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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南帝又笑了。
这次不是自嘲,也不是哀笑,而是有些疯癫。
他本来就心肺不舒畅,狂笑几声就有些喘不上来气,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但还是继续笑。
疯了,是真的疯了。
钟黎回头看了他一眼,并不想管太多,可齐南帝却突然起身抓住他,近乎可怖地凑近那张病态沧桑的脸,问道:“这就是你惩罚朕的方式?”
“哈哈哈哈哈,你竟要用如此残忍之法来报复朕!”
“朕已经退到如此地步,朕已经半只脚踏了黄泉,都不能解你心头之恨?”
钟黎觉得与他有些话不投机半句多,有些东西他不想与他解释。
有些想法,他与陆霜一样,例如都认为杀人夺命的这种报复,是最次等的。
让他失去为之骄傲的一切,日日哀怨却无力扭转,无尽的悔恨和折磨才是报复的意义所在。
她当初没有一刀了结陆倩,他也不在乎齐南帝是死是活。
他甩开齐南帝的手,任由他狂笑质问也不回头。
他绕过了屏风,齐南帝急得用力一扑,推倒屏风。
他看着他走到殿门出,伸手将门推开,门外的光线刹时间冲洒进来,明晃晃照在地上,反光煞白煞白的,刺得久不见光的齐南帝眯起了眼。
透过窄细的眼缝,钟黎的身影被日光勾勒出一道金边,他抬脚欲跨出门槛,齐南帝匍在地上,仿佛这个昏暗屋房是他仅有的栖居之处,外面的或光亮,或暖阳,又或是万里国土、百姓苍生,那都不是他所配触及的。
他病入膏肓,如今苟延残喘罢了。
看到钟黎抬脚的那一刻,他似乎见到那年他出生,群臣恭贺,他喜得嫡子,国泰明安,君途坦荡。
又似看到他牙牙学语时,他拿着布玩偶逗弄,想听他唤一声父皇。
可最后停留在他记忆中的,却是初露锋芒的他跪在他身前,“父皇是真的要儿臣与母妃的命吗?”
他点了头。
那时才八岁的陈谨黎就异常坚韧,硬是没有掉一滴眼泪。
又或者他那时就觉得,为他这样的父皇掉眼泪是不值得的。
齐南帝预感,他走出这养心殿后,此生便不会再见他了。
他思及此,拿拳头重重砸了两下地,耗尽余力大喊一声:“陈谨黎!”
陈谨黎……
钟黎确实停下了脚步,但并不想回头。
齐南帝见他停住,稍稍心安,那也就在此刻,他突然放下了他所坚持的所有,
他彻底输了,道:“这江山,不姓陈便不姓陈吧,朕依稀还记得,当年太傅教过,公大于私,民高于君,你说得对,海晏河清,天下太平,足矣。”
钟黎背身道:“皇上看开就好。”
齐南帝怕他下一瞬就走没了影,紧接着喊道:“黎儿。”
结果他这一喊,钟黎便更要走了,齐南帝又喊了一声:“黎儿!”
这声喊完,他喉间一股血腥气涌上,没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
钟黎背对着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还是微微触动了一下。
齐南帝很庆幸他还是愿意再停身一次,他来不及拭去嘴角的血,极尽卑微地求道:“黎儿,你再唤朕一声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