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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又很快摒弃了这个想法,若是重生早一月了,她是否又会想要重生早八年,再见见母亲。
陆霜心下直叹人性本贪。
钟黎雅致地抿了口茶,随后也学着陆霜的样子,一手托住下巴,道:“家主什么时候穿给我看看?”
陆霜毫不犹豫道:“现在不行了,与身份不符,你也说了,我是家主诶。”
可刚说完,她又转念一想,重活一世还这般拘谨做什么,于是便又改口:“倒也不是不行,看我心情吧。”
有风掠过,河面微起的涟漪打碎了月色的倒影,甲板上的陆霜紧了紧衣领。
钟黎递过一杯茶,“热的。”
“不要。”
陆霜指尖抵着茶杯,微微用力把钟黎的手推了回去,嘴里道:“我们将门世家,向来都是喝酒的,给我温一壶热酒还差不多,文邹邹的茶不适合我。”
钟黎也不再多说,起身上前,伸手握住陆霜的手腕,微微用力往上一提。
“那家主便早些休息,起风了。”
钟黎身上染着的茶香随风袭来,不懂茶的陆霜突然觉得这味道还挺沁人心脾,悄悄在他衣襟处多闻了两下,才拍开钟黎的手,“知道了。”
船舱的隔间内,烛火燃到尽头悠然熄灭,三更将至,霜浓露重。
陆霜迟迟未能入眠。
她总觉有一两处奇怪,那份师爷的血印口供钟黎并未向他要去,他就这般放心她?
他就不怕她疾恶如仇,一时冲动,拿着那份口供不顾皇家名誉公然示众?
虽然陆霜有分寸能忍得住这一时,但钟黎作为东厂的人未免也太心大了。
她手指摩挲着供纸,闭眼思索。
半晌,陆霜终于捋清思路,她又点了根蜡烛,借着明明晃晃的火光,将口供一模一样又抄写了一份。
两份口供,一份私下给皇帝过目,不损皇权天威又能挑拨离间。
另一份则留着,定有来日能公示于众。
陆霜抄完,折好了放入胸前,轻缓地踏出船舱。
没有血指印的供词并无意义,陆霜打算趁夜去趟地牢。
地牢外,几名看守靠墙而站,眼睛却困倦地闭着,陆霜进地牢本就光明正大,便没管太多直接踏了进去。
“你…你是……”
牢里传来音色惊惧的声音,陆霜耳力尚可,一下便听出是师爷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戛然而止,陆霜加快了脚步到转角处。
陆霜见到师爷时,他双脚已离了地,被一人单手掐着脖子悬在空中,两眼几乎只剩眼白。
掐着师爷的人背对陆霜,披了一身玄色斗篷,在本就昏暗的牢中若隐若现。
他感知到了背后陆霜的存在,手微微一顿,但并没松开。
“快松手!”
陆霜嘴里警告,快步上前。
师爷很快便彻底断了气,那人才松了手,师爷软塌塌倒在地上,像是一段破烂麻绳。
那人伸手将斗篷的兜帽压了压,欲转过身来。
“私自了结重犯,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