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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吗?即便可以,她也不可拖上曳苍一起。
龙誉在院子里站了片刻,起步往斜对面唯一一间门窗打开的屋子走去了。
曳苍仍旧处于昏迷状态,只不过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正有一名须发花白的大夫在帮他包扎伤口,林蝉蝉则在一旁搭把手,龙誉进屋时,满脸沟壑的大夫只是抬头淡淡看她一眼,便又继续为曳苍包扎伤口,林蝉蝉看到她,则是冲她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已恢复了些许血色,想来是曳苍并无生命危险的缘故。
龙誉只是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两人为曳苍忙活,待老大夫为曳苍包扎好伤口后,叮嘱了林蝉蝉几句话后,便背上随身医药箱离开了小屋,龙誉悄声站到了门边,看到了那名大夫往庖厨的方向去了,进了庖厨后不知与白雎说了些什么,便毕恭毕敬地往后门离开了。
龙誉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曳苍的伤势如何了?”龙誉看着床上浑身缠着棉布条的曳苍,习惯性地开口即是苗语。
“大夫说没有性命之忧,没有伤及胫骨,不过因为前不久才受过重伤,只怕恢复起来不容易。”林蝉蝉自然地用苗语回答,声音很是嘶哑,想笑,然而更多的是想哭,“就算恢复了……武功,也会废一半……”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上心,你应该这么想,拿一半功夫换到一个肯为他生肯为他死的媳妇,值了。”龙誉觉得自己如今就连安慰人的话也越来越畸形,其实她更想说就他那伤上加伤的情况能留着一条命在就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这是他离开圣山之前早就料到的,他义无反顾。
龙誉说完话后,才有些惊讶地看着林蝉蝉,“你会讲苗语?”还讲得极其顺畅,与真正的苗民相差无几。
“从小就会,我大伯教的。”龙誉那畸形的安慰话让林蝉蝉脸颊登时绯红,不过并不如那一般的闺阁小姐那样羞臊难当,倒是昂头笑得幸福,而后想到自己那慈祥的大伯,脸上的笑容变为哀伤,“姑娘,我大伯……”
“你若是想要谢我替你救了你大伯,不必了。”龙誉一听到关于林龙的话,脸色立刻变得阴冷,“而你若是要问我是否与你大伯相识,也不必问了,我从未见过你大伯,更别说认识。”
龙誉冷冷一句话将林蝉蝉想要问的话全部拍碎,林蝉蝉纵是再想问些什么,也会察言观色,看得出,这位苗疆来的姑娘不愿有人提及大伯。
可,她时常看见大伯盯着书房那幅画久久出神,眼神温柔而深情,她与大伯之间,究竟有何恩怨?
不过,她既不想说,她也不可能强问。
“我叫龙誉,今年二十,日后直接叫我龙誉就行,反正日后咱们定会时常相见,姑娘阿妹的叫,别扭。”龙誉很快别开了关于林龙的话题,语气也慢慢平和下来,“你呢?”
“我叫林蝉蝉,今年也是二十。”林蝉蝉听到龙誉的话后显然有些兴奋,将龙誉细细看了一遍,有些不相信道,“你也是二十?我怎么看着你像十六!”
龙誉听到林蝉蝉也是二十的时候明显不信,也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撇撇嘴道:“我看着你像十五。”
“……”林蝉蝉不服,“我桂月生的,你呢?”
龙誉得意地笑了,“不好意思,我荷月生的,比你还长了两个月。”
“……”林蝉蝉顿时蔫吧,不爽,最后还是泄气承认道,“好吧,承认你比我老,以后老得也比我快。”
这就是身体里与她有着相同血液的妹妹吗?真是有趣又好玩,看来不是每一个中原人都可恶得惹人厌,她以后定要与她多多相处才行,省得整个圣山都静悄悄死气沉沉的,不过,多了这个么阿妹,不知曳苍还能否继续呆在圣山。
那个白面小男人会允准吗?
龙誉想到烛渊,不禁将手抬起放到心口,他此刻该是在做什么呢?
龙誉的失神只是一瞬间,也很快收起了与林蝉蝉玩笑的态度,难得地严肃问道:“你与小哥哥相识?方才小哥哥与你说了些什么?”
