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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紫玥狠揍了一顿,实在是怕了:“陶妈妈,萌紫玥那个小贱人把我打成这样,你可一定要为我作主啊……不然,不然我就撞死给你们看!呜呜……我要去找我爹娘老子,便是告到夫人面前,我也要讨个说法……”
春燕递了绣帕给她,同仇敌忾地道:“陶妈妈,萌紫玥肆意行凶,乃是大家有目共睹,方才若不是妈妈出手拦下,说不得我们也同夏语一样遭了殃。”
陶妈妈用阴鸷的眼神盯着萌紫玥,对着身边的粗使婆子厉声喝道:“还不快把紫玥姑娘带走,若她再发起疯来,还不知要伤多少人呢!”
那三个满身横肉的婆子,人手拿着红漆木棍,听到吩咐便气势汹汹奔萌紫玥而来……
哼哼!萌紫玥心底冷笑连连,她发了疯?这理由太好了!正合她心意——横竖打也打了,祸也闯了,索性一疯到底吧!
她唇角一勾,灿若水晶的眸子泛起冰冷地光芒,傲然地望着三个大块头的婆子,左脚倏地一挑,竹杆立即飞上半空。
伴随着丫鬟们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她身手敏捷地纵身跃起,飞快地伸手一勾,人落地的同时已紧紧握住长竹杆一端。翩翩长裙在她脚边旋出美丽的弧线,宛如湖中的水波荡漾。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萌紫玥竹杆在手,便也懒得藏拙了,尽管这身体的体力、内力都跟不上来,但前世的武功套路她还记得,就算是花架子,那也是货真价实的花架子。
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抡圆了竹杆,狠狠向那三个婆子的手腕打去。这时候,她的眼神变得非常凌利,锐气逼人,仿若一把刚开锋的宝剑,寒光闪闪,锋芒毕露!
“啊!”
“唉哟!”三个牛逼哄哄地婆子没料到在这种情况下,萌紫玥还如此凶悍,当下就有两个婆子手腕被击中,木棍也掉到地上。
萌紫玥一看解决了两个,很快抡起竹杆,向剩下的一个拍了过去。
冷眼旁观的陶妈妈气坏了,怒不可遏地吼道:“反了反了!你们都给我上去,抓住她,快抓住她。”
见众人瑟缩后退,一脸害怕之色,她欲加怒发冲冠,“都磨磨蹭蹭地干啥呢?她就一个人,你们全上,她分身乏术,夏语,你不是要报仇吗?大好的机会呀!”
夏语闻言,仇眼心占了上风,再则,另外两个婆子缓过疼痛,又重新捡起木棍去捉萌紫玥了,双拳难敌四手,她就不信萌紫玥有三头六臂。
她也不捂脸了,恨恨地望着挥舞着竹杆挡住三个婆子的萌紫玥,也操起墙边放着的一根竹杆,并招呼春燕:“春燕,来呀!”说罢,她抡起竹杆,就向萌紫玥露空的后背狠狠拍下。
有人带了头,其他下人中有几个也抄了些顺手的家伙,或木棒,或扫帚……慢慢向萌紫玥围了上来。
就在这时候,一道黄影宛如狂风般的闪过,下一瞬,便听见夏语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哀号:“啊呜……什么东西?好疼啊……我的脸……我的眼睛……”
这声音太过惨厉,响彻云霄,便是连陶妈妈和萌紫玥都吓得小心肝一颤,忍不住想看个究竟。众人发懵,一齐把视线投向夏语。
这一看,所有人顿时吓得心胆俱裂,尖叫连连:“啊,夏语的脸,眼珠子……”
原来,那道黄影其实是一只猴子,金黄色的毛发,个头不大,但却甚是凶残——它攀在夏语肩上,一双尖利的猴爪猛刨夏语的脸。
天啦,真的是用刨啊!
