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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双双走散,我和林蓉在一起,就想趁机从她的口中挖出真相。”
“那…你挖出来了吗?”
沈知秋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林蓉被五花大绑的画面。没想到萧祁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不仅没有,还让她跑了。”说到这儿,萧祁平静的面容终于破开一道裂缝,“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让她跑了。”
………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沈知秋觉得,此时此刻她最好不要说话。
萧祁认为,此时此刻他并不想说话。
“那么你们呢?”
沉默了一会儿,萧祁还是发出了疑问,
“你们逃去哪儿了?”
沈知秋这才想起正题,赶紧三言两句简单的说明了他们前去清凉台遇到那位老妇并得知真相的过程。
萧祁一言不发地听着他说完,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此事有异。”
等到沈知秋说完,萧祁才开口道,“如果那名老妇真的是斯家家主的未婚妻子,说明她一直没有入门,那她是怎么得知斯府这么多底细的?”
“她说斯漪鹤经常会去探望她,告诉她斯府近期发生的事情。”
“她既然知道林夫人放火杀人,灭了斯家满门,以她对斯漪鹤的忠心,她会见死不救,知情不报吗?”
沈知秋面色一白。
“为什么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她一个知情的弱女子,一直待在清凉台,甚至不想着远走他乡,以求他人帮助?”
沈知秋挠挠脑袋,“你这么一说,的确很奇怪。”
“她知道这么多,林蕴居然没有杀她灭口,这也很奇怪。”萧祁提醒道。
这么说起来,当初老妇似乎一开始也并不打算透露她是斯漪鹤的未婚妻子,直到她听出了端倪将其识破才承认。
难道这个未婚妻子的假身份也是老妇临时想出来应付她和苏炳的?
“可为什么呢?”沈知秋喃喃道,“宁愿编出一个假身份也要告诉我们真相,她一定有她的用意。”
“斯楠知道吗?”
“知道什么?”沈知秋怔住。
“他知道当初放火灭了斯府的人是文盈吗?”
“这…”
一个正常人,有着血性的正常男子,知道了自己的仇人就是身边人的妻子和娘亲,他会一直如此木纳吗?
沈知秋想起了斯楠那张永远面无表情的面庞,似乎天下没有任何事能使他动容。
他如果知道真相,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那天我和花公子被带到那伙山贼的大营,见到了林蕴。”萧祁开始回想,“看斯楠对他的态度,应当是不知道真相。”
沈知秋彻底瞠目结舌,“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萧祁摇摇头,“当然是…”
沈知秋等待着他“当然是…”的后续,可半晌,她只等到了萧祁微微诧异的眼神。那眼神直直望向她身后,复杂难言。
沈知秋僵硬地转过头,不知何时,不知从何地出现的林蓉,毫无预兆地站在他们身后。
她神情淡漠,不复两人印象中的倨傲,眸中的摄人光华也敛去不少,唯那一道难以消除的疤痕,依旧触目惊心。
比起萧祁的微微诧异,沈知秋已是目瞪口呆。
“你从哪里…”蹦出来的?
沈知秋左看右看,在排除了几个不可能的猜想后,她断定林蓉是从哪个树丛里钻出来的。
“我一直跟着你们,”林蓉边说边朝两人走近,连步伐都是不一样的稳健,“没想到你们居然又回来了,该说你们蠢还是该说你们无知呢?”
“不论是蠢还是无知,应该都不包括我在内吧?”萧祁淡淡一笑,似是嘲讽。
沈知秋语塞。
“哼,你是不是以为对一名弱女子动手,就能显现出自己的英明神武了?”
林蓉看到他,面色一寒,“你对我做的事,我可还记着呢。”
“这…”沈知秋察觉出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息,不由好奇地捅了捅萧祁的胳膊,“你对她做什么了?”
…………
萧祁无奈,“你觉得我能做些什么?”
“哦…”沈知秋讪讪地收回手。
看来这个林蓉也不是等闲之辈,一路跟着她和苏炳,他们居然毫无察觉…
等等!一路跟着?!
“你是从何时开始跟着我们的?”沈知秋立刻反应过来。
林蓉嘴角一扬,“怎么,反应过来了?”
“与其说是跟着你们,不如说是你们费尽心思自己送上门来。”林蓉绚丽的笑容中满带着刺,“你们或许不知道,在清凉台一带,已经很多年无人居住了。”
“所以,”沈知秋眉头一挑,“你…”
原来如此。
林蓉的出现,刚好解答了沈知秋的所有疑惑。
就像萧祁所问,那名老妇知道斯府的所有实情,却能安然无恙地待在清凉台一带,还一待就是五年,这未免解释不通。
可如果是有人假借其身份,将自己所知的真相尽数告知,那这个人一定与斯府中的家主,斯夫人,林管家,尤其与林夫人文盈关系密切。
而这个人,只有她了。
林蓉从袖中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状薄物,扔掉了两人面前。
“是面皮。”
萧祁并无露出嫌恶的神情,他看了沈知秋一眼,“她就是你说的老妇人?”
这句话虽以疑问落尾,但语气却是十足的肯定。
“看来…是的。”
沈知秋叹了口气,“林小姐,你为什么一路跟着我们,还愿意告诉我们全部的真相?”
“因为我知道,即使我不告诉你们,你们自己也会查出来,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林蓉低下眸子,“与其让你们搜集零零碎碎的线索,还不如全盘告诉你们。”
沈知秋无言。
“是,那把火是我娘放的,但如果斯府的那些人不逼她,她那么温柔,那么善良,怎么会做到那一步?”
林蓉缓缓抬起头,那双明媚的眸子充血通红,一如她那把赤红色的鞭子。
“我毁了容貌,没了名分,她为我出气,才灭了斯家狗贼的窝。”
“可是她也跟着那些坏人走了,留下我和爹爹两个人,要不是爹爹…我险些就跟着她一起去了…”
林蓉越说越激动,甚至笑出声来,“你们看,当初为了那点名分就把全家人托付给斯府,我爹是不是很蠢?唯一的女儿送了人,最爱的妻子也跟着葬身火海,我爹对斯家人怎么就这么忠心耿耿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蓉,你冷静些。”沈知秋的内心有些动摇,她忍不住想要上前抚慰这个与她一般大的女子。但她也明白,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即使又再多怨悔,也无法改变当初的作为。
这件事,她站在全局来看,自然无法全然理解林蓉的苦楚。
即使文盈放火后了结自身以赎罪,可斯府无辜死去的人绝不在少数。
即使斯府家主和斯夫人的做法令人心寒,文盈却还是没对他们的儿子下手,斯府上上下下,独留下斯楠的性命。
所以在这世上,究竟何是何非,究竟熟黑熟白?
这是沈知秋在离开雍城后第二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她遇上的这些,都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