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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门被推开,贺昇换上干净T恤,脖子上挂着干毛巾,碎发湿哒哒地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抬手随意地擦两下。
“怎么了?”贺昇站住脚,看着于澄:“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纹身......什么时候纹的?”她开口问,昏黄光线下,她眼神专注地看着他。
贺昇偏过头往后看着右肩那块,因为洗澡刚贴上去一块防水绷带:“下午去纹的。”
“怎么突然想起来去纹身了?”
“你的生日礼物啊。”贺昇俯下身亲她一口,又倚在墙边笑:“写了名字,就是你的了。”
“这个地方很明显的。”于澄仰着头静静凝视着他:“你以后打篮球,穿背心都会露出来。”
“嗯。”贺昇坐到沙发上,伸手把人拽到怀里,埋头在她脖子上轻咬一口:“露出来就露出来,不是正合你意?”
有T恤遮挡,后领口只露出一角防水贴,于澄靠在贺昇怀里,往后看,缓缓开口:“知道吗,如何换别人干这事,我会骂他傻,谁这会纹身直接纹名字的,分了还得洗,随便弄个字母或者图案还好编一些。”
于澄视线黏在贺昇肩膀那块就没移开过,听了这话,贺昇捏住她脖子把人掰过来,另一只手把人按住,皮笑肉不笑:“怎么着,还想着要跟我分手?”
“没。”于澄弯眼笑:“就突然觉得,昇哥,你是不是恋爱脑啊?”
“......”
“不是。”贺昇一口否定,耷拉着双眼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见过智商这么高的恋爱脑。”
“你啊。”于澄越想越想笑,趴在他肩头笑个不停:“有谁是因为一根小皮筋能跟女朋友赌气一晚上的,还有这玫瑰花,谁送的都不知道还可着劲比,一般人真干不出来这事。”
“......”
笑完,于澄撩起他的T恤下摆,从腰部一直卷到肩头,想清楚地看一下整个纹身图案。
“hs&yucheng。”于澄抬起眼悠悠看他,眼神意味深长:“不是说,写我的名字吗,怎么还把自己也带上去了。”
贺昇后背抵着沙发,低头笑:“自私了把。”
“嗯?”于澄没听懂。
“因为不仅我是你的,我也希望你是我的。”贺昇神情认真又虔诚,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口:“生日快乐啊澄姐,错过了你的十九岁,但希望以后年年都能陪着你。”
“好啊。”于澄抬手摸上他的脸,轻笑出来:“希望以后年年都有男朋友陪着我。”
不仅是二十岁,还有四十岁,六十岁,八十岁,一百岁。
最好下辈子也还能有他陪。
两人的事在网络上轰轰烈烈闹了几天后,一夜之间突然就被抹净了,什么消息都搜不到,仿佛这一趟就是特意在全国人民面前露个脸,大家认识一下就过去了。
连乘风唐都是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这次事情热度如此之高还抹去的那么快,是因为出手的不仅有贺家,还有江家。
于澄竟然是江家的。
周秋山知道后打电话给贺昇犯贱:“我妈小时候说要给我跟江家的订娃娃亲呢,没准就是于澄,年龄也合适,可惜我没同意,要不你这会让给我?”
“滚。”贺昇直接挂断电话,把这人拉黑处理。
秋去冬来,两人照旧回学校正常上课下课,两点一线,直到一个月后,事情都揭过去了,贺昇才知道自己被曝光不是意外。
之所以突然被推到风口浪尖,是因为贺云越在国外醉酒肇事,并且逃逸未遂,事故一死一伤。
事情闹得太大不好压,他是被老爷子抬出来挡枪的,也是为什么这次贺家会任由舆论发酵,一直到一周之后才动手的原因。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贺昇也没说什么,挂断电话后一个人在阳台抽了半宿的烟。
这一年京北雪下得特别早,从十一月尾到跨年到2020,短短一个月下了三场雪,于澄站在客厅,也没睡,万物银装素裹,黑夜也映着月光泛白。
看着他孤寂的背影,于澄过去从身后环住他,把脸贴在他平阔的脊背上,试着给他一点安抚。
“澄姐。”贺昇转过身来,扯着嘴角,神情说不上是笑还是自嘲:“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可怜。”
昏暗灯光下,贺昇眼睫轻垂,拓下一片阴影,神情落寞,眼圈泛着红意。
他这人总是冷冷淡淡带着些拽劲或者没个正形,于澄都差点忘了,她男朋友也只是个大男孩啊,遇到难过的事情也会忍不住想偷偷哭个鼻子。
于澄抬头望着他,难受得像是心脏被一块石头死死压住。
“抱抱我。”贺昇张开双臂,把指尖的烟摁灭,笑着看她,三岁小孩一样耍赖。
于澄仰起头和他对视:“抱着呢。”
“嗯,还好有澄姐抱啊,不然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贺昇闭上眼,靠在她的颈窝,声音发哽:“你说,我是不是太幼稚了,不然怎么每次都这样呢。”
小时候被留在贺家是,高三那年是,直到这次。
爷爷明明答应过他,会帮他把这个秘密藏住,但还是食言了。
原来说好的东西也会变。
甚至把他推出去的时候,连问他一句都不需要。
他再习惯这些,也不代表每一次被揭开伤疤的时候不会痛苦,李青枝死了这么多年了,还得被拖出来给这个混蛋堵枪口。
明明他也努力了,但就是,什么用都没有,跟个笑话一样。
真他妈操蛋。
“昇哥,你不幼稚。”于澄偏过头在他耳侧轻吻一下:“是他们不好。”
“确实不好。”贺昇把脸闷在于澄的肩头,眼睫沾上些湿意,滚烫而干涩:“要快点长大才行,小奥特曼打不过大怪兽。”
窗外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于澄心脏发紧,手上轻轻拍着贺昇的后背。
她男朋友已经很优秀了,究竟要成长到什么地步才足够呢。
屋外雪夜映照着繁星点点,远处不时响起一两声缥缈的喇叭声。
两人一夜无眠,于澄倚在阳台,一人一根烟的陪着贺昇谈天谈地,什么高兴谈什么,从非洲大草原上的迁徙规律,到安博塞利的雪山,肯尼亚的狂野动物们,可可西里粗粝的风。
“那会都要回国了,我一个人偷跑出去玩,结果被大象顶了,在床上养了一个多月,我妈也被迫留在那陪我,一整个动物援助团队没事干时,就盯着我光屁股换药,导致我后来一看到大象就跑。”
“真的啊?”于澄笑意盈盈地听着他讲小时候的经历。
“嗯,真的,有阴影了。”贺昇扯着嘴角笑,望着天边初升的朝阳:“我那会都上一年级了,丢死人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往非洲跑。”
于澄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别说了昇哥,我都有画面了。”
“什么画面?”
“光着屁股被一群叔叔阿姨看啊。”她乐不可支,笑得小肚子发疼:“没准边看还边评头论足,这孩子长得挺白净就是虎不拉几的,被大象顶得在地上连滚十几圈,是十几圈诶,不是一圈两圈,你怎么当时不去申请个吉尼斯纪录啊。”
贺昇:“......”
笑什么笑,到底是她哄他还是他哄她啊。
热点事件每天新旧交替,除了原本就认识他俩的人,这件事情也在大众的记忆里渐渐被遗忘,两人生活重归平静,只是在各自的圈子里更加出名。
两个老人从知道她跟贺昇谈恋爱的事情后就死活不同意,觉得从贺昇他爷爷到他爸爸,一家子都乌烟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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