是想,几个人的面皮经得起那尖尖的爪子划拉,这一会儿的功夫,夏语脸上已经全是纵模交错的深深血痕,且右眼珠子被猴爪刺破了,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眼眶汹涌蜿蜒的流下来,可怖至极!
而夏语就像疯了一样,拼命想把那猴子从肩上甩下去,却不得其法。
在场的人惊骇莫名,有人招架不住这血腥的场面,当场呕吐出来。
“阿呆?”萌紫玥偷空瞄了一眼,却发现正在逞凶的家伙居然是阿呆,不由诧异地唤出声来:“阿呆!”
正在这时,从院子外面匆匆又赶来五六个拿着红漆木棍的婆子,这是陶妈妈让人去搬的救兵。她们甫一进院子,便发现这里乱成一团,不由奇道:“陶妈妈,这是闹哪样,要抓谁啊?”
陶妈妈也发现了阿呆,她一见又来了帮手,马上指挥道:“紫玥姑娘发了疯,在院子里行凶,你们快把她抓起来,还有,这有一只野猴子在撒野,你们赶紧抓住它……不不不,打死算了。”
那几个婆子一听,马上朝手心里狠狠吐了几口唾沫,一脸凶恶地握住棍子,分头向萌紫玥和阿呆奔去。
这下子,停滞的场面又重新活络过来。
萌紫玥不敢大意,一边要抵挡那些婆子们如雨下的棍子,一边又担心阿呆被打死,心神不集中,捉襟见肘,左支右绌是在所难免。一时间,身上倒挨了好几棍子,痛得她不停地嘶嘶吸冷气,眼泪都快迸出来了。
她也搞不懂阿呆怎么跑这里来了,明明见它往山野而去了的啊?她拼着多挨了几棍子,疼的闷哼了好几声,努力寻找阿呆的身影,并高声唤道:“阿呆,阿呆,快跑呀,你个呆瓜。”
阿呆早离开了夏语,正上窜下跳地躲避两个凶神恶煞婆子的棍子,听到萌紫玥略显焦急的声音,它竟凶性大发,喉中发出的不再是吱吱声,而是那种低沉的吼声,很有威压感。
它伸头缩颈地躲开攻击,飞快的窜上院中的大树,那几个婆子便奈何不了它了。
萌紫玥见阿呆安全了,也能全神贯注的应敌。婆子们见捉不住猴子,便向她一哄而上。可就在这时,阿呆又跃下大树。它不去搔扰婆子们,却开始攻击陶妈妈——它这东西记仇的很,早看出来了,就是这个婆子在使坏。
陶妈妈身边没人保护,手里也没拿武器,毫无疑问地被阿呆攀到肩上。它故技重施,把陶妈妈一张脸刨了个稀巴烂。而且,它好像爱上了戳人眼珠,乐此不彼的把陶妈妈的双眼都戳穿了……
“唉哟!啊啊啊!”陶妈妈叫得那个惨啊,听到的人无不从骨子觉得渗得慌。
众人都惊呆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有几个婆子反应很快,马上向陶妈妈跑去,并用棍子去打阿呆,然而阿呆又跑了——它老机灵了,去攻击那些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丫鬟。
片刻功夫,院子里就尖叫声、惨叫声、狂吼声,喝骂声,声声不绝于耳,乱成一锅粥了。
萌紫玥嘴角抽了抽,委实无力吐槽,只能尽量缠住那些婆子,并叫阿呆快跑。
这身体太不济事了!经过这一番打斗,她已是强弩之末,气喘吁吁,浑身汗如雨下,头上被淋湿的乌发上都冒出了阵阵热气。不明究理的人,还以为她练了什么绝世武功。
蓦地,院门口有人一声大吼:“都退下,来几个弓箭手,把那只泼猴给我射死。”
弓箭手?那岂不是要把阿呆扎的像刺猬啊?萌紫玥心下震惊,顾不得旁的了,拼命大喊:“阿呆,你他妈的快跑啊!”
