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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段天涯的话音一落,满屋子都是求饶声,哀嚎声。
但段天涯置若罔闻,走到赵锦儿身边,问道,“你没事吧?”
赵锦儿惨白着脸,摇摇头,之前紧张害怕,五感都迟钝了。
这会儿,只觉满屋子血腥气冲向鼻腔,胃中顿时一阵翻江倒海,抱着痰盂就吐了出来。
她这一墩身,别在腰间的两张地图,就都露了出来。
正准备过来扶她的段天涯,瞧见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把地图抽了出来。
看到两张除了材质,几乎一模一样的地图,他顿时懂了什么。
目光清冷地看向赵锦儿,“你,这几天照顾我,是为了这个?”
赵锦儿的牙关,不受控制的打起战来。
想到刚才那几个喽啰的下场,第一反应便是道,“这都是我的主意,跟禾苗没关系,她只是听我的吩咐而已,你要杀,就杀我,求你放过她。”
段天涯唇线抿紧。
第一次,她一口气对他说了这么多话。
却是在求他放过她的侍女。
这一刻,他明白了,这个女人,是石头,不可能被捂热,是冰块,不可能被融化。
他,永远都不可能走进她的心。
他没说什么,将他自己那份地图塞进了口袋中,把赵锦儿临摹的那一份,扔到炭盆里烧了。
有手下道,“大当家的!这娘们儿,该不会是杜宁李豪他们的细作吧?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瞅准这个时机下手?”
冷婆婆就在这时颤巍巍赶过来,闻知事情的经过,拍着大腿道,“一定就是她!肯定是她!我说她怎么会黄鼠狼给鸡拜年,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她天天给你用的药,都下了迷/药啊,要不你怎么会睡得那么死?最毒妇人心啊!太毒了!太毒了!天涯,你可不能再心软了,送这个女人去点天灯!立刻,马上,要不你以后在山头上还怎么做人?”
段天涯不置可否,只是脸色沉得可怕,仿佛随时能滴出水来。
“来人,先把尸体都拎出去,吊到各个山头,让所有人都看看叛徒的下场,打几桶水,好好把屋子刷干净。”
说完,他便把赵锦儿带到另一间干净的屋子里。
恐惧、紧张、疲累,让赵锦儿一路走得踉踉跄跄。
她感觉那间未知的屋子,像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一般,也不知进去之后,段天涯会怎么对付她。
段天涯把门关上,端了一把椅子给赵锦儿,“坐。”
赵锦儿不敢坐,但实在太累,只是伸出手撑在椅背上。
段天涯没有勉强她,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想要我的命?”
赵锦儿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哄着我吃迷/药?”
赵锦儿紧张得牙关打战,半晌才道,“那药对你的伤势确实有好处。”
“我的伤势没有大碍,你是大夫,你比我更清楚。”
“……”赵锦儿低头沉默良久,“我想下山,我只是想离开这里,拿到地图,我就能跟我的丫鬟安全离开。”
段天涯眼底满是探究。
能坐在大当家这个位子上这么多年,他绝不是表面上这么看起来空有蛮力没有脑子。
之所以在赵锦儿这里栽跟头,是因为他喜欢她,对喜欢的人,他没有设防。
在他心里,赵锦儿就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而已,小姑娘怎么会跟他耍心眼?
说白了,他是色令智昏。
这会儿冷静下来,赵锦儿的心眼,已经全被他看在了眼里。
他以为自己会愤怒,但是没想到,更多的是失望。
也不知道是对赵锦儿失望,还是对自己失望。
内心竟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孤寂,不知该如何排解才好。
他没法判断,赵锦儿恨他到底恨到了什么程度。
她有没有和杜宁李豪里外勾结?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他决定相信赵锦儿。
因为如果她真的是杜宁与李豪的细作,那她不会在最后关头给他扔那颗药。
“等会出去,有人提起地图的话,就说是我让你画的,迷/药的事,你就一口咬定是给我疗伤所需。其他的,不必解释,我会解决。”
赵锦儿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不敢相信的耳朵。
对上她小鹿般的清澈眼神,段天涯还是控制不住的心悸起来。
这次,他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的心悸。
因为,这个女人,是冰块,是石头,融不化,捂不热。
她的心里有别人。
容不下他这个后来者半分半毫。
赵锦儿怎么也没想到段天涯竟然对她这样宽容。
没要她的命,即便之后就跟禾苗就被禁足了,赵锦儿已经心满意足。
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后来的几天,屋外每天都会在清晨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咒骂声,哀嚎求饶声——
是杜宁发出来的。
不用看,赵锦儿也知道被剥皮的画面有多血腥可怖。
禾苗不听劝,透过窗户看过一次,那一天都没吃东西,还把前两天吃的都吐了。
“妈呀,可怕,太可怕了!这个山大王,简直不是人!哪有四个人,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赵锦儿没有跟她解释,如果段天涯不这么对待叛徒,那么这样的下场,将来就是他自己的。
权力的游戏中,心软的人,从来不存在,因为早就在一开始,就被吞得骨头不剩。
又过了两天,这天清晨,终于没再听见杜宁的惨叫,禾苗忘记教训,又站在窗口看。
只见被剥成一个血人的杜宁,头已经垂下去,身子也僵硬了,被人从架子上扯了下来。
“死了。”
禾苗麻木地说道。
杜宁的声音没了,其他人的声音却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禾苗还要看,赵锦儿道,“他们在点天灯,不怕做噩梦的话,你就看。”
想到爪子给她描绘的点天灯,禾苗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变态,太变态了!他们自己就不做梦吗?”
“见怪不怪。见多了,自然不会做梦,要不怎么能干这个行当?”赵锦儿冷冷道。
她双手托着腹部,心中焦烦,无人能解。
胎已经快七个月了,难道真的要把孩子生在这山头上?
她就算老死在这里,她也认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和秦慕修的孩子,竟然要出生在这里,一生下来,就面临着被囚禁的命运。
她真的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