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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埋了自己人的尸首,连我们这些刺客都未及一一搜身检视,否则我必难逃一死。”
此言一出,里屋之人默默捻须,似在沉思。刀疤头想起先前还在与弟兄谈笑,今日只落得孤零零一人,悲从中来:“我同伴横死,唯剩我苟活于世,我定要为他们报仇,你只需告诉我此人姓名,我自会去寻仇,必不连累你!”他铮铮之言似乎颇让面前的男人动容,夸奖了一番他的忠义,便许他去用饭,说只待他用完饭后便告诉他仇人是谁,再许他钱物,助他报仇。
刀疤头也未多想,一点头便去了,那边自有人接应。他前脚刚走,里屋的人对着还在屋内的下人道:“寻个偏僻的地方将他除掉。”
“主人,此人虽是游侠,却有些忠勇之气,既他一心想要报仇,是否还可以再利用一番?他本事看起来不弱,招入府内也可为您效力。”
“刺杀既已败露,便要将痕迹打扫干净,他若知道刺杀的人是谁,难保不会出什么差池。何况他一个人成不了什么事,倘若他失败被擒,让赵义追查出来,反成祸患。”
“属下明白,这就去布置。”说完匆匆离去。
里屋之人口中喃喃念着几个词:“百发百中……匆忙……”坐了良久,他突然熄了香炉,起身移开案几,打开地上的隔板,露出一个地道的入口。他小心钻入,拉上隔板,屋内一切恢复如初,仿佛不曾有人来过一般。
这日赵相如来看赵义。他已经昏睡了多日,当中有醒来过,只赵相如不在身边,是旁人照看的。虽已经算是清醒了,情况看着也慢慢好转,但每日仍旧昏昏沉沉,多半时间仍然睡着。医师只说伤口虽在缓慢愈合,但到底血失得太多,亏了元气下去,好在底子厚,还能消耗得起,只是不能时时清醒。
这里里外外都是男人,做事虽然尽心,但手脚没轻重,也不够细心,赵相如便日日给他擦洗。想她过去过得锦衣玉食,只有别人伺候她的,却从没有照料过旁人,竟也没觉得不耐烦。天气炎热,赵义的绷带隔日便要换上新的,身子更是要时时擦洗,赵相如十分仔细,竟没让他在病中变成个“臭人”。
这些日子赵相如让人找了些猪肝来,每日做了汤与赵义滋补,总算气色恢复了些,不似先前那般无人色。与他面上细细擦着,赵相如还想着这几日的布置。她让钱昱派人通知孔平与韩守赵王遇刺的消息,让他们一个监视国内各个大臣、贵族有无异动或可疑之处,一个领着王宫卫士加强宫中和都城警戒,同时密调莫资率领的一万兵马入邯郸、庞援率领的十万步兵驻守邯郸北郊,一旦都城有变,则可顺势入城稳定大局。又让韩守虚晃一枪,做出赵义正在丛台游乐的假象,种种一切,乱花迷眼。
二人听闻赵义遇刺心头皆是一惊,见来人并不慌乱,知道不会有大碍,都全力将安排的事做好。他俩深知目前“维稳”是第一要务,都城中或许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不可不防。都城中需要盯防的人不少,许多没去封地的贵族都在此列,而赵郝更是重中之重。只是最近数日他都足不出户,也并未会客,只是府内一直歌舞声不断,像是沉湎于声色不能自拔。
赵相如听到这些回报一时也没了方向。她虽直觉觉得此事和赵郝脱不了干系,却也拿不住他什么把柄。心事重重的赵相如眼睛扫过赵义,却不防撞上他的深眸。
赵相如手握着半潮的棉帕,刚给他擦完上身,正欲往下去,心底略一惊,复又泰然,“你醒了。”
这是赵义醒来后第一次看见她,其实他早已经醒了,先前他就已经感觉到几根柔若无骨的纤指正用温水在他身上反复揉搓,赵义虽然受了伤,但零部件齐全,这几日恢复得不错,且他从动静便能听出是谁,一时便有了反应。倘若赵相如再往下擦拭立即便能发现,到那时被揭穿,还不是主动醒了来。
赵义算是“袒”诚相见,听见问话“嗯”了一声后道:“这几日辛苦你了。”赵相如就这样坐着,只不再看他。二人虽有过肌肤之亲,却并未谈情,如此方式独处,渐生出些不自在。赵义目光虽明,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能定定地看着她,便是皮厚如赵相如,也被他那有些流氓的眼神看得发热,二人皆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