她这一闪神,又被那婆子们结结实实地抽打了好几棍,幸亏没伤在要害之处,也幸好那些婆子们皆收手后退了。
除了正被阿呆欺负的啊啊惨叫的春燕,其他人都退了开去。
萌紫玥没有退,她柱着竹杆,忍着胸口的钝痛,以及浑身上下的疼痛,脚步有些踉跄奔到春燕前面,顺势挡住阿呆。她知道,没有元夔夫妇的命令,这些弓箭手不敢射死她。
丁虎瞪大双眼,带着几名弓箭手与她对恃,一脸不敢置信。
这真是骇人听闻!
整个院子里哀号阵阵,血腥味浓厚,犹如阴曹地府一般。就他眼睛所见,院中除了那几个有武器的婆子,几乎所有人都给那只野猴子祸害了,一个个不是眼睛瞎了,便是毁了容。
饶是那些嫩如春葱的大丫鬟们,也未能逃过此劫,俱都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头发也是凌乱不堪,估计被抓挠下来不少……
这情形真是惨不忍睹,便是连丁虎这样铁石心肠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收回视线,一脸公事公办的嘴脸,对着萌紫玥道:“紫玥姑娘,你的事,候爷和夫人会亲自过问,但那只猴子,却是容不得它,请姑娘让开,刀箭不长眼,伤了姑娘就不好了。”
萌紫玥忽略身后春燕挣扎的尖叫声,冷笑道:“有本事,你们就尽管不长眼好了!”
“你!”丁虎为之气结,发觉自己以前还真是小觑了这个女子,却也知不能贸然行事。
萌紫玥见丁虎等人虽然没有动作,但双方对恃终非长久之计,她背转身,从春燕身上拉下阿呆,只手抱在怀里,对着满脸血迹的春燕冷冷喝道:“滚!”
阿呆喉中吼吼不停,气息咻咻,凶性犹在,却并未伤害萌紫玥。
它伏在萌紫玥的胸前,伸出毛茸茸地双臂,像个小娃娃一样搂住她的脖子,明亮而乌黑的大眼睛望着院子里鬼哭狼嚎的人群,满是无辜和不解,就好像这些事情都不是它干的。初来乍到的人,打死都不会相信它就是这一团混乱的罪魁祸首。
丁虎大喝一声:“紫玥姑娘,你令这恶畜蓄意伤人,还敢包庇它?快将它交出来。”
萌紫玥也知道阿呆野性太大,生起气来会殃及无辜,但要她将它交出来给人射死,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很显然,阿呆是偷偷跟在她后面才会出现在这里。她不知道阿呆为什么会特别亲近她,见她受欺负还会狂性大发,但对比宣安候府的人,阿呆比这些人可亲可爱多了!
她对身后各式各样的声音充耳不闻,义无反顾的抱着阿呆踏上台阶,掀开锦帘,向元朝暮的卧房而去。她记得元朝暮所居的内室有一扇窗子,正好开向后院。
丁虎和几名弓箭手一愣——大公子的卧房,等闲不让人进。
丁虎一咬牙,迅速夺过一名弓箭手手中的弓箭,严厉地道:“我去,尔等守在这里。”
萌紫玥一边留意有没有人跟来,一边打开窗子,对阿呆道:“阿呆,快跑,当心他们用箭射你,不要再来了。”话落,她掰开阿呆的双腕,抱起它向窗外用力一扔,想尽量扔的远一点。
突然,身后有风声袭来,丁虎手持弓箭随后而至。他透过窗子,见阿呆无比轻盈地落在地上,立刻张弓搭箭,瞄准阿呆射出一箭。
“啪!”萌紫玥眼明手快的将两扇雕花木窗合起来,那支利箭便“夺”的一声,钉在木窗上,箭尾还不停的在颤动。
丁虎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去推窗扇。
萌紫玥急中生智,眼睛左右一顾,抄起一旁茶几上的青花茶壶,对着丁虎的脑袋狠狠砸去。
很清脆地啪地一声巨响,青花茶壶壮烈成仁,丁虎的脑袋却未破。
他缓缓转动着脖子,漫不经心地抖掉一脑袋的茶水、茶叶和瓷碎片,瞥着萌紫玥淡淡陈述:“我自幼就练铁头功。”
“哦!”萌紫玥点点头,眨巴着黝黑晶莹的眸子,浅浅一笑,“了解。”
话落,她忽然抄起搁在茶几上的鸡毛掸子,出其不意地对准丁虎的屁股捅去——目标,就是丁虎的hòu庭、花!
