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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站临时工来打招呼,说明人家已经注意到了叶芦伟的挖墙角行为。这时节很多时候用“挖社会主义墙角”来阻止改革开放释放的市场需求,大部分人都还非常的接受。比如叶芦伟等人的行为,连做为社会基石(受压迫受剥削)的普通蚕农自己,都认为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
叶芦伟没准备去跟人家讲道理,也没那勇气去唤醒全民意识。这些伟大的工作,被历史证明最后都会被迫走上暴力革命的道路。
做为一个有后世经验的穿越客,耳濡目染了大量鸡蛋碰石头的例子,与强权斗争这种事情,是绝对要避免的。
今天是星期六,这时候还是一周工作六天,只有星期天休息。叶芦伟估计在龙光镇的收购行动最多持续到明天,无论再没有效率,县丝绸厂领导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最慢下周一开始处理这个事情。
当领导的人,你们不要以为是猪头,其实基本上来说领导才是真正的精英,无论是为公为私都是精英。
蚕茧收购如果放开,会造成什么后果,这些主管领导说不定比有后世经验的叶芦伟都清楚。起码叶芦伟知道的几个丝绸业领导,都在产业垮塌前全身而退,说明人家是非常清楚地知道产业走向和结局的。
从信息数据上分析,领导掌握着最多最全的行业信息,提前分析出产业崩塌时间,完全是应该的。
如果一个当领导的人连这么大的风险都看不到,那他要么是小说书上写的猪头二代,要么就是当上领导后,不幸患上了严重的老年痴呆,绝无第三种可能。
叶芦伟早已想到这种可能,之所以预计下周一这么快就会被当重大问题处理,是因为穿越者牛逼不解释地找到了王胖子,这么个提前富起来的大款,把收购行为进行得太过激进。七大金刚反馈回来的信息,说河对面小龙镇都有悄悄背过来的蚕茧了。
河边街黄桷树荫影里本来是纳凉避暑、下棋打牌、喝茶聊天的最好去处,如果人影稀疏甚至可以入得画、玩得自拍的。
可惜现在正是赶场天人数最多,又热又困又乏的午间,每棵树下的阴影里都挤满了歇脚的人。
叶芦伟虽然生于斯长于斯,心理上却有很多年没有在这里斯混过了。改革开放积累的财富,还没能多到家家户户天天有热水洗澡的地步,大量出汗的人聚集在一起所能产生的强大气息,用神憎鬼厌来形容毫不为过。
带着何二流站在大太阳底下等人的时候,叶芦伟对遮阳帽太阳镜的想念,超过了对老婆和女儿的思念,由此可见人类对自身的关心,还是要大于对他人的关怀的。
要等的人是何二流约好的,龙光镇这一段江面的船老大洪七爷。洪七爷才是真正的生于斯长于斯,最后肯定长眠于斯的这厮。
洪七爷在洪家沟辈份高,自小就叫洪七爷,现在六十多岁,周围不姓洪的也跟着叫了洪七爷。
洪七爷据说出生在船上,他娘生下他后,还打了半船鱼,才回岸上洗身子收拾孩子,传说非常的传奇。
尼龙渔网没有便宜到何二流都买得起一副之前,洪家沟姓洪的人家,基本上可以叫打渔人家,洪七爷自小就是洪家沟打渔的好手。
叶芦伟更小的时候,听人说镇上有人打到一条比人都长得多的大鱼,专门走路到镇上去看过,那鱼确实比一个成年人都长,放在平时搁猪肉的案板上,尾巴都还要伸在板子外面,这大鱼据说就是洪七爷打起来的。
洪七爷捕到鱼王BOSS后,刷到的声望值累积到了崇拜,中年时候就成了洪家沟的舵把子,这段江面的大小渔船都归他管辖。包括跟对面小龙镇鱼汛时抢鱼打架,都由洪七爷指挥。
九十年代初,嘉陵江全江渠系化改造还没大规模开始,只在青居段开始做试验。
