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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陈飞龙与陈飞燕将皇宫扰的翻天覆地,逃出宫外。二人出了城门,往延州方向急行数日,过河北,至山西境内,来到一座山前,但见山峦奇秀,茂林密布,名曰“葫芦山”。

    突然,草丛中蹦出两个喽啰,横刀挡路,嚣张喊道:“欲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陈飞龙入宫行刺未果,心自愁闷,怒起两拳便将喽啰打翻在地。喽啰自知遇见硬茬,抱头鼠窜,不忘留下狠话:“有种别走,等我们大王前来。”陈飞龙倒要看看大王有何本事,笑道:“不走不走,走了不算好汉。”

    半柱香工夫,见一人高头大马疾驰奔来,身后还跟了二三十名喽啰兵,但见马上之人:头戴小银盔,身穿连环甲,手握流星锤,坐下黄骠马。山大王勒住马,指着陈飞龙问道:“可是你这汉子打伤我山寨之人?”陈飞龙笑道:“是便如何?”大王并不多言,抡锤怒道:“看打!”只听地裂天崩一声巨响,顿时山摇地动。

    山大王满面煞气,陈飞龙大显威风,流星大锤敲来如深山啸虎,方天画戟刺去似在天飞龙,二人打的难舍难分,交手四十回合不分胜负。忽然,陈飞龙卖了一个破绽,回身就走,大王纵马便追,待追上之时,陈飞龙回身一戟刺出,吓得山大王跌落下马。山大王知战不过,收起流星锤,才将陈飞龙细看,见此人一表人才,威风凛凛,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有种在此等着,”留下这句话,嗖地飞马而去。

    那山大王逃了,喽啰们却没有跟着逃走,反而盯着陈飞龙上下打量,或指指点点,或交耳谈论。陈飞龙心里纳闷,依言等候,一炷香工夫过去,仍不见那大王前来,遂对喽啰们喊道:“若是不打,我便去了。”

    喽啰们道:“大王去请二大王了,好汉要大祸临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劝你快快离去,免得丢了性命。”

    陈飞龙听了喽啰之话,乐得哈哈大笑:“你们的大王都奈何不了我,何惧二大王?”谈笑间,只见大王领了另一人下山,却是一名女子,但见:头戴金凤冠,身披黄金甲,手握梨花枪,坐骑乌骓马。

    喽啰们叹道:“好汉不听我劝,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众喽啰不约而同地闪到一旁,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乍眼看去,只见此女形容窈窕,体态娇媚,陈飞龙心中十分爱慕;二大王将陈飞龙一看,但见龙眉目秀,英姿勃发,也是十分敬仰。双方互看一阵,二大王忽然骂道:“哪来的粗莽汉子,经我此山,又伤了寨中之人,是何道理?”不等陈飞龙辩解,抡枪便刺。陈飞龙瞧二大王乃女流之辈,轻敌冷哼一声,侧身将梨花枪躲开。二大王接连又刺几枪,均被对方化解,问道:“猖狂莽夫,为何不出手?”陈飞龙笑道:“刀剑无眼,怕误伤了姑娘……况且,你一弱女子,在下即使打赢姑娘,也胜之不武……”二大王怒道:“好大的口气!”说完,抡枪又刺。见陈飞龙并不出招,二大王也没使出全力,一攻一守,打的并不精彩。

    陈飞燕见二大王的梨花枪耍的平淡无奇,要为兄长助阵,喊道:“女贼不识好歹,待陈飞燕前来领教。”二大王轻撇一笑,待陈飞燕临近,虚枪一晃,吓得陈飞燕大惊失色,遂伸手将人提起,掳上山去。

    回到山寨,二大王将人丢下马。陈飞燕被摔在地上,“哎呀”一声,却是脚踝扭伤,可怜陈飞燕自诩女中豪杰,今日遇见高手,仅一招被人掳去,只觉羞愧难堪,捂着被摔疼的脚,说道:“要杀便杀,本姑娘决不求饶,我死后,自有哥哥为我寻仇,铲平这葫芦山。”

    二大王见眼前少女宁死不屈,心生好感,将人扶起,问道:“这位妹妹叫什么名儿,与你同行的男子是何人?”

    陈飞燕答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飞燕是也,山下之人是我哥哥陈飞龙。”

    二大王暗喜,原来二人是兄妹,遂报了自家姓名,乃赵鸾玉,说道:“飞燕妹妹休怪,并非存心掳你上山,只因你哥哥轻视女流之辈,我才出此下策,迫使你哥哥与我比试一场……到时候,定要灭了他的威风。”接着又道:“从古至今,都是男儿驰骋天下,唯我女流静守闺中,此等规矩是何道理?我赵鸾玉偏偏要让世人知晓,巾帼不让须眉!”

