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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量,天地相接的地方还未露出第一缕阳光,晨风簌簌,树叶随之摇摆,山间偶尔传出阵阵鸟鸣声,给人一种清新舒爽的感觉。在一块方圆百丈的空地上,两个木制水桶旁,一个九岁左右的少年举目远眺,少年一身粗布短衫,露出他那瘦小的双臂,一头乌黑亮丽的齐肩短发微微轻扬,清澈的眼神,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干净而又纯净,不曾落过一粒尘埃,明媚得好似阳光的微笑,嘴角慵懒的上扬,高挺的鼻梁将双眼衬得格外狭长,好像天国里不染尘埃,落入凡尘的天使,修长的手指,清瘦但却十分有力,真个是朗朗如日月之入怀,爽朗清举,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他的目标是距离自己千步远的三根木杆。木杆是用普普通通的竹子做成,这在偏远的小山村是再寻常不过的,要说特殊,那么唯一的不同是每根竹竿上插了一个拇指大的圆环,微风过处,圆环便是能随风转动。
正在这时,他的小眼陡的圆瞪,口中飞快的念道:“一、二、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见朝阳已经完全爬出地平线,阳光照在少年的脸庞,虽然此时的阳光并不刺眼,但还是让少年感觉有那么一丝的难受。
“哎!今天就到这里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老头子所说的一目千米的地步!”少年摇摇头,心道。都已经五年了,自从懂事以后,李老头便是让他这样做,但是他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老头子不说,他也没有去刨根问底。
“不去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双手抄起水桶飞快朝山下跑去。
少年便是当年清源镇遗失的婴儿,被一位叫李响的老者上山砍柴所捡,抚养至今,李响见孩子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玉佩上正面写着个红色的杨字,反面则是个九字,便以此给他取了名字——杨九儿。一炷香的时间,杨九儿的身影又路过这块空地,只是刚才还没有一滴水的木桶现在却变成满满的了,这装满水的木桶少说也有一百来斤,但是他却挑起这两桶水,跟没事似的,爬坡越岭,如履平地,如果有眼力的人看见定会为之惊讶。他每一步跨出,竟然都能接近半丈,山间坑洼不平的地面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轻松的避让开,急速行进之间,比成人还要快上许多,更难能可贵的是水桶里面的水一滴不外溢。
杨九儿挑着水桶回到山村,山村有个奇怪的名字,叫‘遗忘之村’,谁也不知道山村是什么时候建立的,谁也不知道山村的名字为何如此古怪。杨九儿揣摩着可能是这小小的山村与世隔绝,亦或是村里的人为了躲避外界的争斗而取的名字吧!
刚进村口就来到一个说书老人面前,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之一,听老者说上一段。七八张板凳围着这个说书老人,老人摇着扇子,讲述着这几百年来重复的老故事,从历史性的杨家到江湖上的宗派,从遥远的洪荒到如今的九洲,从超凡入圣的绝世高手到普普通通的凡人。
村子里的孩子听得津津有味。就跟昨天、前天、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一条干瘦的老狗摇着尾巴坐在老人脚边,舔着老人的断腿处。
杨九儿抚摸着老狗黄毛稀疏的脖子,趁着老人喝水歇息吃瓜子的时候,为老人补充几句故事里没说清楚的精彩处,例如杨家先祖如何在监牢中悟出伏魔枪法,又如何被陷害最终究竟流落何方等野史,让老人的故事更加扣人心弦。杨九儿打三岁起就喜欢听老人说故事,对所有故事的每个环节、忠孝节义的精神都了若指掌,也是老人的好朋友。
老人十五岁就中了秀才,也是村里唯一进过大城市的读书人,见多识广,且文武双修,尤其一手弓箭使得是神出鬼没,说是百步穿杨,那还是谦虚的,而且一手能拉开五六百斤的巨弓,是村里备受敬重的长者,但读书和练武却没为老人带来权力和财富,四十多年前,“九幽教”来此地招人,老人拒绝加入,便被教中高手打断了腿,并警告村中人,谁习武而不加入‘九幽教’的下场便与老人一般,此后老人只得在村口说说故事。“武可以不学,书可以当材烧,可是那忠孝节义、为国为民的侠心是定要代代相传的。哎,有句话说,时势造英雄,九儿,你说是也不是?”老人看着小孩们,露出残缺不齐的断牙笑着。每次老人问九儿这个问题时,就代表今天的故事已经到了尾声。
“非也,非也,真正的英雄在任何时代都能突围而出,绽放光芒,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就是这个意思。”杨九儿拍拍老狗的背与老人一答一唱。
“为什么呢?九儿”老人摇着扇子,此刻的他好想吸口旱烟,可惜烟草在几个月前都已抽完。小孩子们眼睛骨碌碌转动看着杨九儿,等待着杨九儿每天都会讲的一个答案。
“因为英雄无所谓惧,即使时不与我,英雄也能逆天而行。”杨九儿说得慷慨激昂,“当黑暗笼罩大地,一切了无希望,所有人都慑服在有所不为时,英雄已随时准备好领导那些只能被领导的人,强横地与历史背道而驰。”
“简单说,顺风吹不出真正的强者帆,所有美好的事都是勇气所致,无关巧合罢了。”
老人笑咪咪地说,看着两只断腿,看看杨九儿。老人的故事说完了,孩子们也散了。只剩下杨九儿与老狗,还有殷红叹息的朝阳。但是杨九儿的目光却不知什么原因变得十分的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