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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母亲回去了。
飞机降落前,陈泊桥和在机场等候的助理通了一次话,航站楼的情况似乎不大好,机场的vip汽车通道出口附近有很多媒体和记者驻守,出机场时恐怕会遇堵。
章决看着陈泊桥通电话下指令,还没有什么实感,等下了飞机,坐上轿车往外开的时候,才知晓亚联盟的媒体有多热爱陈泊桥。
长枪大炮围着轿车的单面玻璃,企图通过捕捉到车内两人姿势,窥得一丝陈泊桥和他未婚夫的关系。
但开出了通道口,进入亚联盟首都机场外的高架桥后,道路便顺畅了很多。
亚联盟首都的纬度低,气温比新独立国还高一些,但这天没有太阳,是阴天。
从机场到陈泊桥的家里,轿车行驶了两个小时,驶入一座很大的庄园。
“我父亲以前住的,”陈泊桥对章决说,“我服役的时候不太回家,也没有自己的住处。继母早前搬走了,我最近就住在这里,你要是觉得太大,可以换个地方。”
章决说觉得很好,陈泊桥便笑笑,说自己不喜欢家里人太多,所以调走了一些住家佣人,让章决在家迷路的时候记得打他电话。
章决一开始不以为然。
他到了房里,洗漱后睡了一个倒时差的觉,而陈泊桥有必须要去参加的会谈,不在家。睡醒起来后,章决走出去,被墙壁上挂着的画吸引了,走了一会儿,还真的迷路了,绕了半天没碰到人,只能硬着头皮给陈泊桥打电话。
陈泊桥接到电话,笑了章决半天,说派人去找他。
章决挂下电话没多久,来了陌生号码,是房子里的管家,问清了章决的位置,往章决这里赶。章决站在墙边看着管家匆匆忙忙走过来,忽而疑惑,陈泊桥为什么不能早点把管家号码给自己。
没过多久,陈泊桥也回来了,晚上吃了饭,他好好地带章决认了一次路,才又带回了房里。
章决的身体稳定后,婚期也定了,定在四月底。
他和陈泊桥一起拟定了婚礼宾客名单,又加上了父母给他发过来的需要邀请的贵宾,花了一个下午手写了请柬。
陈泊桥的助理把请柬拿去寄送,陈泊桥看了看表,问章决愿不愿意出去逛逛。
章决说好,陈泊桥便带他去车库,选了一台陈兆言收藏的敞篷古董车。
古董车是灰蓝色的,漆上得很亮,发动机的声音柔和,从陈泊桥家开出去,经过起伏的草坪和早春的野花,顺畅地开上主路。
傍晚六点,天空是粉紫色的,他们沿着一堵高墙,迅速穿过树影,穿过落日的余光,很淡的新月隐在云里,车里的电台一开始放歌,后来播放整点娱乐新闻。
声音甜美的电台主播说:“今天的主题呢,大家都会很感兴趣。自兆华能源公布陈大校不日将完婚的消息,我们都在猜想,陈大校未来的伴侣会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就让节目为您独家起底,新独立国外交大臣的独子——”
对于该节目的独家起底,章决其实有点兴趣,但还没听到自己的名字,陈泊桥直接抬起手,把音响从电台切到CD。
播放仪中并没有CD,因此车里变得很静。
陈泊桥一言不发,章决觉得有点好笑,看着手把方向盘,仿佛十分自在的陈泊桥,问:“你不喜欢听新闻吗?”
陈泊桥飞快地瞥他一眼,说:“太吵了。”
他们继续向前开,飞速地经过宽阔的跨海大桥,海面的光在大桥悬索的阴影中和铁隔栏的缝隙中摇曳闪烁。
陈泊桥在某个老街区路口停了下来,指了指街角的古董杂货店,说:“替我去买张唱片。”
章决老老实实下车,走进店里。
古董杂货店有一小面墙的旧唱片,章决见到一些在他的学生时代曾很流行的歌手,挑挑选选,拿了数张。
准备买单时,他的手机突然震起来,是来自Harrison的电话。
章决把唱片放在古董店的木质矮柜上,接起电话。
“收到请柬的寄送提示了,”Harrison说,“恭喜。”
“谢谢。”
黄昏将近,古董店终于舍得将灯打开,不过亮的也只是几个摇摇晃晃地从二楼挂下来的灯泡,发出一些微光。
“昨天被你塞过钱的那个小演员还跟我问起你,”Harrison随意地和章决胡扯,“我看是想你了,很久没碰到你这么阔绰的客人。”
章决看着唱片架子,又挑了一张,拿在手里,反问Harrison“那怎么办”,又开玩笑:“不然把他卡号给我。”
Harrison笑了一会儿,说章决:“你今天心情这么好。”
他们口头约定找时间一块儿爬山,挂了电话。
章决买完单,提着一纸袋的旧唱片走出去,发现敞篷车里没有人。
街道上有不多的行人往来,街边没有很多商店,再远些的转角有家大型宠物医院,店招是卡通的花体字,霓虹灯在上面绕了几圈,有一搭没一搭地闪。
章决仰着头看了几秒,身后有人叫他:“章决。”
他转回身看,陈泊桥手里托着一只油光水滑的泰独立国田园花猫。
“来,跟主人打个招呼。”陈泊桥的手晃了晃,安琪配合地“喵”了一声。
他把猫递给章决,章决有点不知从何下手地接过来。
安琪胖了不少,沉甸甸的一坨,毛很柔软,毛下透着小动物的体温,像捧滑溜溜的热沙,一不留神就往下坠。
陈泊桥看他抱不好,替他托了一下,笑他:“章决同学,连自己的猫都不会抱。”
陈泊桥本人和他的敞篷车都极其显眼,过路的人有人认出了他,放缓了脚步回头看。
但陈泊桥没有去管,他把猫放到车子副驾,搭着车窗的边沿,把章决环在身前,低下头,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展开是一枚铂金环戒。
“猫帮你运回来了,”陈泊桥看着章决的眼睛,连章决这么迟钝的人,也可以看出陈泊桥的不自然和不沉着,“嫁给我好吗?”
章决余光看见有人拿出手机拍照,而陈泊桥没有等章决回答,就替章决戴上了戒指。
在日落时分,高悬的路灯亮起,狭窄的街道很长。
他们开往无边无际的公路,那台迎着落日闪光的轿车,像一条划开罗什公学夏季校区的海峡之间的碧浪的赛艇。
陈泊桥搭在档位杆上的手抬起来,向章决摊开,他的手很大,手指上有茧。
“今天不想握吗。”他问章决。
章决笑了一下,伸手搭在陈泊桥掌心。
这晚章决重新认识了一次亚联盟的首都,熟悉了地图上不会标注的地方,有陈泊桥的记忆将没有陈泊桥的记忆覆盖下去。
在罗什的草坪边暗自寻觅陈泊桥的章决,拿着就诊卡站在医院前厅的章决,在长明灯池边写下陈泊桥名字的章决也被好好储存起来了。
放进一个很好、很美的,能融化痛楚的房间。
他们停在兆华大厦的楼下,登上顶楼的餐厅,蜜月的计划也很简单,回一趟欧洲看看母校。
就像陈泊桥答应过的那样,他挑就都去。
谢谢大家的陪伴和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