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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语给她也好。
断去了阿荣的音讯,陈香梅这两个月来寝食难安,头上添出了许多根的白发,人也变得憔悴下来。她当然也不能写信,立时就把阿荣失踪的情况,报告给了在江阴的林子均。
如今,曹探长等于是在告诉了陈香梅,阿荣原是这段时间以来,是因为去了她不喜欢的电影公司混事,故而没敢告诉找人送来口信,所以陈香梅才会因此且喜且忧。
过了几日,老张带了一个人来见陈香梅,向她交出一个小纸条,上面写道:姆妈,此人叫江寒生,前去接你。
陈香梅终于等来了阿荣送来的消息,她的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急问江寒生道:“去哪里,我需要开车吗?”江寒生答道:“是去傅夫人的赌场,她此时就在外面的车里等着。”
跟着江寒生上了车,陈香梅果然见到里面,早坐有一个二十几岁少妇。谢道:“麻烦傅夫人,你还亲自来接!”少妇客气道:“陈老板跟前,哪里敢妄称夫人,你就叫我玉环好了。”
然后带着满脸地笑意,仔细地端详着陈香梅。
等江寒生把车从大新亚舞厅这里,开出了一段距离之后,陈香梅才敢问道:“傅夫人,荣儿这几天以来,是一直就在贵处打搅吧,他情况如何?”她不好按照傅夫人刚才所说,立刻就把她叫为玉环。
傅夫人道:“陈公子出事后,就带着另一个叫做蒋平的人,都躲进了我在愚园路的赌场里。陈老板放心,陈公子现在一切都好,盼着见你呢。”然后,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陈香梅。
陈香梅被这傅夫人看得心中不安,却又不好相问。
后来,傅夫人似是终于没能忍住,笑道:“陈老板大概真的认不出我是谁,可你刚才一上车,我马上就能认出你来了。而且我还知道,陈公子原本姓林,真名叫做林国荣,也并不是你的亲儿子。”
陈香梅脸色一凛,盯着傅夫人道:“你……到底是谁?”
傅夫人再笑,道:“我刚才说了,名叫玉环。现在要是告诉陈老板,我爸爸是杨营长,以前在宁波的九峰山落草为寇,一心想要娶了你做他的压寨夫人,陈老板可就对我,一点也不吃惊了。”
陈香梅对傅夫人细看了一阵,也认了出来,转惊为喜道:“还真是你,杨玉环。多亏你当时背着杨营长,偷偷把我们几个给放走。”随即又担心道:“这些事,你有没有对阿荣说起过?”
这杨玉环摇了摇头,道:“两个月前,我见到陈公子的第一眼,当时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罢了。毕竟那时,他还是个两岁多的小娃娃,而我也只有十来岁。因为刚才认出了你,才把这些事都串想了起来。”
陈香梅暂且放下了心,道:“玉环,求你把这些事情都烂在心里,切不可现在就告诉了荣儿。这其实,也正是他爸爸林子均的想法。”
杨玉环大惑不解,问道:“难道你和那位林叔叔,是有什么苦衷吗?”
陈香梅欲言又止,把目光看向在前面开车的江寒生。
杨玉环道:“他不是外人,以前在我爸爸的手下做排长,在九峰山上待过几年。”
陈香梅长吁了一口气,忆起了十几年前,阿荣是怎般与她结了母子机缘,那段前后的旧事来……
公元1921年,在日本被称为大正10年。
对于夙愿实业报国,沉迷于纺织技术学习的林子均来说,这已是远赴异国他乡,在东瀛度过的第三个年头。
而与林子均一并瞒着各自家长,在东京未婚同居的前田惠子,也便是在这年的夏天,为林子均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的儿子。
前田惠子原籍大阪。
她虽是属于世袭公卿的后代,但家庭里经济其实并不宽裕,甚至连虚有其表的华族体面,也都难以继续支撑下去。正因为如此,惠子的父母不得不横下心,给了女儿只身来到东京学习服装设计,谋取未来出路的机会。
租住在上野时,惠子与林子均共是一个房东,结识后又因为兴趣相近,彼此之间颇有好感,少年俊女情窦初开,没到半年就走到了一起。
首先撞破惠子与一位中国留学生发生私情,是她那在关东军服役,已被授予少佐军衔,叫做前田平治的哥哥,如今刚好调到参谋本部就职。
前田平治是顺道路过,即将回了大阪拝视双亲,正好有机会看望长期寄宿在东京上野,并声称一直学习服装设计的妹妹。
他事先没有任何招呼,就提前摸到了惠子的住处。
等到与妹妹见了面,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意外做了一对双胞胎孩子的舅舅。两个孩子的中文名字随父姓,大的叫林国雄,小的叫林国荣,日文名字随母姓,分别叫做前田正雄、前田正荣,这时间都已经长到了两周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