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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他说回想起幼时母亲也曾提起过这个李莲台,只是一些可惜可憾的语气,似乎是有些遗憾未曾和李莲台有更多的交情,是她穆阿凉的憾事。于是秦愚便有意想要和无忧一起去南山坡,拜会一下李莲台。
南山坡顾名思义,就在城南郊外的山坡南面,从城里到山坡下需要两个时辰的路程,为了等秦愚下早朝,就选择了下午前去。午后容易犯懒,无忧抱着画,秦愚揽着无忧,她趴在秦愚怀里睡着,梦里却见到了怀里那画中人的模样。
无忧看到苏兰含笑娇羞的倚着门框,笑靥如花的模样和廊子外的花朵一样美不胜收。她长得玲珑灵动,平时开朗可爱,却但又温婉可人,无忧从没觉得她像个所谓的细作,然而她为了秦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仿佛还在闺中一般的守着燕王府,更觉得她满心满腹都是为了秦昇为了他们的家,而不是搞什么党争嫡变。
“为什么要这幅画?”
“活着是个寄情之物,死了也是个念想。”苏兰含笑低头,双眸明亮闪烁,看起来如阳光般和煦温暖,可无忧隔着梦里那虚幻的光晕,看到的却是漫溢难盛的惆怅遗憾。
无忧猛的睁开眼睛,她喘了口气,才发觉自己满头的薄汗,后背的里衣几乎都浸湿了。
“醒了?”秦愚拍了拍无忧,看她额头闪烁的汗珠,一边用袖头给她擦汗,一边感慨:“感觉天越来越暖了。”
无忧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对,是这样。”她自己也拿袖子擦了擦脖子,然后掀开窗帷透气,才见那南山坡已经近在眼前了。
这个山坡并不高,李莲台的宅落就在半山腰,一片幽林之中,隐藏着一条山阶,这里郁郁葱葱静谧宜人,躲在一片华丽盛开的春意中,却宛如隔世之地。
大门也只有两人宽,上面一块小门匾,墨绿的字底,隽秀的写着“山居”二字,就连宅落称呼都这样平凡无奇。
无忧叩了叩那脱漆的门环,喊了一声有没有人在,大概喊了有两三声,才听到庭院里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大门就被李道清打开了。
他拱手拜了拜无忧,又拜了拜秦愚,说想必这就是夫人的主家了。
无忧笑着点点头,说称呼秦愚为五郎便可。
听无忧这样自说自话,却觉得心里有些欣喜,便笑了笑没说什么。
无忧和秦愚走进门去,后面的画屏和牧昀才走入李道清的眼帘。
见了画屏,李道清又赶紧作揖,画屏回了个礼,便跟着无忧往里走了。
走出几步,画屏感觉李道清还在原地,便转回头看去。
阴霾的天空下并没有阳光,李道清站在门檐下,轮廓清晰分明。
他浑然不知碎发已经遮住了他半边的目光,只在微风里,望着画屏,短笛随着风微微荡漾着,空气里还有春泥的微香,她笑着抬起手,轻轻弯了弯手指,招呼李道清走向她。
“快走吧。”牧昀已经走到了画屏前面,他回头叫画屏,画屏听见后便转身跟上了牧昀,只留下了李道清。
穿过正堂就是卧房,秦愚和无忧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见李道清匆匆而来招呼二人进屋。
屋门一打开,就一股浓浓的药气,侧房床榻旁还坐着一个佣人,他朝进屋的李道清、无忧还有秦愚低了低头,便继续为床榻上半坐着的李莲台擦拭双手了。
无忧和秦愚被李道清带到床边,瘦削年迈的李莲台缓缓睁开眼睛,抬手将雪白的碎发整理到耳后,眨了眨松弛的眼睑,浑浊的目光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先生好,我们是来求画的。”
李莲台半天没说话,他有些茫然的看着面面相觑的两个人,目光在秦愚和无忧脸上游走,最后却落在了秦愚身上。
“你是谁?”
秦愚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无忧,只好镇静恭敬的抬手行礼:“在下是山下上京城的人。”
“我当然知道你是上京人。”李莲台甚至要坐起来,他仔仔细细的看着秦愚,扶着李道清坐起来:“把……”他伸出颤抖又枯瘦的手指,指着窗下桌上的一个匣子:“拿来。”
佣人立刻会意,取匣子放在了李莲台面前,他颤抖着双手打开匣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画轴,边缘已经泛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了。
他小心翼翼的展开,目光流转的看着画:“太像了,太像了……”
李道清看了看画像的落款:“宁和十二年……这么久了?师父这画……”他看了看这幅残缺的人像,上面只有一个轮廓,面孔也只有眉目,唇未点,耳未描。
“二十一年。”李莲台摇了摇头:“二十一年了。”
“先生是在说什么?”
“我不会认错的,郎君……”李莲台抬起头,又看向秦愚:“是阿凉娘子的孩子吧?”
秦愚愣了一下,又连忙点头,他有些迷茫失措的看着李莲台,不知道李莲台是如何认出来的。
“老朽作画一生,母子兄弟、姐妹血缘之间的相似一眼便能看出来!”李莲台咳了两声,继续说:“二十一年了,我这幅画都不曾完成。”
“这幅画上的……”无忧看了一眼秦愚,试探着问李莲台:“是五郎的母亲吗?”
“五郎?”李莲台看着秦愚:“你若是秦五郎,那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