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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笑道:“我可是好好儿地站在……”
突然有所警觉,脸色一变,倏地大笑说道:“高明,高明,巴天铎,你好厉害!”
长髯老者神情一震,道:“闻人老四,你还认得我?”
书生笑道:“何止是你2还有这位‘鹰爪’迟九如!”
迟九如一震,往后退了一步!
书生笑了:“惊弓之鸟,掌下亡魂,迟九如,就凭你这份胆,也敢出头!”
迟九如笑得心惊肉跳,道:“当年事已成过去,如今我可不是当年的迟九如!”
书生冷笑说道:“身为帐房,连一车货真正值多少都不知道,我却认为你现在的处境,比当年还不如!”
迟九如老脸一红,看了巴天铎一眼!
巴天铎冷冷说道:“迟老弟,别听他挑拨,这是少主人的意思,连我也是刚知道,要不做得像一点,能把他引来么?”
书生却淡淡笑道:“好话,好计,假如我刚才动了手,这装得像的迟九如,怕不要白白赔上一条性命!”
迟九如仍没说话,脸色可掩不住地有点难看!
巴天铎阴鸷目光一扫迟九如,阴笑说道:“迟老弟,少主人待你不簿!”
迟九如机伶一颤,低下了头,道:“属下天胆也不敢知恩不报!”
巴天铎脸上呈现一丝得意狰狞笑意,阴阴笑道:“报答倒不必,只希望你别辜负了少主人一番心意!”
迟九如额上现了汗,颤声说道:“迟九如不敢!”
巴天铎目光移注书生,笑道:“闻人老四,你有几根三寸不烂之舌!”
书生没在意,淡然笑道:“以威服众,以暴治人,长久不了!”
巴天铎脸色一变,道:“至今可有不少年了!”
书生笑道:“那是没碰到过事儿,一旦生死交关,患难临头,你看着吧,除了你这种死党外,没人肯替他卖命。”
巴天铎脸色一转狠毒,笑道:“闻人老四,有什么心机,你不妨尽量卖弄,稍待我只要一声令下,你想说可就没机会了。”
书生往后一指,笑道:“就凭这几样东西,你有自信能围得住我?”
原来,背后郝七跟那两名伙计装束的中年汉子,惊骇畏惧之色尽扫,每人手里多了一只黑色圆筒,遥遥对准了书生身后几处大穴。
巴天铎狞笑说道:“你知道那几样东西是什么?”
书生笑道:“充其量几样破铁烂铜。”
巴天铎狞笑如故,道:“闻人老四,你对‘夺命七巧神鬼愁’这名儿,该不会陌生。”
书生神情一震,但刹那间又是一片超人平静,淡笑说道:“熟悉得很,那是‘百巧先生’独孤承昔年在暗器方面的三大杰作之一,但是我很怀疑。”
巴天铎道:“你怀疑什么?”
书生道:“他三个手里,是不是真的‘夺命七巧神鬼愁’?”
巴天铎阴笑说道:“你何妨回头看看!”
书生道:“不必回头,‘百巧先生’故世多年,那三大杰作也早随之淹没,我不相信你们会有这种东西。”
巴天铎笑道:“小号确实有,信不信由你。”
书生道;“那儿来的?”
巴天铎道:“那你管不着。”
书生道:“除非那名亡实存的‘百巧先生’,落在褚长风手中!”
巴天铎脸色一变,狞笑说道:“你以为我会说么?”
书生大笑说道:“你已经不打自招了!”
巴天铎霍然色变,道:“你惯于无中生有,随你怎么说吧!”
书生道:“你不担心,我倒担起心来了!”
巴天铎道:“你担什么心?”
书生淡淡笑道:“泄漏机密,该当什么罪,你自己明白,我担心有人告你一状!”
巴天铎机伶一颤,道:“我泄漏了什么机密?”
书生道:“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动用‘夺命七巧神鬼愁’,那是巧夺天工,独具匠心的绝艺,放眼天下,无人能够仿造!”
巴天铎默然不语,带着极度不安的阴鸷目光,投向迟九如!
迟九如可不是糊涂人,一震躬身:“属下追随巴爷多年了!”
书生飞快说道:“此地无银三百两,迟九如,他又没怀疑你!”
巴天铎脸上变了色,目光忽转狠毒凌厉!
迟九如机伶连颤,头垂得更低:“巴爷,这可是大功,大功足以抵小过!”
巴天铎脸色又一变,突然纵声大笑:“对,对,对,迟老弟说得是,既立大功,何惧之有?”
书生冷冷一句:“巴天铎,别得意过早,别说你奈何不了我,就算我躺下了,闻人俊可还有三个结拜兄!”
一盆冷水浇了头,巴天铎神色方震,迟九如猛然抬头:“除去你一个闻人老四,可等于除去‘神州四奇’!”
巴天铎又安了心,狞笑说道:“对,对,还是迟老弟行!”
迟九如可也吃了一颗定心丸,松了口气!
书生冷冷一笑,道:“巴天铎,你有把握么?”
巴天铎道:“你该知道‘夺命七巧神鬼愁’的威力!”
