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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问的,像是嫌死的人太少,被钟黎这么一强调,齐南帝也意味深长地朝她看了一眼。
“妾身只是随口一问”,柔美人神色很快转回常态,道:“好在死的人不多,许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她颔首轻语,像只受惊了的小兔。
齐南帝见她这吓坏了的模样,安抚了两句。
禁军很快抬来被盖着白布的尸体,嘉贵妃见了,厌嫌恶道:“抬过来做什么?给皇上寻晦气吗!”
齐南帝抬手示意她住嘴,转头问陈谨弈道:“弈儿,这是你的人,可是你处置的?”
陈谨弈并不知内情,实话实说道:“儿臣并未杀她。”
这是他的玩具,他怎么会让她轻易断气?
齐南帝又问:“是如何死的?”
禁军道:“简单查看了一下,并无失血和骨断,死因不祥,但地上有挣扎打斗的痕迹,看着又像是……是有人谋杀。”
“谋杀?谁吃饱了撑得慌,稀罕杀她?”
“一个戴罪的疯子,本就该杀。”
“可这该杀归该杀,可也得皇上或是二殿下说了算啊,又怎能被别人杀了?这与夺人财务有何两样?”
“就是说,旁人怎能处以私刑?”
朝臣议论纷纷,两方说辞也都有理。
陆霜趁着场面混乱,走到那尸体旁边,掀开白布查看了一下。
乍一眼瞧去并无异常,可却能隐隐闻到一些刺鼻的气味,这并非是正常的尸臭,陆霜也是见过死人堆的,这气味绝对不正常。
她稍作判断,感觉这气味像是从尸体被衣裳所遮蔽的地方传出来的。
陆倩的死活她不在乎,但她好奇她的死因。
陆霜上前道:“皇上,臣以为,此人是死是活不重要,重要的是何人敢在天子眼下私自了结二殿下的人,为的是什么,又是用的什么方法。”
齐南帝见是陆霜说话,想着将她支走,正好能躲了赫连晨与刘迸的争执,实在是一举两得。
他道:“陆校尉言之有理,此事便交由你主查。”
陆霜接了令,将尸体带到一旁细细查验,又将走动过的下人们招来审问。
她接了尸体的衣裳,想看看到底为何会有刺鼻的异味,待到这衣裳一敞,见到的是满片的伤痕。
这胸前的伤痕自然都是陈谨弈的手笔。
伤身大多是新伤,可不同寻常的事,这些伤口溢出的血液竟颜色极深,近乎是黑色。
而这也是那刺鼻异味的根源。
陆霜拿帕子遮住口鼻,在脑后打了一个结。
她早先在陈谨弈那出瀑布藏尸案时,与大理寺的仵作偷学了不少验尸的本事,此刻处理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并未花上许多功夫,她便验出了剧毒,自己几经排查后又找了秋猎随行的老太医请教,便得出了结果。
她又去那破漏小帐查看了一番,确实有争斗的痕迹,但并不是很严重,只是地上有些碎掉的瓷碗而已,像是挣扎时挥到地上摔碎的。
而最后审问这一环,倒是问出了些有意思的,有侍女说,亲眼见到都督夫人带着吃食去过那小帐子中。
都督夫人……胡安儿。
陆霜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犹豫了一番,还是亲自去寻了钟黎。
这家伙神出鬼没,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她找了一大圈才找到人,怎料他见她第一句话就是:“案子难破,寻我帮忙?”
陆霜往天上翻了个白眼。
她叉腰道:“大都督,案子本校尉破了,凶手是……”
“嗯?”
“是你夫人。”
“本座的夫人是你。”
陆霜默然。
她知道钟黎同她提过,说他与胡安儿是有仇的,她方才无非是故意气他,怎料他玩这出。
她甘拜下风道:“我高攀不上。”
钟黎接道:“是我高攀。”
陆霜:“……大都督,谈正事。”
钟黎见好就收,言归正传问道:“提审了吗?”
陆霜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头,道:“她好歹有个大都督夫人的头衔罩着,是我说提审就能提审的吗?不得给您或是皇上报备一下。”
钟黎听了直接将自己的腰牌丢给她,道:“自然是你说审就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