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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对于精神上的倦意就更没有办法了。
顾钰摇摇头,“您不用担心。”
顾夫人牵着顾钰的手,引他在餐桌前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牛奶,“今晚要是还继续失眠的话,就叫医生来看看吧。”
“现在是长身体的年纪,睡眠不足可是要长不高的。”
顾夫人有三个孩子,她对于养育这个年纪的孩子格外得心应手,尤其顾钰又出奇的乖巧。
正说话间,顾年也从楼上下来了。
他表情阴沉沉的,眼底也如顾钰一般有一片淡淡的青,显然也没怎么睡好。
顾夫人迎上去,也给他来了一杯热牛奶,担忧道,“怎么一个个都开始失眠了。”
“就是不太习惯家里的床。”
顾年坐在椅子上,仰起头,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随口扯了个理由,他从来不会跟顾夫人提起关于血脉暴动的事情。
昨天他使用的药的副作用之一就是会让人失眠,伴随着失眠而来的是头痛,作为压制并推迟血脉暴动的代价来说,这付出小得可怜。
原本按照校医用机器收集到的数据来推测,顾年在这三天里并不会产生暴动,失控的几率也不大,只是好像出了点差错。
不过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趁着顾夫人回到了厨房,顾年又取出几颗药,扔进牛奶里,而后一饮而尽。
只要在这三天内压制住就行了,其他的回军校再说。
就是这一阵阵的头痛难免让人心情烦躁,顾年不耐烦地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
随后又动作急躁地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
脑海里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产生密密麻麻的灼烧感,像是有火在烧。
渴。
顾年想要水,只是那股灼烧感让他不想起身,刚刚喝下的牛奶也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小声的一声,“二哥。”
顾年睁开眼睛。
顾钰捧着一杯水站在旁边,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杯水放在桌子上,而后慢慢推到顾年面前。
那是一杯冰水,里面还有几块冰块,凝结的冰霜沿着杯壁往上延伸,又融化成水珠。
倒是很会察言观色,顾年心想。
怪不得母亲喜爱这个孩子,不但生了一副想要被人怜爱的容貌,还听话懂事。
唯独太脆弱了,只是这个放在他身上又不像是缺点。
顾年拿起那杯水,慢慢啜饮着,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如何,那股子灼烧感逐渐平息了下去。
……
其实比起顾年,年幼的顾燃危险性要更高,即使他看上去乖巧漂亮,单纯无害。
顾燃今年两岁,他会做大多数自己能做的事情,懂事的同时也有幼崽的喜怒无常。
本质上他还是个孩子,自控能力差。
幼崽一直到脱离幼年期之前,成长速度都是跟古人类差不多的,只是快个几岁,一直到脱离幼年期之后,就一下子变慢了。
进入青春期之后,用漫长这个词来形容绝不过分,毕竟比起远古,星际时代人类的寿命要长许多。
光是青春期向成年期过渡的这个过程,就长到令人烦恼,短的可能需要七八年、十几年,长的或许要几十年。
而夭折在这个过程的s级最多。
两岁的顾燃已经有了自我认知,他知道许多东西,同时在血脉的作用下,也一定程度上具备了对父亲与兄长的排斥。
只是与此同时,受困于年龄,他并不能控制自己的本能反应,他尚未学会忍耐。
这样的顾燃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露出爪牙,前一秒还安静又乖巧的孩子下一秒是否会咬伤人。
可最令人心碎的是,伤完人之后,最惊慌失措的反而是他自己,后知后觉地才知道自己做了错事。
这在一定程度上并不算是失控,只是本能驱使的防卫行为,就像你对一只流浪猫抬起手,它会立刻伏下身体那样。
他并非故意的,只是下意识身体先于理智这么做了而已。
如果是放在远古,只有具有这种本能的幼崽能够在恶劣的环境里顺利存活下来,可放在现在,这种本能带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在手臂上咬一口还是轻的,如果有一天他咬在喉咙上呢?
对于顾向晚、顾景云与顾年来说,制服一个顾燃自然是轻而易举,就算是这种下意识的抓咬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可对于顾夫人以及大多数人来说,顾燃就过于危险了。
所以哪怕顾燃再如何撒娇,她也不能俯身去抱他。
他需要被教导,被驯养,就像驯养一只野兽那样。
顾夫人也以一种格外谨慎的态度要求顾钰,“不许靠近顾燃,在没有你父亲跟兄长在场的情况下不要跟他在同一个房间里。”
“别去碰他,也别跟他玩,哪怕他向你撒娇也不可以靠近。”
顾钰侧过身子,看向被顾向晚抱在怀里的顾燃,困惑道,“为什么?”
顾夫人并未用一个随便的理由来回答顾钰的问题,而是耐心地用简单易懂的语言跟顾钰说明情况。
“因为弟弟现在还控制不了自己,他会不小心弄伤你。”
“等他再长大一点就可以跟他一起玩儿了。”
顾燃被顾向晚抱着,就像被人拎着脖子的猫,露出一副垂头丧气又怏怏不乐的模样,他的沮丧是如此明显,就连头发都跟着软软地垂下去。
顾燃一直盯着顾钰,在顾钰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恶意地露了露尖利的犬齿,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来恐吓。
他也想被顾夫人抱。
……
在大人都在场的情况下,顾钰被允许与顾燃进行短暂的玩耍。
哪怕是对于s级,适当的接触是必要的。
顾燃被顾向晚抱着的过程中尝试过几次攻击,都被无情压制住了。
他显得更不高兴了,哪怕被放在了地上,仍旧垂着头,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就像猫一样。
顾钰想。
周围的大人都严阵以待,尤其是顾向晚,时刻准备着要出手镇压顾燃。
顾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揉了揉顾燃的头,顾燃不自觉地蹭了蹭,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咕噜声。
顾燃自然而然放松了下来,就像吸了猫薄荷一样,逐渐变得平静温和。
顾夫人有种预感,顾钰的带来或许会给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带来些改变。
她想着,注视着两人,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