书生泰然笑道:“我明白的,十丈以内,绝无活口!”
巴天铎嘿嘿笑道:“你明白就好!”
书生道:“你也该明白,咱们站得很近!”
一语惊醒梦中人,巴迟二贼大惊失色,方欲抽身急退,书生—只右掌又落在迟九如左腕之上!巴天铎窜得快,“嘶!”地一声,一只衣袖被书生齐肩扯下,脱身是脱身了,可差点吓破了胆!
迟九如灵魂出窍,登时矮了半截,书生一翻腕,把他挡在身前,目注惊魂甫定的巴天铎,笑道:“巴天铎,不要迟九如,你就下令吧!”
巴天铎脸色连变,没说话!
迟九如可沉不住气了,混身颤抖,叫道:“巴爷,你总不会不顾属下吧?”
书生笑道;“听到了么?这就是跟随你多年的属下。”
巴天铎没理书生,目注迟九如,嘿嘿笑道:“迟老弟,你不是说这是大功么?”
书生目中寒芒一闪,冷笑说道:“真是祸福与共的好党羽。”
迟九如心胆欲裂,悲惨呼道:“巴爷……”
巴天铎狞笑说道:“迟老弟,别说了,这桩大功咱们俩平分了,为顾全大局,说不得我只有狠狠心牺牲个把子。”
书生插口笑道:“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迟九如,现在你该明白了,这就是你替人卖命的下场。”
迟九如混身俱颤,默然不语。
巴天铎目中凶芒闪耀,厉笑说道:“闻人老四,你还有什么话说?”
书生平静得出奇,笑道:“我没话说了,瞧瞧你背后,三先生有话说。”
巴天铎心中一惊,就要飘身横移!
可惜,太慢了,一只大巴掌抵上后心,背后响起了一个苍劲话声:“巴天铎,你还认得我老驼子么?”
巴天铎魂飞魄散,心胆俱裂,道:“是,是三先生,巴天铎没有忘记。”
背后老驼子冷哼一声,道:“说话,叫那三个东西丢下手中物!”
巴天铎明白,背后老驼子只要掌力微吐—分,他就得立刻心脉寸断,横尸当场,什么都是假的,自己的命要紧!
他刚要张口,那姓徐的中年汉子,突然冷冷说道:“巴爷,你最好少说话,现在不是听你的时候!”
这变化太出人意料,书生跟老驼子俱皆一怔!
巴天铎非是作梦也未料到会有此突然变化,惊怒喝道:“徐五……”
姓徐的中年汉子冷冷说道:“巴天铎,我叫你闭嘴!”
巴天铎勃然大怒,道:“徐五,你疯了?”
姓徐的中年汉子答得丝毫不带感情,道:“我没有疯,清醒的很,正如你对迟九如所说,这桩大功,咱们平分了,为大局,我也只有狠狠心牺牲个把!”
巴天铎须发俱张,厉声说道:“徐五,你好大胆,你敢……”
“住口!”姓徐的中年汉子变色沉喝,冷冷说道:“巴天铎,什么叫大胆?别说你,就是万字号当家的,他也得听我的,小小总管威风,少在我面前摆!”
这话,听得书生目中异采一闪!
巴天铎不是糊涂人,神情一震,道:“我是奉少主人之命行事!”
“我知道!”姓徐的中年汉子冷冷说道:“你知道我是奉谁之命行事?”
巴天铎身形暴颤,默然不语!
显然,他知道了,明白了,也凉了!
书生淡淡笑道:“巴天铎,我又要说你了,这就是你替人卖命的下场!”
巴天铎低着头,—句话没说!
姓徐的汉子目中寒芒一闪,冷笑说道:“闻人老四,现在挑拨,已经不是时候了!”
书生笑道:“总不能让他到死都不明白!”
姓徐的汉子道:“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未必见得!”书生笑了笑,转望巴天铎,道:“巴天铎,咱们交换个条件,我保你不死,你答我数句,如何?”
姓徐的汉了冷笑说道:“‘夺命七巧神鬼愁’下,向无活口,你自身都难保!”
书生笑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也做个明白鬼?”
姓徐的汉子道:“我倒愿意,只怕你想知道的,他巴天铎不敢说!”
书生道:“那你错了,你们牺牲了他,他又何必再顾你们,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姓徐的汉子冷笑说道:“那你何妨问问看?”
书生道:“你又不妨竖起耳朵听着……”
淡然一笑,转注巴天铎:“巴天铎,我问你话!”
巴天铎仍然低着头,没吭声!
姓徐的汉子,唇边浮现一丝得意笑意!
书生笑了笑,道:“巴天铎,你最好自己想想,三先生的脾气,你知道,就是三先生不杀你,自己人手下,你也难逃一死……”
巴天铎猛然抬头,神色有点怕人:“四先生说这话……”
书生淡笑截口:“我向来说一不二,言出必行,对谁都一样,只要你答我数问,我跟三先生定保你不死。”
巴天铎目中狠毒之色连闪,面上阴晴不定,突然咬牙道:“四先生请问。”
姓徐的汉子脸色一变,适时冷喝:“巴天铎,行规可严厉得很。”
巴天铎机伶猛颤,倏然垂首!