老子叫你练铁头功,就不信你还练了铁菊花!
一个人纵然有千般能耐,总还是有一两个弱点的。丁虎竦然一惊,只觉菊花一紧,当下赫出了一身冷汗。他慌忙回身把屁股贴着墙,猴子也顾不上去射了。
“丁侍卫,小心了,保住了菊花,看能不能保住黄瓜。”萌紫玥唇角一勾,脸上浮起不怀好意的笑容,毫无预兆地飞起一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踹向丁虎的命根子。
哎哟,真是祖宗喂!丁虎敢拿候爷和夫人起誓,从未见过像萌紫玥这款死缠烂打,还卑鄙猥琐的女子。他再不还手,都对不起丁家的列祖列宗了。
他无奈地挥出一掌,就为了保住自己的黄瓜和菊花,想他堂堂的候府第一侍卫,却被一个弱女子逼的自保……不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萌紫玥如何经得起他一掌,立即被劈翻在地。
“噗噗!……”她已痛的无力起身,一身湿衣,散乱的乌丝逶逦垂地,捂着被打伤的右肩,伏在地上连喷几口鲜血,尔后,她双眼一翻,爽快地晕了过去。昏倒前的那一刻,她还再想,不知道阿呆逃掉了没有,不会傻的又跑回来吧?若真如此,那你个死猴子就一辈子都甭想改名儿了……
……
遮暮居被一人一猴闹了个天翻地覆,而此时,遮暮居的主人元大公子却在张大将军府中。
今儿个是张老夫人五十六岁的寿辰,因九王爷失踪之故,张家本不打算操办,但已找到了九王爷,便遵循旧例行事。
元朝暮其实也蛮困扰,他刚回府,极想和紫玥叙几话,却被母亲大人派了公差——自打他身体恢复以后,母亲极于向世人宣布他的存在,但凡有露面的机会,总是怂勇他前往。
元朝暮亦知母亲这多年的心酸和不易,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个孝子,焉有不从之理。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甫一进大将军底邸,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款待。及至给张老夫人送礼时,他已觉察出自己正像一只被人围观的猴子。好些女眷虽未露面,但皆躲在屏风后面,对他评头论足,窃窃私语,甚至还有轻笑声发出。
这倒还罢了,刚才,一位长相甜美的丫鬟说有位故人想见他一面,硬是把他引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厅里。
小厅雕梁画柱,富丽堂皇,角落安置着紫金炉,墙上挂着的几幅名家手迹,彰显出将军府的文化底蕴,桌上铺着华丽的锦布,放置着一只雪白的细瓷美人瓶,瓶中插着一束鲜花,正散发出幽幽的香气,鎏金香炉里白烟袅袅,几个锦杌错落有致。
“噗哧!”正当元朝暮暗自揣测是哪位故人时,却突然听一声娇笑。
元朝暮一怔,循声望去,但见大红的锦帘被高高挑起,缓缓进来一个明眸善睐的少女。少女约摸十七八岁,头戴绢花,着一件质地考究的丝面束腰短袄,下面是一条莲花长裙,腰系丝带,温柔娇美。
时下虽然不怎么讲究男女大防,但僻室与女子单独见面,总归不妥。元朝暮连忙垂下头,揖礼道:“姑娘,在下失礼了。”
“嘻嘻!”这少女掩面而笑,继而规规矩矩地向元朝暮敛衽而拜,娇声道:“绿釉见过公子。”
元朝暮又是一怔,心下讶异,这少女气度不凡,长相穿戴皆不俗,没料到却是个奴才。少女似知道他心中所想,抿嘴一笑,侧身避开,让出身后的正主儿。