林蝉蝉被龙誉的话问得一怔,下意识地抓住了曳苍的手,面上已经慢慢恢复的血色又一寸寸褪下去,紧紧抓着曳苍的手,摇头,“不相识,也没说什么。”
龙誉没有再继续往下问,既然对方不想说,她也不逼问,反正不管是否相识,说了些什么,他们也将离开了,问与不问,没甚关系了。
“你既不想说,我也不多问,不过你要知道,你既选择与曳苍一齐走下去,那就等同于你要离开你生活了二十年的中原。”龙誉自然观察到林蝉蝉的举动,盯着林蝉蝉的眼睛,沉声道,“而你二叔,甚或说是整个中原武林,不会放过曳苍。”
这么堂而皇之地到中原来劫亲,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知道。”林蝉蝉将曳苍的手抓得更紧,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她知道她选的这条路没有回头路,她与他,必须付出代价。
“所以,你们必须走,今夜就走。”龙誉压低音量,神情严肃,“一刻也不要在中原多留。”
虽然她选择相信小哥哥,但是她却不想再拿任何苗民的性命开玩笑,她深深记得她如今已是某个人的目标,她不能再连累任何人,就算不是她的第一次任务,她也要让曳苍与林蝉蝉安全无虞地回到苗疆。
“至于曳苍身上的伤,一路上就靠你多加注意了。”如今的益州,定当是天罗地网,而小哥哥既然敢救他们,必定有让他们脱身的法子,她相信,她的请求,小哥哥一定会答应。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林蝉蝉当然知道多留在益州一刻,他们的危险就会多一分,即便白公子说了会让他们安全离开益州,她依旧不能放心,可她再如何不放心也无济于事,曳曳昏迷不醒,他们目前能做的只能是静观其变,然当听到龙誉的话时,还是让她惊讶。
“我暂且不和你们一起走,因为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龙誉沉声应道,嘴角扬起的笑容让人莫名放心,她才刚刚见到小哥哥,怎么能马上就离开。
林蝉蝉还想说话,却被龙誉打断,“不用多问什么多说什么,你们会活着回去,我也会活着回去,放心。”
“我明白了。”林蝉蝉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只重重点头。
“好好守着曳苍,其余的,交给我。”龙誉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林蝉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扭回头看着双眼紧闭的曳苍,很想哭,最终只是吸了吸鼻子,因为她最想见的人就在身边,他们不会再分开,所以她没有必要再哭。
至于她说的离开,她相信她。
龙誉再折返到庖厨时,已是鸡鸭鱼肉青绿蔬菜样样齐全地摆在一张色泽黑沉的木制食案上,鸡鸭是拔过毛了的,便是内脏也都掏了干净,切成均匀的小块摆放在大盘子里,鱼是剃好鳞片也处理好内脏了的,肉是处理成整齐的小块,蔬菜也是清洗干净了的,上面还沾着颗颗晶莹的水珠,不过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竟是食材满案,果然,面前的这个小哥哥,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还记得以前每每她打到一只野鸡,都是小哥哥烧了热水,而是蹲在地上细心地拔毛,还将鸡血用陶碗接着,道是待会一齐蒸给她吃,她就搬一张他特制的小椅子坐在一旁,托着腮笑着看他杀鸡,然后等着他把一只活蹦乱跳的鸡变成一道美味的菜捧上桌给她吃。
鱼呢,则是他们一齐到河里去插去捞,抓到了鱼,依然是小哥哥摆弄,她等着吃,还有青菜,是小哥哥自己垦的菜园子,自己撒的菜种,一瓢一瓢水浇大的。
现在呢,虽说仍是他站在灶台边将食材下锅,却不一样了,食材不仅不用他亲自操劳,单单就他那一身看起来就华贵的长衫就显得与这满是油烟味的庖厨格格不入。
白雎看到龙誉进来,正想叫她离开,还未等他开口,龙誉还未踏进门槛却又转身离开,白雎心头一阵失落,然而却在片刻之后,龙誉手里提着一只矮凳又走了回来,将矮凳搁到了身边往后一点点的地方,坐了下来,托着腮看他掌勺。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出力,她看着,很开心,也很温馨。
“做这儿,会呛着你的。”白雎温柔地看着坐在矮凳上的龙誉,柔声道。
“怕什么,呛呛又不会死,以前不也这样吗。”龙誉则是不耐地撇撇嘴,只绷直腰盯着锅里看,“太久没有见到小哥哥了,很想念你做菜的味道。”
白雎笑得眉眼温柔,心中暖意四溢,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摆弄手中的铲勺。
“小哥哥,我有事想和你说。”龙誉看着白雎笔挺的背影,有些试探性地问道。
“阿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马车我已经让人备好了,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此时锅中翻炒的是鸡肉,鸡皮沁出的油贴着铁锅发出兹兹的响声,炒鸡的香味愈来愈浓,白雎没有回头,声音依旧温柔,龙誉有些怔怔,白雎将炒鸡盛在瓷碟中,放到食案上,才转头看向身侧后方的龙誉,在她面前慢慢蹲下了身。
“阿誉,我还是你口中你心中以前的那个小哥哥,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不用任何小心翼翼的口吻,我不习惯。”白雎本想揉揉龙誉的脑袋,却又怕自己手上的油污脏了她,只是柔和地看着她,眼神极致温柔,“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止你,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帮你。”
“小哥哥,你依然懂我。”龙誉开心地笑了,因为白雎一如既往的温柔,“我暂时哪儿也不去,就赖着小哥哥了。”
龙誉说完,站起身走到食案边,捏了一块烫手的鸡肉,放进嘴里呜呜啊啊地边吐舌头边吃着,笑靥如花,“好吃,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味道。”
这是难得的相见,她心里总有一种一旦离开,他们就再不能相见的可恶感觉,挥之不去,萦绕心头。
他们,真的会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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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貌似说中秋快乐有些晚啊~但还是依然祝姑娘们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