    陈飞燕转悠为喜,说道:“姐姐好志气,如此说来,倒是我哥哥不对,飞燕代哥哥赔罪了。”赵鸾玉查看了飞燕伤势,并无大碍,道:“飞燕妹妹山寨稍息,待我再去会会那陈飞龙。”

    却说陈飞龙见胞妹被掳去,来到寨前叫阵,并无一人应战,正焦急难耐,见山大王单骑而出,陈飞龙怒道:“强盗,速速放人,否则血洗山寨。”

    山大王说道:“放人不难,却要凭真本事。”

    陈飞龙抡起方天画戟,说道:“方天画戟在手,天下无敌手,你若要瞧我真本事,我们再来较量较量。”

    山大王摆手笑道:“在下姓赵名关,非你敌手,不与你交战。”

    陈飞龙问道:“不与我交战,怎能显我本事?”

    赵关道:“掳走令妹的,正是在下的妹子,武艺远胜于我,因受你轻视,不得已掳走令妹,你若想救人,需打得过我家妹子再说。”

    陈飞龙无奈答应,跟着赵关进了山寨。赵鸾玉见了陈飞龙,怒气又生,抡起梨花枪直取心窝。陈飞龙见枪法凌厉,不敢大意,举戟来迎,过了几招,暗忖,“赵关之言果然不假,此女武艺超群,悔不该有轻视之意。”陈飞龙再不敢大意,使出了平生武艺,方天画戟如蛟龙搅海,水银泻地;赵鸾玉也不示弱,梨花枪似凤舞九天,行云流水;二人各显神技,倾力相博,大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

    二人交战之处,砂石飞扬,茅草尽折,四周一片狼藉。胯下战马累的不愿再动,二人下马又战了几十回合,陈飞龙愈战愈勇,面不改色;赵鸾玉毕竟力气稍逊,已累的香汗淋漓。陈飞龙暗喜:“此女力竭,若等缓过气来,再难胜她,欲救飞燕,顾不得乘人之危”遂挺戟又进。赵鸾玉连挡数招,气喘不止,只能收起梨花枪,面色娇羞地败退而去。

    陈飞龙欲追,赵关叫住:“好汉住手。”

    陈飞龙收起了方天画戟,说道:“在下胜出,还请赵兄不要失言,放了我家胞妹。”

    赵关道:“令妹自然要放,更有一桩好事与你商议。”

    陈飞龙问:“有何好事,快快道来?”

    赵关嗬嗬直笑,亲昵地拍了拍陈飞龙肩膀,问道:“敢问好汉高姓大名,贵庚几何,可曾有过婚配?”

    这一问好生奇怪,为了救胞妹,陈飞龙只好一一作答:“在下陈飞龙,今年二十有七,不曾娶妻。”

    赵关大喜,再问:“我家妹子闺名鸾玉,今年二十有四,敢问陈家兄弟,觉得我家妹子品貌如何?”

    陈飞龙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英姿飒爽,女中豪杰!”

    赵关早已笑的合不拢嘴,说道:“且到山寨里细说。”遂拉着陈飞龙的手进了山寨,边走边吆喝着,令喽啰们备好酒菜。

    兄妹相见,陈飞燕扯着陈飞龙,忙问:“哥哥胜了还是败了?”陈飞龙见胞妹无恙,才放下心来,答道:“谈不上谁胜谁败,为兄力气比赵姑娘大些而已。”

    过不多久,酒菜准备停当,赵关招呼二人入座。此时,独不见赵鸾玉,陈飞燕忍不住出言询问:“鸾玉姐姐何处,为何不入席?”赵关嗬嗬答道:“恐是女孩家害羞,我们休要管她,且先喝个痛快。”说完便拉着陈飞龙连喝了三大碗。

    陈飞龙不得已,喝了三大碗,寻问:“赵兄慢来,且先说个明白话,在下打伤了你,反倒好酒好肉招待,是何道理?”

    赵关笑道:“便是先前与你提过的好事……我那妹子赵鸾玉,今年二十有四,早过了及笄年龄,还未曾出嫁,我这当兄长的好生着急啊!依鸾玉之言,无论家境、相貌,非得找一个武艺能胜过她的男子,方肯出嫁,我看陈兄弟乃当世豪杰,与家妹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陈飞龙惊慌失措,推搪说道:“赵姑娘乃世间奇女子,在下断不敢痴心妄想……”

    赵关问:“是陈兄弟嫌弃我家鸾玉的绿林身份?”

