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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必定会有生命危险。即使只是为了惠妃的安全,本王也有必须帮你的理由。”
云君墨眯了眯眼睛,有些阴郁的看向云栖落,沉声问道:“皇叔和惠妃……?”
云栖落脸上神色变得有几分不明,他勾起唇露出了一个说不上来是什么样子的微笑,道:“太子不必多想,本王不过是为了友人,保护她罢了。”
“你的友人比父皇都重要,重要到愿意帮本宫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云君墨嗤笑一声。
“你父皇算什么,根本没有资格相比,睚眦必报自私腹黑。再说这哪里算得大逆不道之事?迟早这天下还不是你的,只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罢了。太子果然还是年纪太小,三观太正。”云栖落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玩笑般说道,然后还伸手拍了拍云君墨的肩膀。
二人深聊一夜,云君墨知自己若与父皇硬拼却是胜算不大,所以即使并不是太相信宁王这个皇叔,他也只能选择与他合作,大不了就是豁出自己一条性命,反正他又不会带累橙铃。
动手那日,傍晚,漫天都是瑰丽的火烧云,云栖落的兵已经包围了整个皇城,抵挡着云远则的禁军,而云君墨的手下已经将广汉宫围的水泄不通。云远则被侍卫们拿剑指着,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皇弟和儿子。
云栖落一贯带着笑意的脸上,此时却一丝笑意也无,他的眉宇间透出的是哀伤,看向云远则的目光透出却是厌恶。
而云君墨此时的表情堪称平静,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父亲,似乎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君墨,你真让朕感到失望。忘记父皇以前怎样教过你吗?”云远则说完,轻笑了起来,“朕想要丢掉的东西,你们……谁也拿不走。”
“铃儿真是好本事,朕的皇儿是这样,朕的皇弟是这样,就连朕的……南风也是这样!”那最后一句到仿佛是让他咬着牙说出来的话,带着那般的不甘与恨意。
有卫来报,鸾光宫走水。
云君墨顿时忘记了自己正在逼宫的现实,转身就向橙铃的宫殿飞奔而去。
远远的他便看见鸾光宫那边滔天的火光与升腾的黑色烟雾,他紧紧握住了那在经常的摩挲下已经变得有些泛白的平安结,他想起当年橙铃将它送给他时那微笑的样子,她说,希望我们君墨能一生如意,岁岁平安。若是可以,他希望他能将他这一生的如意与平安统统的送给她,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
一桶水从头浇下,他一步未停的冲进了漫天大火之中,通往橙铃寝宫的那条路上,云君墨看到了很多他平日所熟悉之人的尸体,他们几乎都是被一刀毙命,死不瞑目,眼里仿佛还带着难以置信。
从来杀人都不用眨眼的云君墨此时却不敢看他们的尸体,他也不敢去想象此时的橙铃,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酒味,他果真是低估了他的父皇,他真是太狠了,杀人倒酒放火,根本就没想要橙铃能活。
寝宫的大门已经被烧的倒在了地上,云君墨呛咳着躲避着烧落的木质,在大火中难辨方向的跌跌撞撞,他一声声的叫着那个他从不敢正真叫出口的名字,可是那一声声的橙铃此时却根本无人来和。
而后,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有些愣愣的注视着倒在书桌旁的那个身影。
那好似能焚烧一切的灼热与木质燃烧时的噼啪声仿佛渐渐的离他远去,他的眼里唯剩下天上地下的那个她,云君墨一步一步的缓缓走向书桌,彻底无视了落在他身上的火星,与往他身上倒向的木架。
他缓缓的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二指并拢放在了她脖颈的脉搏处,眼泪唰的就从眼眶中流了下来。他轻轻将她的上半身从地上抱起,抱在了他的怀里。
“对不起橙铃,我来晚了。”他收拢了手臂,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清澈的眼泪落入了她的长发里。
他侧首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她耳边温柔呢喃道:“别害怕,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将怀中的人抱的那样紧,作为一个男人抱着他心爱的女人那般,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机会这样的靠近她,这样的抱着她。
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若是有来生,他定不会再如此贪心,想要越多失去越多。
他将头紧贴着她的脸颊,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着的,向他们蔓延而来的大火,目光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夕阳在空中,烧红了天边的云霞,孤鸟飞过,荒芜了整个黄昏的天下。在寥廓的苍穹下,漫天的火烧云和冲天的烈焰已经缠绵着分不清彼此,云栖落站在鸾光宫前,熊熊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身上,迷蒙了他的身影。他定定的注视着面前漫天的大火,仿佛已经看见了君墨与橙铃的结局,在这黄昏的火光中,他一袭红衣的背影看起来是那般悲哀且孤寂,带着无法与天命相争的无奈……
某一年的旧春光里,曾有一个明媚的午后,清风从敞开的窗中吹进,抚过东宫书房的梨花木桌,调皮的吹开了桌上的卷轴。
一个负责打扫东宫书房的小宫女有些好奇的走过去看了看,忍不住抱着扫帚一脸花痴道:“太子殿下的字写的可真好。”然后她有些奇怪的咦了一声,小声嘟囔道:“这落款的印章上怎么刻的是栾卿二字?”
另一个正在擦着花瓶的宫女一听这话赶忙也跑了过来,探头看向书桌上的那副字激动道:“我以前在沉心殿的时候听殿下的奶娘无意中提起过,说栾卿是太子殿下的字,可是一直无从证实,原来这事是真的啊。”
“那我们岂不是知道了殿下最隐秘亲近的称呼?”抱着扫帚的那个小宫女顿时露出了一脸向往。
“行了,殿下岂是我们能肖想的,赶紧干活去吧。”
“我就想想还不行嘛。”
两个宫女互相嬉笑着的声音渐行渐远。
清风拂过,继续调皮的吹着卷轴的一头,在桌上来来回回滚动,只见上面写道: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