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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多久,侍卫首领就走了进来,向长老们行礼。
侍卫首领:“禀告长老,医馆内泠夫人的医案不见了。”
他的话刚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宫尚角,而宫尚角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只是冷冷地回视着雾姬夫人。
二十年前。
雾姬陪着怀孕的兰夫人在医馆等着取药,遇到同样大着肚子正在看诊的泠夫人。
大夫荆芥老先生正在医案上写方子,边写边说:“……孕晚期少食滋补,以清淡为宜……”写完之后合上医案。
兰夫人看到医案上的“姑苏杨”氏四字,问:“泠夫人竟与我同姓?也是江南人氏?”
泠夫人笑:“我们还真是有缘。”说着泠夫人还看向荆芥:“荆芥先生不会把我们的医案搞错吧?”
大夫荆芥听了之后瞪眼睛:“我是老了,可我还没糊涂呢,早已给你们做了区分。”说着,他指向医案右下角,只见那里画着一片小小的花瓣。
泠夫人:“花自随水飘零去,荆芥先生真是有意趣。”
这时走进来一个七八岁的少年。
荆芥:“哟,角公子又来接母亲和弟弟啦?”
泠夫人:“还不知是男是女呢。”
小宫尚角:“荆芥先生说是弟弟就是弟弟。”
泠夫人:“好,给你生个弟弟。”说着一把拉住小宫尚角,“快,尚角,给兰夫人行礼。”
雾姬夫人回忆完,对宫尚角说:“你母亲泠夫人与兰夫人都姓杨,都来自姑苏,当年也都是由荆介大夫看诊,所以医案上的字迹、墨迹完全一样,你认错也情有可原。可若是拿此医案来伪造证据,行不义之举,实在有失角公子威名。”
宫尚角咬着牙说:“雾姬夫人真是好算计。”
雾姬夫人面对三位长老,突然跪下:“宫门之中流言蜚语传了二十多年,宫子羽也蒙了二十多年的委屈,今天还请三位长老做主,为子羽正名!希望从今以后勿再让有心之人拿此事兴风作浪。”
宫子羽看着低头叩拜的雾姬夫人,眼里泛着泪光。
宫门大门口,云为衫从高高的台阶上往下走,在台阶的尽头,她忍不住回头望,高耸入天的台阶像是没有尽头。
云为衫问:“真的……就这样让我走了?”
金繁:“走出这门,姑娘就自由了。”
云为衫犹豫了一下,刚转身,宫子羽的声音就就从身后传来:“云姑娘!云姑娘!”
云为衫和金繁同时回头,只见宫子羽向两人直直奔跑过来。宫子羽奔跑的速度很快,似生怕再迟一秒云为衫就离开了。
云为衫的脸上现出了复杂的神色,似是高兴,又似是失落,或许她也不能完全理清自己现在的心情。
宫子羽转眼就到了云为衫面前,还没等云为衫开口,他就紧紧地抱住了云为衫。
那一刻,连风都像是停住了。
云为衫的呼吸里全是宫子羽身上的气息,是冷冽但又温柔的少年气。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
金繁站在一边,持刀而立,无比尴尬,嗓子发痒,要咳不咳的,别提多难受了。
云为衫挣扎了一下:“你先放开。”
宫子羽情急,越发抱紧:“那不行,放了,你就走了。”还未等云为衫开口,他又说道,“虽然是我下令让你离开宫门的,但我现在立即收回,你不准走了。”
云为衫又挣扎了一下,有些害羞地打断宫子羽:“公子,我让你放开,还有人在。”
金繁额角冒冷汗,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扭过头去。
宫子羽无所谓,依然没有松开云为衫的手:“金繁不算。”
金繁嘴角扯歪了:“我……不算……人?”
宫子羽总算松开了云为衫,开心地说:“走,带你回羽宫。”
云为衫又笑。
宫子羽问:“笑什么?”