    陈飞龙摆手答道:“都是江湖儿女,何来嫌弃之说,不瞒赵兄,我兄妹二人的身份,乃朝廷钦犯呢。”

    赵关也不在乎什么钦犯不钦犯,反而因陈飞龙坦诚相告,大加赞赏,接着不悦地问:“莫不是嫌弃我家鸾玉相貌丑陋?”

    陈飞龙答道:“哪里哪里,赵姑娘长得俊俏标致……美若天仙……”说美若天仙四个字时,声音细如蚊蚁。

    赵关笑了一声,说道:“美若天仙倒是谈不上,嘿嘿……既然如此,你何不答应了这桩好事?”

    陈飞龙道:“家父蒙冤未雪,在下怎敢娶妻?”遂将奸贼刘瑾害死父亲,兄妹入宫行刺失败之后逃亡到此,细细道来。

    听完讲述,赵关叹道:“陈展鹏将军乃当朝名将,却惨遭奸贼所害,可恨可恨。”缅怀一番,又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若要为父报仇,自然凶险非凡,若有不测,岂不断了陈家香火,江湖儿女,何必在意繁琐礼节……陈兄弟给个痛快话,我家鸾玉,你娶是不娶?”

    陈飞龙搔首吞吞吐吐,答应也不是,拒绝又不舍,不知如何是好,早已羞得面貌绯红。

    陈飞燕劝道:“哥哥若是成亲,父母在天之灵也会高兴……况且,能娶到鸾玉姐姐这般奇女子,也不枉哥哥一世豪情。”又有众喽啰瞎起哄,催着陈飞龙答应亲事。

    赵鸾玉一直藏在门外偷听,听其推搪之言,又恨又怒,暗骂:“老娘比武时故意输给你,你却不识好歹!”恨不得立即闯入大厅,将陈飞龙毒打一顿。

    赵关将碗重重顿在桌上,故作恼怒:“你与鸾玉交手之时,眉来眼去,我看的清清楚楚,如今有意成全好事,想不到你堂堂男儿,却扭扭捏捏起来!”

    陈飞龙犹豫不定之际,忽往口中灌了一碗酒,壮着胆说道:“在下虽堂堂男儿,却是头一次谈及儿女之事,难免也会害羞。”又红着脸低声说道:“若赵姑娘不嫌弃在下……陈飞龙求之不得……”

    听到此话,赵鸾玉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顿觉粉脸娇羞,急忙逃离而去,生怕被人瞧见。

    到了良辰吉日那天,葫芦山张灯结彩,一对新人拜了天地。山寨喽啰闹得最凶,定要陈飞龙喝上十坛酒才肯罢休。陈飞龙乃酒中豪杰,喝下十坛却也不易,直喝到子夜时分才终于喝完。岂料,赵关又要飞龙再喝五坛,不喝完休想离开。陈飞龙当然不敢违逆大舅哥之意,便又爽快喝了起来。

    喽啰赞道:“好酒量、好气魄。”

    神台上那一对红色蜡烛即将烧尽,蜡油如泪流淌,火焰明灭,随风摇曳。众喽啰喝得迷迷糊糊,摇摇晃晃,没有停止之意。这时,赵鸾玉突然闯入,目光凶视众人,怒道:“喝喝喝,就知道喝,也不瞧瞧现在什么时辰!”这一声暴喝真如春夜惊雷,震得人酒醒大半,又如老虎发威,吓得人肝胆俱寒。喽啰们惧怕二大王,不敢吱声。赵关脸如阴霾,对陈飞龙说道:“妹夫且入洞房去吧。”待飞龙去后,却又高呼:“兄弟们,接着喝……”

    时光荏苒,兄妹不知不觉在葫芦山住了大半年之久。这一日夜里,陈飞龙梦见父母孤苦无依,流落他乡,时而悲悯流涕,时而大呼喊冤。飞龙梦中惊醒,听见传来飞燕的哭声,遂往飞燕房间查看,飞燕道:“方才梦见父母衣着破烂,无家可归……”原来兄妹二人竟做了相同的梦,猜是父母泉下有知,怪罪儿女们了。

    第二日,兄妹向赵关、鸾玉辞行,道:“受母遗命,需将父母骨灰带回延州老家安葬。”赵关强留不成,遂赠了盘缠,送至山下。赵鸾玉已有身孕,不便同行,叮嘱二人路途小心,尽早归来。两对兄妹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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