龙光镇这一段江面较窄,水流激,乱石多,鱼类可以躲藏的地方相对多点,所以还没被灭绝。
洪七爷的徒孙是注定莫有了的,但偶尔下点绝户网捞小鱼的徒弟还大有人在,这部分人保留的船,才是叶芦伟找洪七爷的原因。
洪七爷身子壮实,走路八叉着腿,明显船上生活过多的痕迹。见到叶芦伟也没怎么惊讶,这孩子的名字,几天之内在全镇都炒几遍了,连成年旧事也被大家翻出来说。其实这就是后世所谓的炒作,不过是被动炒作,而不是后世那样无耻地自我炒作。
叶芦伟有些郁闷,整个收购活动,他都没怎么出现在大众面前,不知怎么还是被准确地认为是领头人。哥的光辉连藏在乡下,也挡不住你们明亮的狗眼啊。
洪七爷很干脆地同意了每船每人每天十元钱的价格,可以按叶芦伟需求,组织十条以上的船。
渔家是最后被改革的一群人,虽然解放后就给他们分了土地,但直到现在,也有几家人拒不耕作,死守着嘉陵江和洪家沟那段小河打鱼为生,日子过得是相当的非洲——既黑又穷。
多年后叶芦伟看报道,说非洲人快饿死了,怎么也想不明白,守着能养活大量野生动物的肥沃大草原,却生生把自己饿死。后来才想明白,这不是天灾,是人太懒生生搞出来的人祸。
叶家湾人均耕地才一亩多,包产到户前是附近有名的穷湾,光棍多得一群一群的。但包产到户后,仅三年左右,叶家湾穷则思变,变成了附近杀年猪最多的村子。
到了十几年后,叶家湾近百户人家除了两户人守着老家外,其它的全部舍弃盖好的两层小楼,去了各个城市买房子育孩子,是附近最早也最彻底的打工致富村。什么也没靠,就靠着一个“勤”字。
看到集中过来几条小木船上的渔民,叶芦伟就想起了后世关于非洲的报道,可能也非常的适合这些顽固的渔民。
传统之所以是传统,就是它长时间地得到尊重遵守。洪七爷的渔船现在就遵守传统,不能过江心线。
这个江心线,不是一条可以看见的线,也不是水面宽度除以二的线,而是江水主河道中心线。这么说吧,就是水流最大最快的那条线。
叶芦伟搞定洪七爷,连人带船雇了五只,却还是只能坐渡船过河。这时候的渡船,是县水运公司的,国营企业呢。
嘉陵江龙光镇段江面宽度,夏季差不多有七八百米,没有对讲机的时代,洪七爷们自然有其它通讯手段,主要就是挥手、摇衣服加大喊大叫又蹦又跳,算是早期的旗语。这旗语外人懂得起的太少,过江时叶芦伟聪明地带上了一个“鱼猫子”(打渔人)当临时通讯员用。
小龙镇位于嘉陵江左岸,嘉陵江到了这里突然向右转弯,让左岸的小龙镇生活在“外弯险,内弯浅”的外弯。
这个内外弯的差距有其科学道理,外弯水流急,内弯水流缓,所以小龙镇被冲刷得成了怪石江岸,而龙光镇却是宽阔肥沃的河泥滩涂,江边芦苇最宽的地方近一公里,整个内湾有近五公里长。
九十年代初的芦苇森林里,水鸟成群,水毛子(水獭)成队,春夏捡野鸭蛋都能养活好多人。叶芦伟自己就有进去捡野鸭蛋迷路的经历,还好知道听着水声先走到江边,再沿江边回到大路。
小龙镇尴尬的江岸一无所出,唯一一个优点就是港口水深更大,偶尔有大船泊在小龙镇过夜,让小龙镇看起来更威武一些。
实际上的小龙镇因为位置高不怕洪水,所以只有一条街,没有诗情画意、入得画、上得电视、做得古镇的河边街。
叶芦伟和何二流虽然是两种不同的学习生物,彼此学习的内容完全不一样,但做为各自领域的学霸,眼界和足迹比普通人宽广是一样的。
不要以为何二流这种不读书的人就“不学无术”,“术业有专功”这句话才是真理,可惜大多数人,把书面那窄得可怜的知识理解成全部的“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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