云为衫:“这句话,公子之前也说过。”
宫子羽:“是去女客院落接你那次吧?”
云为衫点头:“嗯。”
宫子羽:“不会再说第三次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让你走了。”
云为衫没有说话,回头望望大门,表情有些复杂。
宫子羽回头看向金繁:“你先走吧。”
金繁气得脸一跺脚:“告辞!”然后抱着刀气鼓鼓地先行离开了。
雾姬夫人的房间里,她给围坐在桌边的宫子羽、宫紫商、云为衫倒茶,金繁站在边上。
宫紫商握着云为衫的手:“不好意思啊,云姑娘。”她嬉皮笑脸,试图拉近彼此的关系,“原来你是在配合雾姬夫人帮助宫子羽。我就说嘛,云姑娘横看竖看都不像是叛徒……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雾姬夫人点点头:“不错,云姑娘的确事先知道,若非她故意将那半份医案给了宫尚角,又怎么会有今日反咬他一口的机会?”
宫子羽:“是我错怪云姑娘了,不过,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
雾姬夫人:“是我让她瞒着你的,你为人不够沉稳,喜怒全写在脸上,宫尚角老谋深算,就你那毛毛躁躁的性子,一眼就会被他看出破绽。”
宫子羽接过茶壶,给雾姬夫人倒茶,郑重行礼道谢:“这次幸亏有姨娘维护,子羽心胸不宽,竟然怀疑起您来,于公于私,感激不尽。”
雾姬夫人喝了一口茶:“我当然会全力维护你,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父亲?”
听她提起宫鸿羽,宫子羽道:“不过,姨娘,我心中还有一个埋藏多年的疑问。”
雾姬夫人了然:“关于你母亲?”
宫子羽点头:“娘亲从小就待我冷漠、疏远,我都一直觉得——”
雾姬夫人打断宫子羽:“这世间哪有娘亲不爱自己亲儿的,只不过兰夫人她执念太深。”
语毕,雾姬夫人似乎想说什么,然后看了一眼云为衫。
宫子羽:“云姑娘不算外人,姨娘但说无妨。”
雾姬夫人重新拿起案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陷入回忆。
雾姬夫人:“这上好的龙井,倒让我怀念起江南的风光了……”
兰夫人的故事,在她的回忆中徐徐展开当年,江南风景,吴侬软语,烟雨朦胧。
画亭里,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在石桌上摆弄画具,一旁挂着三四幅他的写生画作。
宫鸿羽无意走入画亭歇息。书生手中的丹青正在绘制,宫鸿羽顺着书生的视线往前方看去,只见圆窗的另一端,一个女子静坐沉思,容颜清丽。
宫鸿羽被女子吸引,与此同时也听见了身后的跟踪脚步声。
宫鸿羽回头,一个黑衣人迅速隐藏身形。
那是宫鸿羽第一次遇见兰夫人。那时他只是宫门少主,他发现身后尾随的无锋刺客后便往旁边去了,他怕吓着那名女子。
竹林里,很快就多了四五具无锋刺客的尸体。
宫鸿羽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又想法擦掉刀刃上的血,收刀入鞘,从竹林里走了出来。可他没走几步,突然一旁的草丛里传来窸窣之声,宫鸿羽心生警惕,闪身来到草丛前,迎面撞上了一名女子。
兰小姐受惊,直接跌倒在地,看见宫鸿羽浑身是血,害怕得想要尖叫。
宫鸿羽上前捂住了兰小姐的嘴。
天意弄人,兰夫人误打误撞,还是遇上了宫鸿羽,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兰小姐眼眶通红,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而宫鸿羽犹豫了一下,没有杀她,低声道:“我不杀你,但你需要忘掉今日之事,忘记见过我。”
