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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江烈素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之所以肯应承谷元亨带着姚织锦去参加这场宴席,完全是为了自家的祖业打算。尽管他自觉这个理由非常充分,旁人无可指摘,但在面对自己侄女的时候,不由自主总是觉得有些许愧疚。
当晚回到姚家,他原本还想对姚织锦软语安慰几句,没料到那小女娃儿一进二门便满口嚷累,匆匆与他告了别,便径直回了自己的闺房。
鸢儿哈欠连天地半趴在桌前,大老远听见外面老婆子问候姚织锦的声音,连忙站起来出门相迎,一眼瞥见自家小姐一脸阴郁,仿佛是在和人怄气。
姚织锦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道:“我倒不懂什么叫受气你明明知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自打我跟着大伯进了谷府的大门,就不可能言笑晏晏地回来,何必多此一问呢?”
鸢儿听她的声口不同寻常,脸上的表情也是怒冲冲的,心中有些不安,拿着篦子一面帮她通头,一面缓缓道:“唉,自打那谷家老爷上门,事情一件又一件的来,简直没个轻省。奴婢以为小姐既应承了陪大老爷去谷府赴宴,心中应当已经做好准备,怎么原来……”
“其他人不知我的心事,你还不懂吗?”。姚织锦愈加生气,一扬手将鸢儿的手磕飞了,大声道,“这事从头到尾都不是我能做主的真要依着我的性子,非得当头当面啐那谷元亨一脸唾沫不可,可我能这么做吗?那天我娘以为我摔伤来看我,没坐一阵儿就要走,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她那脸色,白得与冬天的大雪好有一比她身子一天比一天差,我得仰仗大老爷和两位太太替她请大夫瞧病抓药,今儿的事,我若不管不顾抵死不依,我娘怎么办?别人倒还罢了,连你也问这种问题,可见白跟了我这些年”说着,眼圈儿也红了。
鸢儿一愣,随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实是怨不得自家小姐发怒。她从八岁那年,就一直伴在姚织锦身边,这两年,两位太太没少在人后耍手段,说来说去,还不就因为这二小姐是个庶出的?她总想着,以二小姐的聪明才智,必能逢凶化吉,可事实证明,她实在太天真了一个姑娘家,纵使再伶俐,难道还能将自己的命都改了不成?这次的事着实有些过分,二小姐能忍到回家才将怨气吐出来,已是大大的不易了。
姚织锦“咕咚咕咚”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喘了口气道:“我不跟你说客套话,你也明白,我这通火不是冲你。你是不知道,今天在谷府,那谷老爷有一眼没一眼地直往我身上溜,他每多看一下,我心里就紧一分,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圆满解决。临离开之前,他十分隐晦地对大伯说了一席话,说是改日还要来访,我……我心里真的害怕……”
鸢儿心里也像堵着一块东西,一时之间,竟寻不到两句话来安慰她,只得拍了拍她的背,道:“小姐别想那么多,您才多大点岁数?我觉得,那谷老爷就算再失心疯,主意也不会打到你身上来,放宽心早些休息吧。”姚织锦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甚么,在镜子前呆坐了一会儿,慢吞吞上了床。
这一晚,姚织锦自然是睡不踏实的,直到四更之后才迷迷糊糊陷入梦里,中途又惊醒两三次,直延搁到天将放亮,才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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