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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晚壹大眼瞪小眼,两人一左一右地夹在于澄身边,直到后面孙晚壹跟于澄表白。
于澄冷眼看着他,表情漠然。
这场表白祁原也在,场面宏大,拉几个篮球队的朋友在喷泉广场摆了圈土不拉几的蜡烛,他坐在台阶上无聊地嚼着口香糖,看着孙晚壹边说边把自己感动得潸然泪下,于澄拧眉不耐烦的模样。
他感觉自己要是也这么直接跟她表白,大概也是这么个下场。
不管外面怎么说于澄这个人,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清楚,于澄在这方面处理得很绝情。
不存在什么拖泥带水藕断丝连,只要你明确表达了一点那方面的想法,恰好她对你又没那意思,基本你俩关系就算完。
他压根不用想,在这场表白之后,她跟孙晚壹也完。
所以他把这个秘密藏得很好,喜欢于澄的这件事,只有王炀知道。
高一第一学期结束后,追于澄的男生的数量达到了一个巅峰值,不像刚开学懵懵懂懂,也不像高三冲刺高考时间不够用,于澄的桌位里每一天都有好几封情书。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开始慢慢产生一种危机感。
愚人节的时候,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给她写一封情书试试,不行就说自己是开玩笑。
又怕她真觉得他在开玩笑,花了好几个晚上认真地写了封,趁教室里没人,悄悄地夹在于澄每天都会打开的画本里。
年少的心动像只小鹿一样撞个不停,他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见到于澄,吞吞吐吐地问她,昨晚回去有没有在画本里看到什么东西?
于澄打量他两眼,眼尾带着觉没睡足的慵懒,纳闷地反问一句:“什么东西?”
她说话太自然,表情也自然,祁原愣在那,摸不准她是真的没看到还是在婉拒他。
“没什么。”祁原挑眉笑笑,表情也自然:“没看到就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噢。”于澄点头。
情书这件事过去后,他总是在想于澄到底看没看见,也开始有意无意地更接近她,直到某一天,他发现于澄开始疏远他,跟他拉开距离。
他那段时间确实明显了点,她感觉到了吗?应该是感觉到了吧。
又或者那封情书她其实看见了。
这样尴尬的关系,一直到他稀里糊涂地谈第一场恋爱才结束。
说是恋爱也不算,因为他最出格的举动是把人装模做样地搂怀里,心里半点涟漪都没有。
对方想买什么他也给买,想带他去见团里的小姐妹,他也跟个好男友似的去见,各有所图,谈不上对不起谁,谈不拢了就掰。
他确实前女友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但让他这会想,他连个名字都叫不出来,长什么样也忘了,好不好看地他也记不清那张脸。
他拿谈恋爱来做为他跟于澄两人之间,避嫌的最简单的办法。
真他妈傻逼。
但那是他当时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法了,他知道于澄的性子,他怕自己跟孙晚壹一样。
那年他在手机app上收到一个网友随机提问的问题,叫: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他发愣一会,回复:和喜欢的人成了最好的朋友。
因为是最好的朋友,每一寸接近都是小心翼翼。
如履薄冰。
到后来本部分部合并,贺昇出现,于澄开始跟他扯在一起,他也结束了瞎谈恋爱的状态。
看着于澄每回下课就往八班跑的样子,他突然对那封情书释然了。
看没看到根本不重要,要是于澄对他真有意思,两人不至于当那么多年朋友。
她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主动,知道怎么追人,只是对象不是他。
因为她不喜欢他,所以送她的手链会不小心弄丢。
可她从贺昇那拿的一支笔,到最后都好好地留在笔袋里。
泰国在一九年出了一档电影,叫《友情以上》,他那会在厦门,一个人跑去电影院看,然后一个人在电影院哭成个傻逼。
哭到散场都缓不过劲来。
在青春年少时光里,他有抱过幻想,他跟于澄是可以在一起的。
就像赵一钱和许颜一样。
亲密无间的朋友,连个过度都不需要,变成亲密无间的情侣。
他们认识了十年,做了十年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回南城同学聚会的那一次,他没想到齐荚会突然跟他表白,他拒绝后,跟王炀两个人留到最后。
王炀拉个板凳到他跟前坐下,问:“班长不挺好的吗?长得蛮好看的,你拒绝个什么劲。”
“她不一样。”祁原撂下酒杯说。
“哪不一样?”王炀打量着他:“你都谈过这么多个了,也不差这一个。”
“她是认真的。”祁原淡淡开口:“我以前谈的那些,你清楚。”
“那你现在怎么想?”王炀有点拿他没办法:“认真的不是更好,你又不是真混,班长这么好,试试也行。”
“不是这回事,我真对她没什么感觉,这会就这么跟她试才是真混。”
他眼圈泛红:“你觉得我不好吗?”
王炀满嗓子眼要劝的话堵在嗓子眼,一瞬间说不出话来,瞬间懂了。
就像他很好,于澄不喜欢一样。
齐荚很好,他不喜欢。
感情的事毫无道理,又蛮不讲理。
下午王炀来找他,拿他托他转交的新婚礼物。
王炀倚在门边上笑他:“你真不去啊?”
“不去。”他蔫着张脸。
“你还能不能行了?给自己收拾收拾吧,瞎糟蹋这张脸。”王炀摇摇头,看他睡不醒的样:“还没放下?澄子结婚了都。”
“不是。”他也懒洋洋地靠在门边,伸手抓了两下头顶的鸡窝头:“早放下了,但也没那么快看开,你帮我带给她就行,祝她新婚快乐。”
“哦,对了,齐荚等会也过去,今天大家都穿比基尼呢,你要不要看?我帮你拍一张。”
“操。”祁原忍不住笑着锤他下:“傻逼吧你,我马上就发消息,叫她防着点你这个变态。”
“行了行了。”王炀犹犹豫豫地点头,视线往里环绕一圈:“那我走了啊,你别一个人在家搞什么割腕啊,这么大一个别墅连个钟点工都没有,你得发臭了我才能发现。”
“行了。”祁原抬腿踹他一脚,笑了:“我割个屁的腕,赶紧走吧你。”
“真走了啊。”
“嗯。”
见王炀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祁原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放到唇边擦火点燃。
烟雾从脸侧飘扬朝上,他微眯眼,咯嘣一下咬碎爆珠,清凉感瞬间蔓延整个口腔。
他的第一根烟,是跟于澄学的,这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记忆中空旷寂寥的教学楼天台上,下过雨的地面微潮。
他看着于澄坐在台阶上,校服裙摆堪堪遮过大腿,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咬进嘴里,拿出金属壳的打火机,娴熟地擦出火花,随后烟头被点燃,明明灭灭。
他抬手,从于澄的嘴里拿过那根烟,烟头处有细细的牙印和微潮的湿痕,他自然无比地放进自己嘴里。
“你什么时候学的?”
“这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