兰小姐点头,宫鸿羽松开手,起身离开了。
兰小姐惊魂未定,瘫软在地上。
宫鸿羽让兰小姐忘记他,结果他自己却对兰小姐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只是当时兰小姐早已心有所属,尽管对方出身寒微,但彼此两情相悦,早已订下山盟海誓。
造化弄人。没多久,宫门的人就找上了兰府的大门。
几个宫门侍卫走进兰府,领头的那个手里捧着一整套准新娘服。
大门拐角不远处,一个年轻人还在痴痴地看着,等着心上人出来。
一个老仆人路过,对他说:“别等了,你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了,自己去吃点东西吧。他们家是不会让你见小姐的……”
兰小姐的家里嫌弃他只是一介穷酸书生,且家主一直想要攀附宫家,所以兰小姐就这么被父母安排进了宫门。
很快,进宫门选亲之日到了。
宫鸿羽的房间里,墙面上挂着一幅画,正是当时画亭书生画的那幅丹青,只不过已经被宫鸿羽买下来,装裱之后悬挂起来。
下人来禀报:“执刃,吉时已到。”
宫鸿羽望着画中人,有些意兴阑珊。
“知道了。”
后来,宫鸿羽在待选新娘里见到本以为再也无缘见到的意中人,便认定这一定是天赐良缘,是老天爷将自己喜欢的人送到了自己身边。
所以宫鸿羽定定地站在兰夫人面前,冲她微笑。兰夫人穿着新娘的服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过了一些时日,兰小姐成了执刃夫人。
彼时,兰夫人盘着发髻,站在院子里看着落英发呆。
下人搬进来一箱又一箱珍奇古玩、绸缎、珠宝和民间小玩意儿。
“兰夫人,这是执刃大人送来的礼物。”
兰夫人看都不看,淡淡地说:“放起来吧。”
下雨的时候,兰夫人坐在自己房间窗边,伸出手去接屋檐下的雨滴。
下雪的时候,兰夫人一个人撑着伞站在羽宫大雪中的庭院里,孤独地等待着。
兰夫人进入宫门后终日郁郁寡欢。
宫鸿羽起初以为她背井离乡,觉得人生地疏,心里寂寞,为了讨她的欢心,他便派人把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雾姬接进了宫门。雾姬是兰夫人的贴身丫鬟,宫鸿羽本想,有个贴心人在身边,兴许她就能高兴一些。只是他倾尽心力地对她好,但情深不厚,兰夫人依然无动于衷。
那一年,羽宫的兰花都开了。
雾姬刚进入羽宫不久,兴高采烈地走进院子里:“夫人,执刃在院子那边种了夫人最喜欢的兰花,去看看吗?”
兰夫人没有回答,转身回了房间。
雾姬无奈,回头看向院子里挽着袖子忙碌的宫鸿羽。
房中烧着炭火,但兰夫人开着门,坐在门口台阶上,看着院子里的落雪。
宫鸿羽站在远处看着兰夫人,没敢走近,他头上和肩头都落满了细雪。
宫鸿羽身旁递过来一把伞。他回头看见了轻声叹息的雾姬。
宫鸿羽并不是一个擅长表达自己爱意的人,几次碰壁之后,他反倒不太敢主动示好了,因此兰夫人也以为他选中自己只是一时兴起,传宗接代之后,他对自己也就不关心了。两人之间的隔阂便越来越深……
再后来,宫子羽出生。
兰夫人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身旁传来婴儿的啼哭。
雾姬抱着婴儿:“恭喜夫人,是个健康的公子!眉眼都像夫人呢……执刃还在外面等着,产婆已经出去传消息了,执刃一定会很高兴的……”
正说着,宫鸿羽进了房门,在兰夫人床边坐下,眼睛红红的,柔声说:“夫人辛苦了。”
雾姬把婴儿抱到宫鸿羽身前:“执刃大人,要不要看看小公子?”