姓徐的汉子笑了,笑得好不狰狞:
书生淡淡笑道:“巴天铎,我不强人所难,你自己最好拿定主意!”
巴天铎猛然再抬头,悲惨笑道:“横竖都是一死,四先生问吧。”
书生没问,突扬轻喝:“三哥留神……”
适时,姓徐的汉子忽地厉笑:“郝七!”
郝七一震,扬起了手中“夺命七巧神鬼愁”!
书生一声朗笑,手腕用力,迟九如双足立时离地,书生再握腕,抡起迟九如和郝七迎去。
迟九如魂飞魄散,骇然惊呼:“郝七……”到底是追随多年,有点感情,郝七手上不免一缓!
书生手下却绝不留情,手臂往前一进,迟九如的两条腿扫上了郝七前胸,郝七狂吐了一口鲜血,身形飞起,陡落数丈外,寂然不动,那“夺命七巧神鬼愁”也脱手飞出老远,落向暗隅中,却没听见声响,怪了!
书生猜透了八成,目中异采方闪。
姓徐的汉子一声狞笑,一扬手,“夺命七巧神鬼愁”尖端,—蓬绿芒狂喷而出,闪电罩向书生!
书生扬眉一笑:“迟九如,你为我挡挡锐锋,试试毒物!”
手腕再握,迟九如一个身躯飞挡而起!
适时,那蓬绿芒一闪而至,全打在了迟九如身上,迟九如一声凄厉惨嚎,四肢乱颤,混身抽搐!
姓徐的汉子一惊,刚要二次抬手!书生突然轻喝,说了这么一句:“小明,留着它!”
左腕疾扫,出手如风,飞扣姓徐的汉子腕脉!
姓徐的汉子冷冷一笑;“闻人老四,我可不像他俩那么窝囊!”
右腕一沉,竟然极其巧妙地躲过书生向不虚发的一招“抢龙手”,翻腕再振,又是一蓬绿芒射出。
适时,忽听老驼子一声大喝:“四弟,留着他,那夜‘大相国寺’有他—份!”
书生“哦!”地一声,笑道:“怪不得身手不凡,三哥放心,他跑不掉!”
右腕再振,可怜迟九如临死之前又挨了一下,混身又一阵抽搐,僵直不动,显然,死了!
右腕再扫,独步宇内,所向披靡的“大般若手”飞袭而出!
口中说道:“阁下,我迟九如绝不离手,‘夺命七巧神鬼愁’只能用三次,你还剩最后一次了,留点神!”
姓徐的汉子冷笑说道:“你说错了,还有四次……”
“嘶!”地一声,一只右袖被书生一把扯落,大惊失色,冷笑变成了失声骇呼,急道:“五弟,出手!”
另外—名中年汉子,早就跃跃欲动,只苦没有姓徐汉子的话,闻言忽地一声狞笑:“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扬手,绿芒倏喷,电袭而至!
书生笑道:“该还有三次了!”
抡起迟九如尸身,又挡了一下,左掌一翻,又一招“大般若手”,袭向那名不知名的汉子!
那不知名的汉子一笑说道:“我来试试闻人老四的绝学!”左掌一挺,竟然硬接一掌!
不试还好,一试之下,猝然一声,被震退了数步,胸中血气狂翻,半边身子酸麻!
笑不出来了,惊怒之余,再扬手中“夺命七巧神鬼愁”!
书生心头一震,说道:“三哥,那夜‘大国相寺’可有他一份?”
老驼子应道:“不错,我刚想招呼你。”
书生笑道:“怪不得能接我一招‘大般若手’,而竟然无伤,原来都是‘汴梁世家’深藏不露的高手,朋友,合起来只剩两次了。”
抡起迟九如尸身,横扫而出!
姓徐的汉子目中凶芒一闪,狞笑说道:“五弟,留着点用,先去掉那碍事儿的东西再说!”
他够狡猾的,心知手中夺命七巧神鬼愁只要能发挥一次威力,书生便有一分顾虑,他试过书生功力,手中玩意儿要没了用,他两个就算完了!
故此,不用手中“夺命七巧神鬼愁”,左掌一扬,虚空一拳劈向迟九如尸身,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只可惜,他碰上的是书生。
书生心念转动,旋身沉腕挺臂,避过了一掌,用迟九如双脚点向姓徐的汉子,背后,却整个儿地让给那不知名的汉子!
那不知名的汉子,可没姓徐的汉子那么多心眼儿,眼见这不再良机,岂肯放过,一振腕,一蓬绿芒电射而出!
“朋友,手中一块废铁,要它何用?”
迟九如尸身倒抡而回,疾迎袭来绿芒,然后曲指轻弹,一缕指风飞袭他胸前“将台”要穴!
那不知名的汉子明白了,无如明白得太晚了,既羞又怒更怕,闪身左移,避开指风,方欲出掌!
姓徐的汉子突然急怒大喝:“我来挡他一阵,五弟,走!”
那不知名的汉子还真听话,沉腕收掌,腾身扑向“万家香”!
书生大笑说道:“走!那有那么容易,三哥,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