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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想来断不会置之不理?”王氏讪讪地说出自个的本意。
不等王氏继续说下去,贾母打断继续问道,“又有一个疑问,倘若此事果然成了,珠儿琏儿伯仲之间,究竟是谁长谁次,谁兄谁弟?”
“这,珠儿痴长几日,自然该唤一声大哥儿才对。”这般说着,连王氏都不好意思脸红起来。
“原来你也会脸红。”贾母冷笑道,“分了家产,连爵位也肖想上了,老大一家得傻到何种程度才会答应这种没脑子又毫无一点益处的事情?”
“他们不是自诩为好伯父好伯母吗?这样一点小事难道还好意思推脱不成?倘若真的推三阻四,也正好拆穿大房的假仁假义,好叫珠儿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不比他傻傻地被人耍强上万倍。”
“我看真傻的是你才对。”贾母冷笑道,“珠儿原本就和老大一家亲近,有时甚至甚于你这个亲母,如今你搞这一出,岂不是把好好地儿子亲手推给了别人?”
儿子不跟我这个亲娘亲,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亲祖母从中做怪的缘故?王氏心中怨恨的想,面上却是万般委屈恳求道,“所以儿媳今日才专门前来恳求老太太,还请疼惜一下儿媳,将这过继之事揽在己身,给珠儿做个长辈之命儿媳夫妇不好违抗的假象。不然,丈夫已经那样,倘若再损了一点母子之情,儿媳也不想活了。”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贾母不耐烦王氏的恳求,正要一口拒绝了事,这厢却又听王氏哭政儿病情,原本坚定的心也显出些许犹豫,无奈只得一边安抚一般寻思有什么个万全之策。就算没有,这般叫她毫无理由的大唱黑脸,也不能一点好处不得不是?
暂且撇下京城这边贾家众人破涛汹涌的暗中较量,且先看看此时远在江南的元春。此时她一边歪在睡塌上乘凉,一边手持着母亲远道寄来的书信,思量良久后才幽幽叹道,“母亲太也心急了些!”
“心急什么?”抱琴小心放下手中的解暑凉茶,担忧道,“可是咱们太太又遭了大房那边的算计?姑娘如今身在扬州,太太那边倘若出一点子事,没有姑娘从旁帮着出谋划策,依着大太太那般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这可如何是好?”
“没什么,不过是父亲近来十分娇宠新纳的赖姨娘,母亲心里泛酸,这才写信跟我抱怨几句罢了。”元春仔细折好手中的信纸,又亲手放入信匣中后才又道,“顺便还颇为隐晦地想向我讨个法子,看如何能不着痕迹的收拾了那个赖姨娘才好。”
抱琴听元春着重强调‘隐晦’二字,忍不住翘起嘴角道,“太太如今可算是进益了。此事若搁在从前,依太太那性子,还不得抄起棍仗先将姨娘小妾暴打一顿出气后再图后事。如今懂得了隐忍不说,连写信也知道遮掩一二,真不枉姑娘这几年不春风化雨的教导。”
“这话若传到太太耳中,仔细她叫人掌烂你这张臭嘴。”听得抱琴拿主母开涮,元春立即嗔怪过去,后又觉这话果真有理,也忍着笑道,“母亲武勋出身,老祖宗向来最爱她这心直口爽的性子,如今却硬生生叫我给掰了过来,可真真是罪过了。”
说着点漆般的慧眼又望向身后一直不出声响默默做着针线的鼓瑟,言道,“我记得鼓瑟你家与赖大娘家似乎有拐着弯的亲戚关系,这可是真的?”