但宫鸿羽眼里只有兰夫人:“一会儿再看。”
然而兰夫人侧过头,眼角有一滴泪水滑落。
两人虽然有了孩子,可兰夫人心里的恨和遗憾始终没有消减,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也是宫家血脉,她的内心也越发矛盾、煎熬、支离破碎……
一转眼,小宫子羽长大了。七岁时,他一手举着扑蝶网,一手抓着一只大蝴蝶,兴奋地往兰夫人房间跑。结果,他在院子里摔了一跤,膝盖上都是泥,但手上的蝴蝶始终没有被他放开。
小宫子羽站起来,举着手里的蝴蝶对着窗边的兰夫人:“送给娘亲……送给娘亲……”
但窗边沉思的兰夫人看了看宫子羽,起身走了。
院落中,七岁的小宫子羽坐在宫鸿羽的膝上。宫鸿羽拿出手上的糖葫芦,哄着他。
小宫子羽把蝴蝶放到父亲手上。
窗里的兰夫人看着父子情深,心情复杂。
随着宫子羽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淘气,还动不动就哭。
兰夫人在房间里,手里拿着一副面具,她亲手将两根系带缝好,仔细比画着松紧和大小。
小宫子羽抽泣着跑进来。
兰夫人看着他,拿出面具,戴在小宫子羽的脸上。
兰夫人:“眼泪代表脆弱,脆弱的人是会被欺负的。以后想哭,就把面具带上,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了。”
宫子羽十岁那年,兰夫人卧病已久。
宫子羽怀里抱着面具,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床边。
床上,兰夫人满脸病容,如一朵快要枯败的花朵般。
兰夫人:“雾姬,你还记得我们在江南老家的日子吗?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可惜……可惜再也看不见他一蓑烟雨中撑着油纸伞等我赴约的身影了。”
雾姬哭了:“夫人,你怎么还念着他?”
兰夫人的眼角滑下一滴泪:“不念了,不念了。”
一只大手牵起了小宫子羽的小手,把他带出了兰夫人的房间。小宫子羽抬头,看到是父亲宫鸿羽。
宫鸿羽拉着小宫子羽一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宫子羽突然把面具递给父亲,因为他看到父亲眼里都是泪水。
父亲愣了愣,笑了笑接过面具,挡在自己面前。
小宫子羽看着父亲埋头颤抖的肩膀。
兰夫人最终郁郁而终……
故事说完,案几上的茶水也凉了。
宫紫商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兰夫人的故事竟是这样……太难受了,比我前几日看话本还难受……”
宫子羽表情触动:“我一直不知道在母亲心里究竟如何看待我……”
雾姬夫人:“有爱,亦有不甘,更多的是挣扎和自我矛盾,兰夫人原本蕙质兰心,终是执念太深,困住了自己。”
宫子羽沉默不语。
雾姬夫人:“兰夫人死后,你父亲就娶了我当填房。我知道,他娶我,只是因为担心你还年幼,失了母亲会害怕,我毕竟是你母亲身边的人,由我来抚养照顾你,不至于让你孤单。”
宫子羽:“但父亲为何也对我那么冷漠……”
雾姬夫人:“你啊,少不更事,不懂你父亲对你的良苦用心。兰夫人过世之后,你整日哭哭啼啼,胆怯、软弱,你父亲就觉得不能再对你一味宠溺、放纵,想让你学会独立、坚强,将来成为有担当的继承人,所以才会开始对你严厉。”
宫子羽沉浸在回忆中,紧锁着眉头。
宫紫商:“子羽弟弟,老执刃……你父亲是爱你的。现在总算弄明白了,就别再整日念念叨叨长吁短叹的了。”
雾姬夫人轻叹:“你父亲他……信任我,我又怎能辜负你的父母呢?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骨肉,但我早就将你视为己出。”
宫子羽望着夫人,一脸感激:“是,子羽还记得,从小摔跤、生病、任性耍赖,都是姨娘耐心安慰和陪伴,子羽真心感激姨娘,也早已把姨娘当成我真正的家人。”
