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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似懂非懂“所以呢”
“如果有人告诉你,你将来会遇到的苦难和艰辛,她的初衷,一定不是希望你就此放弃。”
小扶微怔然“那是什么”
“也许,是她自己有些累了,想从你这儿听一两句安慰。”
“什么嘛,哪有要小孩子安慰大人的”
司照轻轻抚了抚她的头“有时候,大人们真远不如你们,所以,得劳烦你们多多体谅了。”
他声音轻和,非是以一种过来人教育孩子的姿态,而是真诚地在说你很重要,我们需要你。
柳扶微心中倏然一颤。
小少女垂下眼眸,不知在有否咀嚼出他的弦外之音。
他目光不经意往后一落,这回视线对上了,柳扶微直觉他是想表达你也该说点什么安慰孩子的话。
她压下心底的纷乱思绪,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算我说错话,给你赔不是了,行么”
小少女不领情,嘴噘得老高,“没、诚、意。”
“那你待如何啊”
她转眸,“除非你告诉我,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有人真心待你么,你还能真心待人么”
柳扶微像被问住了,像个泥塑一样戳在原地。
真心
她从小到大,不都是最吝啬于真心么
小扶微兀自道“我若听得动心,没准就改变主意了。”
“”五年前的自己,怎么可以这么麻烦。
要是按实情说,不撒腿跑了就怪。
柳扶微默默瞥了司照一眼,灵机一动“有他啊。”
小扶微“”
司照“”
为了安魂柳扶微豁出去了,她指尖一抬“他,是你将来的夫婿。”
“”
小扶微“”
她盯着眼前面冠如玉的大哥哥“当真”
司照“”
柳扶微“若非我至亲至爱之人,又如何与我形影不离所以啊,留在这深山鬼蜮里有什么好,回我身边,和如花美我意思是,和心意相投之人并肩同行,岂非更有意义”
不愧是神庙修行者,得闻此言,还能静静扶额,神色不改。
小扶微的小脸蛋阴晴不定变了又变,转向司照“你们真的成婚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太孙殿下到底是半个出家人,对着小念影说不了假话,只勉强握拳轻咳了一声,道“尚未。”
“尚”这个字用在此时很是微妙,小扶微浮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羞涩。
柳扶微怕被拆穿,催道“还愣着做什么过来。”
小扶微迟疑着迈出两步,又止步,她冲司照招了招手,俨然是有话想说。
司照低下身,她小声道“哥哥,你眼睛不好,之后的路可以让她带。”
他怔了,“你怎么看出的”
小扶微一副“我本来就很聪明的”笑了笑。
某个熟悉的神色落入了他的眼,司照也附耳同她说了一句什么。
两人声音都压得低,柳扶微听不清,只见小扶微让他递出手,一笔一划在他掌心写字。
不知写了什么,太孙殿下像是失了神,身形僵在原地。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莫名有了种错觉。
殿下他成石雕了
好在他缓慢抬眼。
隔着纷飞紫荧,那再度凝望望来的眼神,像漂浮涌动的雪云,骤然汇入了光亮。
可她依旧看不分明,只见小扶微一叉腰“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不会又给她诓了吧。”
他终于目光微微挪开,看向小少女,淡笑“好像,是这样。”
柳扶微“你俩到底打什么哑谜,我”
这时,小扶微已步上前来,两手背在身后“你辫子梳歪了。”
“是风尚。”
“嘁。”小少女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伸出一只小指头来,看着若干年后的自己,“以后,不许再丢下我了。”话音稍顿,“就算再难,都不可以,听到了没”
柳扶微这才发现,念影的眼眶里始终噙着泪。
最难时的自己,在轻声同自己说世人皆可弃我,唯不可自弃尔。
柳扶微鼻腔发烫,含糊“哦”了一声。
“什么叫哦,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嗯,再也不会了。”这一回,郑重颔首。
两指拉钩时,一阵清风擦过耳畔,黑蝶散去,她下意识抚摸着心口。
像是有一缕和煦的风,在缓缓地渗入黑暗凝固的深渊中。
尽管稀薄,尽管浅淡。
不论如何,神魂能重归于体就好。
她心有余悸地长吁一口气“好险好险,此地未免太邪门了。”
再看向司照,想起前一刻大言不惭将人当做“夫婿”,一脸尴尬干笑“我刚那个随口瞎说,小姑娘寻死觅活的,不得安抚着嘛,殿下莫要见怪啊。”
“为何有了夫婿,就不寻死觅活了”
“那还不是”
还不是因为你好看嘛。
以她对自己的了解,别的不说,对着如此好看的夫婿岂有求死的道理。当然,这话可不敢照直说,她道“还不是殿下一身卓然之气将她唬住了不过,你不是已经离开了么还有,你怎么一身土”
她自不知,彼时司照并非有意离开,只是无意间被雾气带出此地。
不论她举止如何异常,到底还只是个二八年华的女子,身处此荒芜鬼魅之地,他不可能当真弃她生死于不顾。
因视线有限,回找时沿途不时摸地辨别方向,着实费一番功夫,殊不知一赶来,看到了她被自己的神魂裹挟的一幕。
司照没答,她看他略一低头,有种暗自叹息的意思,于是顺口一问“殿下别告诉我,你去而复返是来救我的”
他惯性拢了拢袖,反问“不然呢”
“你不是认定我是图谋不轨的妖人么”
司照道“第一,我没有认定,只是合理怀疑;第二,图谋不轨也得有不轨的能力。”
“我”我可是教主,天下第一大妖道的教主,岂容人如此小觑。
这话当然说不出口,她抚了抚被挫伤的自尊心,还是敛了一礼“总而言之,殿下救我,我还是该说声谢谢的。”
“一个谢字只怕不够。”
“哎那”她本想问“那你想要什么”,又直觉他会提自己做不到要求,于是怂怂的伸出手指,比了个二,“哪能是一个,我分明说了两个谢字。”
“”司照看她打定主意要糊弄过去“我确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会有足以形成念影的怨念。”
“何足挂齿,何足挂齿。”
太孙殿下好像叹了口很长的气,“当年,你是如何逃出去的”
“殿下先告诉我,你们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她不让我说。”
“她就是我欸。”
“你自己说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什么嘛,”她声音明显弱了下来,“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欺负人”的太孙殿下眼蕴起一抹笑意“是我不跳坑,有些人才恼羞成怒。”
“殿下,明明是你”
她抬头,话音却倏地一止。
大概是再遇以来,第一次看到他流露出这样的笑,她不禁愣住。
短短一瞬,宛如星光在眼底被化成一滩银碎。
见她没了下文,他问“明明什么”
她自幼察人于微,此时心中莫名其妙产生一个感觉太孙殿下待她的态度怎么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来不及多想,大地突然掀一阵疾颤,“砰”一声闷响,不远处的天空炸起了一朵蘑菇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