乍一见到正主,元朝暮双膝一屈,便要行跪拜之礼:“福昌公主。”
羽浣霞急忙趋前扶住他,一迭声地道:“往后,但凡见到本宫,你都不必行此大礼,本宫素来不怎么讲究这些繁文缛节。”
元朝暮谢过公主,依礼后退几步。
羽浣霞今儿个打扮的分外美丽,着一件由贵重的织金锦缎做成的锦袍,周边滚着白狐狸毛,外罩一件做工精巧地大红羽缎披风,绾个飞仙髻,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鬓边华丽的赤金流苏一晃三颤,耳朵上缀着两颗饱满圆润的东珠。淡扫蛾眉薄粉敷面,当真是明艳照人,
她原本身材高挑,柳眉凤眼,琼鼻小嘴,这一番雍容华贵的打扮更添几份姿色,再加上她神态略有些高傲,便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元朝暮毕竟是世家子弟,又有秀才的功名,自小就见过不少世面,先头的那一点忐忑不安很快就消失了。
他俊美如玉的脸上含着得体的笑容,恭敬地请公主上首坐下,“没料到公主会驾临,在下多有失礼。”
那个叫绿釉的侍女悄没声儿地摆上茶水点心,又分别给两人斟好香茗,方步履轻盈地退到门外去守着。
羽浣霞倒也落落大方,啜了一口香茗,微笑道:“那丫头不都跟你说了是故人吗?来本宫的外家,你还想见哪位故人啊?再说了,该是本宫怠慢了你才对。”
“公主说笑了。”元朝暮有所保留地一笑,便不再言语,只是低头品茗。
羽浣霞见元朝暮对自己的精心妆扮似无动于衷,一时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守礼不看自己呢,还是因为见惯了众多美人,所以对自己这样的不感兴趣。
又感觉自己絮叼了好几句,他才回句把,俨然是无意攀谈的模样。这倒叫羽浣霞有些为难,若是别人这样对她,那不必说,依她这高傲的性子,必然拂袖而去,否则她也不会到了十*都未招驸马。
可元朝暮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说一见钟情绝不为过。
那天,她在雨中并未昏过去,只是装昏,反正在父皇那受了气,她无处发泄,便一个劲的作践自己。
心想,死在雨里才好呢,这样才能叫父皇后悔!凭什么父皇要冷落她和母妃?宠刘家那个恃宠生骄的死女人?不就是肚子里有块烂肉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在这人心难测的深宫内院中,谁知道能不能平安产下。
她被元朝暮救上马车后,元朝暮见她脸上脏污,不顾她来路不明,还用帕子帮她细细的拭过脸。
她趁车内人不注意,悄悄掀开眼皮偷窥了几眼,正好瞄到元朝暮俊秀动人的侧脸。霎时被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所吸引,素来眼高于顶的她春心萌动,一时便看痴了,这才有了后来的念想和相思。
几番躇踌,羽浣霞全神贯注地盯着元朝暮,别有意味地道:“元大公子,上次你救了本宫,本宫一直想报答于你,这样吧,钱财你候府是不缺的,本宫便赐你一对貌美如花的可人儿,做红袖添香正好不过。”
元朝暮一愣,马上推诿道:“公主,切切不可如此,能帮到公主,在下荣幸之至。”
羽浣霞不容分说,轻唤道:“绿釉,红袖。”
元朝暮还待推辞不受,进来的绿釉没说话,满脸羞赧。另一个娇艳妩媚的红衣女子却细眉一挑,用娇滴滴的声音道:“公子,莫不是嫌弃奴婢姿色粗陋,不配侍候公子吗?”
