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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麻喂好猪，天就黑了，秋凤夫妇从门口过时，林麻在热饭。
“秋凤，耘得那么晚！”林麻打招呼。
“咳，还有一点点就干完去，明天不再来了。”秋凤说。
“秋凤，你守着老公，随时都好耘呐！只可怜我们呀！”
秋凤听出了林麻的意思，不接她的话说:“林姐，你一个人守猪场啊，张虎哥呢？”
“现在是我，于凤肚子不方便，虎哥又事多，等于凤生了，这里就该是虎哥守了。”
秋凤一想，虎哥来守，就有机会与虎哥相会了。
“于凤什么时候生呀？”
“莳了迟禾后，也要十月吧！”
“还要那么久呀！”
走在后面的矮子挑了一担猪草来了。
“走吧，走吧，回家，天黑掉了。”矮子催着。
秋凤背了两把小耙子走在前面，踩着夜色走了。
林麻看着对面的牛牯墩还模糊着，一下子，夜的幕就拉到了跟前，整个河谷一下陷入夜的怀抱之中了，除了猪场屋内的一盏小灯，闪着孤独的光，就像天上漂着的一颗孤星。四野静极了，寂寞立时也涌上门来。林麻关了门，打开了电视机，让电视声驱散寂寞。此时，她多么希望张虎能马上到来。她端起中午的剩饭剩菜，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了起来。吃好饭，她提了一桶水到猪圈中间的走廊上洗澡。
张虎在猪场门口停了车，推开门，不见了林麻，只有电视机在放着《焦点访谈》，谈的是“城镇化与村落的消失”的话题。
“姐，姐……”张虎大喊。
林麻听见了张虎的车声，也听到了张虎进来。她忙穿衣，才穿内衣，就听见张虎喊。
“姐在这，在这洗澡。”
林麻以为张虎会进猪室，张虎却把铳放在墙上靠着，放下军用书包，坐下来听电视。
“自改革开放以来，数以千万计的农村人口涌入城市。预计在未来十年里，或许还将有2.5亿农民跟着前者的步伐。
这一进程为贫穷的农民带来了曾经不可思议的财富。根据世界银行提供的数据，自1978年以来，已有5亿多人摆脱贫困。
不过，这一进程也从根本上改变了中国农村。根据最近发布的报告，所谓的“自然村”数量从2000年时的360万个锐减至2010年时的270万个。
李华东教授说：“讽刺的是，有些村庄在数千年的战争和灾难中幸存下来，却在和平时期的拆迁或人们的短视下消失。”
中国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研究中心于2００3年6月成立，旨在吸引人们对正在消失的农村社区的注意。李华东说，保护中国村庄并非仅仅是保护“老房子和民间艺术”。”
甲水，一个兴旺了至少也有一千年的古老小圩镇就只剩矮子一家人了，也不知哪天，矮子一家也进城去。四方围屋坍塌了，八卦围也将没有人住，明年，张虎也要在上坪起屋，张广夫妇到聋麻三个老去，几百年的围屋也将人去楼空。“老房子和民间艺术”一词飘进张虎脑袋，文化他不懂，但天天唱的山歌就是民间艺术，可能也要随人们进城而消失。
一想到山歌，张虎就想唱。林麻悄悄出来，从后面抱住张虎，两个奶子贴在张虎后脑上。
“哥，等得我好苦呀！”
“我要去打狐狸。”
“我一个人害怕。这里比甲水还静，还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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