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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恭敬,她之所以厌憎这个侄女,不过因为她是姨娘生的。自打姚江寒把冯姨娘收了房,陈氏就一天天被冷落,施氏将这些瞧在眼里,心中只有不忿。
说到底只是个贱妾罢了,有何德何能,让爷们儿这么稀罕?就连那冯姨娘生下来的女儿,也格外受到宠爱,凭什么?幸而她自己肚子争气,第一胎就生了姚至宣这个儿子,更好的是,大老爷房里的舒姨娘一直未有所出,否则,陈氏的现在,岂不就是她的将来?
作为一个正妻,厌恶姨娘原本是理所当然,没什么好受人指摘的。可她好似忘了——又或者她是刻意的不愿想起,冯姨娘原本是陈氏自己做主给了姚家二老爷,从来循规蹈矩,连大声说句话也不敢;而姚织锦,她不过是个孩子,纵然是庶出,天生矮了姚织月一头,却又何错之有?
姚织锦在鸢儿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进了屋,冲二位太太深深施了一礼,垂着眼揪住胸前一绺黑发,怯怯地软声道:“锦儿给大娘、娘请安。娘,锦儿是专程来向您赔不是的,娘交代的事,锦儿不单没能做好,反而连累娘也受气,锦儿不敢求娘原宥,甘心领罚。”
陈氏被施氏按住了手,知道自家嫂子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少不得忍住胸中的火气,抬了抬下巴,不阴不阳地道:“你受了伤,就别站着了,夏荷,给二小姐看座!”
姚织锦依言挨着凳子边儿坐下,再抬头时眼中已有泪光:“娘对锦儿越好,锦儿心中便愈加难受。娘待我一向视如己出,从不曾饿着我、冻着我,我不说替您分忧解难,反而还惹来不少麻烦。虽说娘大人大量从不与我计较,可我心里……”说着,孩子气地揉了揉眼角,自己都觉得自己轻贱得像个戏子。
陈氏被她说出来的话字字锥着心病,脸上堆出假笑来,施施然道:“咱们母女俩,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刚才吼你那一句,也是我眼见你受伤,心里急了,难免口不择言。咱们前事不计,你今后乖一些,便比什么都强,也不枉为娘的花一番心思在你身上,可记下了?”
“嗯,女儿都记住了,娘请放心,锦儿再不敢胡乱生事。我自知比不上姊姊一个手指头,从今往后,自当以她为榜样,谨慎行止,虽不能十全十美,但求为娘减轻忧愁,好让娘开开心心的,少生些气。”
陈氏扭头看她,只见她双眼通红,又怯生生的,只当她是被今天这一跤唬得不轻,说不准真的心生惧意,打今儿起任她搓揉也再不敢则声。这样一想,方才在姚江烈那里受的气顿时去了大半,脸色也不自觉地好看起来:“今日你也受了伤,权当是买个教训。这些话是从你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我可没拿打板子立在你跟前相逼,自己说过什么,得要牢牢记着,再过二年,你也该论及婚嫁了,若还是这样跌跌撞撞,纵是嫁出去,我也不放心啊!”
“这回可好了!”施氏在旁边抚掌笑道,“瞧瞧,好一出母慈女孝的温馨场面,看得我好不眼馋!宜筠,你两个女儿都这般乖巧,真是有福,谁像我的至宣,成天价也不见人,恨得我牙根直痒痒!你们母女二人原是一心,今后有什么事,不妨大大方方说出来,不至于有误会,也好让老爷们放心啊!”
见二人点头答应了,她又道:“得了,如此我这颗心才算放下。锦儿脚上的伤还疼罢?早些回房歇着是正理,我呢,也得赶紧回我那屋去看看,这就去了!”
说罢,站起身笑嘻嘻地走出门,姚织锦与陈氏虚情假意地周旋了一会儿,明白陈氏暂时不会和自己为难,也就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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