“非也,非也,两位姑娘天仙般的人物,只是在下……”元朝暮额头冒汗,支支吾吾。
红衣女子爱娇的一呶嘴,快言快语地打断他:“既然不是,公子为何推三阻四?莫非家中有母老虎,怕河东狮吼吗?但奴婢分明听说公子未曾娶亲,便是连亲事都不曾定下,为何要推拒公主的好意呢?”
元朝暮无言以对,总不能对她们说有个冲喜的娘子吧,那可是母亲严防死守的秘密。
……
元朝暮那边有美人相伴,这边,萌紫玥转了转酸涩干疼的眼睛,自浑浑噩噩中醒来,感觉浑身似被马车碾过一般的疼痛。尤其右肩,痛不可抑。
“嗯……”她痛苦地呻吟,嗓子却犹如着了火一般,鼻子也不通气,就连嘴里呼出的都是热气。她脑子昏昏沉沉的,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勉强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手脚都被粗麻绳紧紧地绑着,不但勒得生疼,还令她动弹不得。
她心下微惊,思绪顿时变得清晰起来。昏倒前发生的事俱已回笼。
她眼神微黯,艰难地转了转头,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这是一间柴房,到处堆放着已劈好,码得整整齐齐地木柴,从窗口射进来的光芒来看,已是晚膳时分了。
她仍然穿着湿衣,被人扔在尘土飞扬的地上,尽管身体冷的发抖,感觉寒意彻骨,偏偏一张脸热的能煮鸡蛋了。
她吸了吸塞住的鼻子,把烧得通红的脸贴在冰冷的地上,默默推断了一下时辰——距她昏迷到现在,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了吧,也就是将四个小时了。
“冯姨娘,小心脚下。”蓦地,外面传来说话声。
有人来了!是谁?萌紫玥心里倏地一紧,侧耳倾听。
“她怎么样了?咽气没有?”这是二姨娘冯氏的声音。
萌紫玥怔了一怔,冯氏?冯氏是逝去的老太太赐给元夔的。据说她连怀几胎俱没保住,且落地后都还是已成形的男胎,令人唏嘘不已。沈氏一半是怜悯她,一半是给老太太体面,便破格提了她做二姨娘,后生下二小姐元朝雨。
这时候,另一道声音响起:“还不知道断了气没有,老奴本想藉机把她弄成个意外身亡,奈何那个丁虎油盐不进,一直派人守在这里,道是非得等候爷和夫人回来发落不可,倒弄得老奴束手无策。”这似乎是朱妈妈的声音。
萌紫玥心里疑窦丛生,冯氏平日里深居简出,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朱妈妈可是沈氏的人,怎么会跟冯氏搅合在一块了?
听这两人的意思,似乎很希望自己死掉,而且还想方设法的想让自己出现意外。
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萌紫玥阖上眼睛,佯装昏迷。
门被打开,有亮光涌入柴房,冯氏停在门口。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肌肤白皙,淡眉细眼,鼻梁微塌,小嘴点的鲜红,颇有小家碧玉之风。
冯氏先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脸上满是嫌弃和厌恶。但稍后她还是提起裙摆,踏进屋内。
朱妈妈作贼似的探头,左右观望一番,才把门阖上。
冯氏缓慢行至萌紫玥跟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躺在尘埃里的萌紫玥,瞧着她一身狼狈,还有微微起伏的胸口,喃喃地道:“她怎么还不死呀?我做梦都希望她早点死……我日日夜夜的求神拜佛,一不求平安,二不求长寿,不过就是求菩萨,能达成我小小的心愿罢了。”
说着,她突然变得愤怒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我只不过希望那个毒妇跟我一样,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儿子惨死;我只不过是为了我的孩儿报仇,为什么老天爷不帮我?为什么呀?!”
朱妈妈显然慌了,急忙劝道:“二姨娘,切莫大声嚷嚷,您快点,老奴可是绞尽脑汁才把侍卫支走,一会儿功夫,他们就回来啦!”
冯氏微怔之后,立即恢复成平日娴静的模样,快速从袖袋中掏出一小包药,扔给她:“把这个给她吃下去,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她见阎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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