见话题扯到自个身上,鼓瑟停了手中的针线,仰脸默想半刻,然后才无比呆傻的认真回道,“奴婢嫂子跟赖大娘家是正经焚过香磕过头的干亲关系,虽说算不得正经亲戚,以前逢年过节的来往却颇为频繁,倒比正经的还要亲上几分。”
说着便咬着嘴唇恨恨道,“前些日子,大老爷带人抄了奴婢一家,老宅中多少家生老亲为撇嫌疑皆避奴婢犹如蛇蝎,只赖家哥哥打发小丫鬟专门过来瞧了奴婢几回,还捎了些银子吃食给奴婢应急,可见人情有冷暖世态有炎凉了。”
“你称赖尚荣为哥哥,我猜你这小蹄子与那彩绣姨娘从前定是也有私交往来的,姐姐这回猜的可对?”抱琴逮住机会问道。
鼓瑟闻言便朝抱琴翻个白眼,转而对着元春答道,“私交很好论不上,也就是个亲戚情分。她是奴婢大嫂那边的交情,又不十分相处,故而彼此陌生的很,奴婢对彩绣姐姐的了解也就是和大嫂闲聊时带上几句罢了。”
说着这里顿了一下,就见鼓瑟面现疑惑的说道,“倒有一事使奴婢心中万分不解,好端端的,彩绣姐姐怎么竟成了老爷的姨娘,她原先不是说要聘到外面做正头娘子的吗?”
听到这连元春也听出了趣味,忙催促问道,“哦,听你话里的意思,难不成那个彩绣做爹爹姨娘还不甘不愿不成?”
“请恕奴婢刚才言语不敬之罪。”听出元春话里颇有恼怒之意,鼓瑟慌忙站起来要跪下请罪。
元春随手止住鼓瑟的动作,言道,“你且坐下。咱们姐妹在这胡吹闲聊,岂有因这个胡乱问罪的道理?何况刚才我只是恼怒那彩绣的不知好歹,又不干你事,你又请哪门子的罪?我还指着你继续跟我说说那彩绣丫头的事呢,你说她原先是要聘到外面做正头娘子的?”
鼓瑟被元春几句安抚下来,便接着先前话题说道,“可不是?听说还是个举人老爷,家里颇有些余财。只是几次科考皆不第,人家这才想着娶个有关系背景的正头娘子帮衬。也不知赖大嬷嬷哪来的本事竟寻着这样一位姑爷,据说在咱们来南前还在商议这门亲事,就差没交换庚帖定了下来。如今看彩绣纳给了老爷做姨娘,想来那个举人老爷的亲事定是没成了,只可惜了彩绣姐姐,以前还心心念着说将来要做官太太呢。”
“她倒是好大的野心,不过是奴才秧子,也敢肖想做什么官太太。”抱琴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讥讽彩绣异想天开,“能做官老爷的姨娘都是老天爷开眼对她格外恩赐了。”
“是老太太做主将她赐给了爹爹。”元春听完惋惜道,“也许当中还有赖嬷嬷的主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又会管咱们女儿的心思?”
“可惜彩绣姐姐嫁人时正值奴婢家里出事。奴婢当时惶惶不可终日,哪还顾得上京里的小姐妹究竟是做人娘子还是做人姨娘,竟连随礼也都忘了,如今想来这姐妹情分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句话打散元春满腔的伤怀,只见她急急追问道,“你刚才头一句说了什么?你说彩绣做姨娘时正值你家出事之期?”
鼓瑟虽不明所以,还是眨着眼睛回道,“恩,可不都凑到一块去了,奴婢至今心中都觉十分遗憾,深觉辜负了赖家哥哥对奴婢的关照之恩。”
元春听到肯定回答,一时便陷入了各种深思当中,脑中也慢慢理清了许多从前不懂的前后脉络。
联想月前伯父对贾家老宅的大刀阔斧,与抄检家生奴才时毫不留情的手腕,显然老祖宗对国公府的控制已渐渐减弱,或者更确切的说伯父一家根本已经脱离了控制。
所以,老祖宗才会不管赖嬷嬷一家的意愿,想通过恩赐姨娘的方式重新掌控大伯一房,就算不能如愿,能多一个消息来源也是好的。
元春越想心内越发忐忑,怪不得母亲来信说她想提前提起过继一事,他们二房此时怕是早已被大房逼到了墙角。大伯母果然厉害,事事算计到了她的前面,恐怕此时就算过继一事最终成功,二房也势必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