雾姬夫人语重心长道:“若你真要感激我,就应该堂堂正正地坐上执刃的位子,然后凭自己的本事领导宫门,不要让你父亲失望,也别再让进入宫门的女子……”雾姬夫人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云为衫,“受你娘的苦楚,我也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
雾姬夫人说着,递过来一个匣子,宫子羽在迟疑之中接了过来“这是……”
雾姬夫人:“这个匣子里是下人整理的老执刃的一些旧物,之前没有给你,是怕你睹物思人,心里难受。如今,该交给你了。”
宫子羽握紧匣子,步履沉重地走回屋中。
他轻轻打开匣子,看到了父亲平时佩戴的玉佩、扳指、经常用的毛笔……。他含着泪一一拿起,仔细端详了一番又放下。
突然,他注意到匣子里有一个精致的锦囊。他打开锦囊,从里面抽出一张字条,展开,两行清秀隽永的字映入眼帘——
“新雪倚太渊,尺泽破霜冻,大寒结云门。
“冰封终化春,鱼跃伏千里,鹏翼登九重。”
宫子羽默念着“太渊、尺泽、云门……”(太渊、尺泽、云门是三个穴位)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很快眼睛一亮——这是拂雪三式的诀窍他立刻起身,跑到庭院里练习拂雪三式。
“新雪起手,在太渊穴发力,手腕最灵活,动势也必然最迅速。霜冻在尺泽穴发力,手肘牵制效果最强。大寒在云门穴发力,可以带动上半身所有气血,增加刀风的压迫之力。”
宫子羽边思边练,最后一招大寒发挥出了极强的威力。
正步入庭院的金繁看到宫子羽进步神速,有些吃惊。
“你这是被高人指点了,还是醍醐灌顶自己悟出的?”
宫子羽得意地笑笑:“高人指点。”
“雪重子为了让你带他出去玩儿,果然徇私舞弊?。”
宫子羽笑着擦了擦头上的汗:“其实……这是父亲的指点。”
金繁吃惊:“老执刃?”
宫子羽没再言语,从怀里掏出父亲的锦囊,握在手心里。
角宫里,一声茶盏碎裂的声音传来,下人诚惶诚恐地离开房间。
宫远徵气愤道:“竟然上了那个老女人的当!不能就这样放过她,我一定要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宫尚角脸色晦暗:“这次,我们自己没有吃不了兜着走就已经算是万幸了。仔细想想,我也有疏忽不到之处。”
宫远徵急了:“哥!难道就这么算了?”
宫尚角冷冷地反问:“事已至此,你还想怎么‘不算’?输了就是输了。”
宫远徵脸色阴沉:“我咽不下这口气!”
“别说是一口气,今天就是一把涂了毒的刀子,你也得把它咽下去。不甘心,就要长记性,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别鲁莽行事,也别轻信他人。”
宫尚角眼神沉下来,宫远徵本想再说什么,突然发现宫尚角的神色不对,表情有些黯然。
“哥,你怎么了?”
宫尚角沉默,脸色发沉。
“是不是医案的事,让你想起了泠夫人和朗弟弟——”
宫尚角打断宫远徵:“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宫远徵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房间。
宫远徵在门外碰到了等在门口的上官浅。
“我要是你,我现在就不进去。”宫远徵冷声说道。
“我看宫二先生从长老院回来脸色就不太好,就想过来看看他。”
宫远徵冷笑着扫她一眼:“我哥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陪他一会儿吧,也许有个人和他说会儿话,他心情会好些。”
宫远徵伸手拦下她:“我哥连我都不想见,你算老几?”
上官浅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没打算离开,她看着宫远徵。
“那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宫远徵冷哼一声,说:“云为衫给你的医案有问题,你被她算计了。你这次把我哥害惨了。”
上官浅脸色发白,嘴唇也接连抖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