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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对于损害它的利益毫不留情,出了人命案,会极尽其事追捕凶手,临洮国民党县府同此。
只是,如果死者是其亲属或要保护之人,哪就像把他妈给杀了,或是把他家祖坟给挖了,不把你弄死,把牲畜、钱粮收完不会罢手,手段更比土匪猛烈,乡人多年领教,虽恨却无力对抗。
这样的后果造成惨极,恨极之人上山为匪。
很快,曹一板带着乡亲进来,在已经打开的粮窖里忙了起来,把粮食装进准备好的袋子里,不一会又来了些男人和女人加入,大家急急忙忙地干着,一袋袋粮食驮了出门。
几个女人不声不响地快手帮着把衣物,铺盖,油盐等放进箱笼叫男人用驴驮走,要知道这个家小富一方,粮物确实不少,忙到正午时分,才四壁如洗空空如也。
毛氏和女人们用足粮给众人做了饭,众人吃了才散,走时把马和驴带回去,先给唐家养着,最后用草把路上扫净,怕官府看出运过粮。
医者是在大家最忙的时候进来的,他和大家很熟,点一下头进房,阿宝请他时已问明了病因,所以备好了药,煎熬了给唐秉木服下,留下足够的药,关照后坚决不取医金离去,唐秉木自睡,阿宝看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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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世科和曹步清照把羊赶上山,一是看着官府来人好报知家里,二是怕官府将羊拉走。
两个知道家中发生的事情。虽然人不大,却也是十多岁了,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因此,两眼把来倒生湾的路看定。
来路有两条,一条是从潘家庄过来,一条是从党家墩过来。他们吃饱喝足,怀里揣着几个煮熟的洋芋,水袋里装足水,本来是放着羊看着路没什么事,但这个山头没多少草,羊老往沟里跑,赶了一回又一回,倒整出一身汗。
快到后晌,从党家墩往倒生湾去了一伙人,两人离路远,看不清楚,见那伙人脚步极快,直奔倒生湾,急急忙忙,把准备好的一棵杨槐树枝立了起来,这是告诉山下,有人来了。
立树为号,在北地常用,南方树多,立十棵也不起眼。
杨槐树立起来不要紧,山下就乱了。
毛氏和大伯娘两个女人,一人手里拿着一块摸布,一直在等着看那远山上的树,看看天色已快到后晌了,在心里还想着,今日官府的人怕是不来了。
正在暗自庆幸,猛然看见老远那树立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再看,那树立的切切实实,慌的两个女人在家里院里乱走,一句话话都不敢说。
她们在已经四壁如洗的家里,摸摸这边,弄弄那边,坐下马上又站起来,实是那素手抽针冷,那堪把剪刀,把幼年的世宇领进前屋不对,领到后房不行,刚转过身子,马上又回头往外看,外面有一个土坡,约有百米,进倒生湾的人就从那里下来。
其他的乡亲们也一直担着心。
一起居住多年,平日里大家十分亲近,唐家太公德高望重,孩子们本份老实,谁家有事都会帮忙。
毛氏是女人们的好帮手,女人们绣个花样都会来请她看看,家里事也总爱给她说说,她身高人美,知书达礼,言语干练,是女人们的主心骨。唐家大伯就更不用说,整天笑眯眯的,几天不见,大人,孩子就会来问。
可就是这么一家人,现在却碰上了恶事,而且是人们最不敢去碰的恶事。
山里人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没见过多少世面,平静生活最怕官家或土匪来找事,他们的感情是纯朴善良实在的,思想是本份真挚的,今日的事情虽然不是乡亲们要面对,却像自家要当此厄运般难受。
看见山上的树立了起来,乡亲们也慌了起来,慌什么,不知道,反正就是个慌,急迫的慌张,心里沉甸甸的,头脑空空。
男人们一会站在房前,一会走到屋后,谁也不说话,皱着眉目,抽着闷烟,间或叹口气,眼光一扫一扫地看着土坡,路边是平常大家最爱蹲着说话的地方,说个话,闲个聊,就是吃饭端着碗也去蹲着听个话,此刻却没有一个人去蹲一下。
一来是不敢直着碰那官家人马,二来官家人一见你蹲在路边,通常会用脚板和你的屁股亲热。
乡下人不知道,用皮鞋和人屁股蛋子亲热,这是不是城里人文雅见面的一种方式,官家人的皮鞋虽然闪亮可爱,但自己的屁股蛋子生疼,且猛烈异常,不愿、不敢亲热第二次。
当然,有那好事的农人为了学学城里人,也曾经用这种文雅方式与乡亲见面,被乡亲反过来差一点儿把屎踢出来。
此时,女人们自然慌作一团,不知道该做什么要往哪去,把娃们堵在屋里不让出来,谁不听话就在屁股上拧一把,娃跑回炕上坐下哭,开始是一家娃哭,后来家家哭。
唐家幼子建宇听到他最拿手最爱好的本事,立刻加入进来,哭声加着女人的喊叫,给本已紧张状况的气氛加进烦躁,不安。
来了,看见人冒头了,下坡了,脚后带起一阵飞尘,人们的心实在跳得厉害。
可是有点不对,怎么不像官家人马,再近一点才看清,那是一伙当地农人,用木板抬人下坡来了。
这是咋回事,咋抬着个人来了,当此,大家的胆子都大了许多,带着满心猜疑急迎上前。
要看看把谁抬来了,万不可是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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