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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惮流通了起来,她的黑发被吹得胡乱飞舞,挡住了大半视线。
方苒下意识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前已只剩无数重叠晃动着的衣袂。
警察和医护人员们都在朝她涌过来,互相交流的声音嘈杂地盈满她耳廓。
方苒手紧拽上自己外衣牛角扣在喘着气,胸口往上剧烈起伏的有瞬,她倏地透过人群缝隙,看到了那个一闪而过的黑色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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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犯尸体以及人质快速被警察和医护人员转移,犯罪现场也都被围了起来。
方苒被医护人员扶下了楼。
蔡易云眼睛都哭肿了,其他同事也都还惊魂未定,七嘴八舌地问来问去。
说到最后枪毙场面,有个工龄快二十年的老记者也拍拍胸脯说:“小方,你是真的勇敢。刚枪毙嫌犯时我们在下面远远看着都快吓死了,幸好有个警察及时把你拉开了,不然近距离目睹那场面可太可怕了。”
方苒嘴唇仍有些发白,神情走神,回答略微迟缓:“……嗯,有惊无险。”
“不过那警察可真是帅死了,扑过来把你搂在怀里真跟偶像剧似的,我都觉得好心动的。”跟方苒年龄差不多的记者陆茹凑过来,她脸上起了些红晕,压低声音,“你说我要不要找他要个微信号呀?组长不是认识他嘛,我能走个后门吗?”
方苒听来并不意外。
她认识林赛屿这么多年来,直接间接见识到了太多女人对他表示过直白或含蓄、羞涩或坦诚的爱意,也亲眼目睹他谈恋爱,分手,然后又谈恋爱,再分手。
她有时候也会想,若不是她兀自的情感游离,这兴许也是一桩值得谈论的趣事。
方苒嗓音莫名有些发哑:“……可以啊。”
说完,她慌忙垂下头,盯着裸露脚踝上的红疹发呆,直至红疹渐渐模糊了起来。
一旁的老记者开始编辑新闻稿大纲,准备和导播室联系,探头过来问:“诶,组长去哪儿了?”
“去感谢警察了。”陆茹手往另一头指,“对了小方,组长刚说让你也过去。”
方苒“哦”了声,快速揉了两下眼,抬头顺着陆茹手指的方向看去。
花坛边,曾秀娟侧身对着这边,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林赛屿站她对面,任务结束,站姿懒散了些。衣领敞开着,漫不经心斜着肩膀,手抄在裤兜里,嘴里咬着只没点的烟,听得还算认真。
倏地,似是有感应一般,他掀眸朝这边看过来,瞳孔尤其黑亮,和方苒对上视线。
心里遽然一滞。
过了两秒,曾秀娟也看过来,朝方苒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方苒细咬了咬唇,抬脚过去。
“小方快过来,”曾秀娟语气有点激动,直接走两步过来拉她,“这也太巧了吧。听林队说,你们以前在长北市是邻居啊?”
方苒愣了下,抬头看向对面。
林赛屿手指夹下烟看过来,眼尾敛住,隐去半分凛冽,神态依旧游刃有余。刚在筒子楼屋檐下,时隔四年再见她的第一眼,男人也是这般模样。
平静、坦荡、从容。
除了半分或因眼熟但想不起是谁而导致的疑惑,再无其他。
大概对他来说,一句轻飘飘的“邻居”,真的能概括掉他们之间所有的关系。
也应该是这样才对的。
暗恋,本就该是一个人的事情。
“是么。”方苒拨开被风吹乱的鬓发,移开视线,“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曾秀娟揶揄道,“小方你怎么回事,邻居家有这么帅的哥哥还能不记得?”
方苒没看林赛屿,平静地回答组长说:“嗯,可能因为离开长北市太多年了。”
余光里,林赛屿视线依然停留在她侧脸,她听见男人意味深长地说:“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曾秀娟:“什么原因?”
林赛屿挑眉道:“忘记带柠檬糖了?”
“……”
曾秀娟当然知道林赛屿在说笑,她也没注意。
但这倒让她想起一件事,她一拍手道:“对了林队!你先别走啊,我去给你拿点我们家乡特产,就在车上,两分钟!”
没容得林赛屿拒绝,曾秀娟转身跑走。
人群逐渐散开,周遭环境变得安静了些。
属实也没什么可寒暄的,方苒也准备转身离开。
“装不认识?”
身后人倏忽开口,声音含沙半哑,“啧,小姑娘还挺无情。”
方苒脚步一顿,恍惚了一下。
鼻尖酸涩感终于开始无法忽视地往上涌。
他总是这样,对所有事都无所谓又浑不在意,轻狂肆意地点燃火柴,火焰舔舐而上,巴不得熊熊火焰燎原,把所有东西都烧得一干二净了,他才好轻描淡写背过身去,当做无事发生。
方苒缓慢转身,很轻地说:“认不认识的,有那么重要么。”
林赛屿目光落在她那双清澈瞳孔。
深秋傍晚,晚霞漫天,把她眼眶也一点点烧红了起来。
心里猛然一慌。
林赛屿舔舔唇,下意识站直身子,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对面女生已避开视线,拒绝交流的意思很明显。
晚霞退潮。
过了会儿,林赛屿低眉垂眼看过来,语气认真了几分:“咱们以前——”
“别说以前了。”方苒抬头打断。
“……”
像是刹那间想通了什么。
方苒嘴角挽了挽,语气豁然又遗憾:“赛屿哥,我已经往前走了好长一截了。”
所以,别谈论以前,别再拽住我,我也不想再回头了。
不远处有人叫“方记者”,方苒转头应了声,然后冲林赛屿疏离点了下头。
转身,小跑着离开。
不是永别的道别,却没由来比永别还让人有无法言说的抽离感。
方苒背影早已消失在视野,林赛屿却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
他缓缓收回眼,垂下头,脖颈弯成一道紧绷的弓。
她是真的已经往前走了。
而他也是真的。
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