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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子盯得紧,报得也勤,生怕误了相柳什么军务大事。于是接下来的几日,相柳频繁收到简报,玟小六似乎浑身受了些伤,这几日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玟小六在堂院里自己把自己绊倒了,那叫叶十七的扶她被她拒绝;玟小六又开始穿高领的衣服,还经常用手捂着脖子,神神秘秘……相柳听简报时不动如山,其实心里升起百样滋味,一会是心疼,一会是暗爽,一会又是好笑。
直到有一封简报传来,让相柳坐直了身体,那线报说的是,“酒铺的轩突然去了一趟回春堂,与玟小六见面,二人聊得颇久。”相柳面上波澜不生,右拳暗暗握紧了。
才隔了一日,又有简报传来,这次说的是,“回春堂从娼妓馆赎了位姑娘。”相柳这次是背对着探子,手里捏着一个小六给自己装毒药的瓶子,反复地把玩着。探子禀报完,不见相柳有回应,安静地退出了帐内,刚走出不远,听见一声脆脆的瓷器碎裂声。
知道神族那个爱嗑瓜子的公子轩,就是小六口中的“另一个人”,相柳这几日过得都有点烦躁,每日的练兵恨不得将自己和神农军操练成一滩烂泥才解散。将士们也暗暗感觉这个大妖军师这几日不太一样,都猜测,许是前阵子被轩辕刺客暗算了,这才格外勤勉些,于是也都主动配合。
又再隔了几天,一封简报再来,“回春堂又要办喜事了。”相柳不由得想起上一次,自己与小六在她的房间,隔着窗子一起看喜堂上的热闹,自己还潜了深海去寻红色喜兴的珊瑚做贺礼。这次,还去吗?相柳有些烦地撩了下额发,强迫自己静心投入战斗的部署,暂时不去想玟小六。
纵是不想,日子还是一天天近了,玟小六心里总觉得不能厚此薄彼,于是喜事也按照上一次的规模来办,光布置就很费心力,这几天,被毛球推倒擦出的伤口好些了,摔得青紫的膝盖也只剩最后一点点淤痕,小六忙到深夜,把明日的一切都安排妥当,才回到房间里休息。
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因为家里又要多一口子人而兴奋,还是别的什么,小六有些睡不着了,心思飘飘忽忽地,总绕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打转。自己赌气连着几日没制毒,他居然也没催毛球取药,不知道这一回办喜事,他,还会来道贺吗?
小六伸手去摸枕头底下,狌狌镜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那里边有一张心心念念了几日的面孔,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六总觉得在相柳身边的自己很自在,虽然他时常是安静少言的,但如果大肆挑衅起来,也有一张厉害的嘴皮子,小六喜欢他言语上与自己的“针锋相对”,要知道,能针锋相对,也代表着彼此心智上是棋逢对手的。小六就这么握着狌狌镜,逼自己赶紧入睡,明儿,还得主持婚礼呢。
迎门的婆子带新娘来了,他没出现,镇上邻居前后脚地来沾喜气,他还是没出现,直到男女对拜,人群里也依然没有相柳那抹素净的身影。
小六一场主持下来,嘴里吃了好几个螺丝,显得有点心不在焉,老木发觉小六心不守舍地,等喜宴开席,就接过了招待乡邻的活计,小六趁大家忙着闹新人,摸出了回春堂,一脚云里一脚雾里地走,也不知是要往哪里去,走出半里才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欣喜地回头,却发现是叶十七。
叶十七见小六站在原地,于是紧走了几步,与她肩并肩,酝酿了一路的话,慢慢说给她听,“新娘桑甜儿,轩派的眼线。”
“我知道啊。不过棋子也有三分真心,我们可以慢慢看,结局是好是坏,还真不一定。”
“轩,为什么塞人过来?”叶十七又问,想提醒小六那个神族公子实在应该防着。
小六苦笑了下,“怪我,有一次躲相柳,躲到他家里了,还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他估计也怀疑我知道些什么,弄出个桑甜儿来盯着回春堂,不过咱们也不怕,确实就是对他没什么歪心思,他探着探着探不出东西也就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