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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拂衣摆,似笑非笑地说,“家主好威风。”
现之与璞之见缝插针,就低声笑了出来,声音虽然不大,传在座上诸位的耳中,却也够羞辱人了。
刘氏家主见刘怅软硬不吃,更添了恼怒,将身上带着的一根鞭子抽出来,抬起手来就要去抽刘怅。那鞭子一挥舞出去,厅内好几个人就忍不住惊呼出声,好在刘怅反应快得很,后退几步将这一鞭子避开。刘氏家主便从椅子上愤然起身,冲着刘怅又是狠狠一鞭。这一鞭刘怅却没避,反而伸手一把将鞭子抓住。他虽清瘦,力气却极大,居然硬生生将刘氏家主制住,那鞭子便既挥不出去,又抽不出来。
已经带人将儿子的府第砸得一塌糊涂,现在又要当着众人的面动鞭子。别说刘怅是一族的嫡枝宗子,就算是他只是个小小旁支庶子,也没有这么被欺侮的道理。现之与旁边一位萧氏的郎君实在忍不下去,便出声道,“家主已将这府砸了大半,且先息怒吧。教子也不急于这一时。”萧氏也是大族,向来与王氏亲厚。这位郎君前日接了帖子,推脱不过。勉强来了以后,却发现刘氏家主趁没人到时已经把这府里砸了一轮,心中就很看不上这作风。因此现之方才不过三言两语,就已将这位年轻郎君拉拢过来,一同为刘怅解围。
有王家人在旁边撑腰,刘怅又这样硬气,世家中被刘氏家主逼迫而来的人都觉得这一场闹剧实在离谱,此时便纷纷趁机告辞。只有几位刘氏族人,畏惧族长,一脸尴尬地送了宾客出门,回到厅内远远地站着。
璞之就忙对现之说,“现之,你先回家中,好叫爹娘不必担心。我再与务久嘱咐两句。”现之见人已散得差不多了,又打量刘氏众人顾忌王家,必定不敢给璞之委屈受的,便匆匆向刘怅点了点头,先回王家回禀父母去了。
刘氏家主未达目的,当然愤愤不平,一边冲着族人们怒骂无用,一边又令他们将刘怅绑了回去。璞之趁机上前扯了扯刘怅袖子,低声道,“务久,我看你爹不大对。我水平有限,看不大明白,但你爹气息紊乱不定,身上仿佛有个寄生的邪物。他这行事无状的样子,只怕也与身上的邪物有关。”刘怅低着头听她说完,一挑眉,低低地反问说,“他身上有怪,倒成了我的事了?”
璞之就用手肘撞他一下,说,“你都不奇怪?刘氏家主这样的身份,气盛得很,照理说,邪物都不敢近身才是。”刘怅被她撞了,只抚了抚玄衣,也不回嘴,只冷着脸说,“刘府的事,与我一向无关。”
璞之知道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内情,便不再说,只觑着一双明眸上下打量刘氏家主不停。刘怅余光看到她这样,咬着牙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用手去挡她眼睛,说,“你眼睛不疼?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想驱怪?赶紧给我回家去才是正经。”
璞之便扒下刘怅的手,认真看着他道,“务久,给不给刘氏家主驱怪,倒是小事。他如此刻薄你,我看不惯。只是他毕竟是你爹,与你血脉相连。这邪物既然附在他身上,只怕对你迟早有些不利。我只不过想留点心,细看看这邪物到底要不要紧。”刘怅听她这样说,面色一缓,心中默默道,原来她还是替我打算。他一贯是孤孤凉凉长大的,认识了璞之后却处处被她回护,心里虽然着急自己的男子气概竟没有机会好好地使出来,却也忍不住欢喜得很。
刘怅便说,“既如此,看出些什么门道了么?”璞之就得意说,“我看那邪物已经与家主结了契,血肉相连,如今正叮在他肩上。我从前那一辈子虽然痴痴呆呆的,术法也一样没学,但保命的招式还是记得一两样的。捉个邪物而已,有什么难的?”
刘怅一听她居然是想自己动手捉怪,几乎被她气笑,拉着璞之就要送她回王府。
哪知道他二人虽然是在一边压低了声音说话,刘氏家主却耳尖听到,忽地走上前来,双目瞪圆,怒道,“妖孽竟敢胡言乱语,我今日就要亲自将你绑回我刘氏宗祠,在祖宗面前打死!”话音未落,便抽出长鞭,猛地向刘怅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