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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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前，单铭皓在多次面试失败后，终于被一家公立学校录取。在这以前他在药店、焦化厂、超市、加油站以及建筑工地上打过临工。这座公立学校离家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他不会想到自己费劲心力连续考了四年才上的大学，等毕业后找一份体面稳定离家近的工作竟是如此艰难。工作定下来后，他找律师起诉了与自己结婚不到半年就离家出走的妻子。与此同时，苏菲在这家公立学校已经工作四年余久，在单铭皓离婚的两年后，苏菲也与丈夫鬼使神差的离了婚。如果这期间有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差错：假如单铭皓在最后的面试环节没有拖关系给领导送礼；他的妻子不会因为一次家暴而离他而去；或者他在某个公司赚到了一笔钱；或者苏菲做生意没有失败；或者她看上了那么多追求者的其中一个；也或者在单铭皓即将被学校解聘的那个下午没有出现在苏佩的办公室，一切就不会发生。（多镜头叠合）

    “我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脑吗？”单铭皓说。

    “可以呀。”苏菲突然觉得脸上一片绯红。单铭皓怎么也不会想到从这一天开始他走进了苏菲的心里。

    “那个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里挂着忧郁的男老师，他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知识的芬香，那别具一格的人格魅力和英俊的脸庞正符合我对另一半所有的幻想。我对他动了恻隐之心，因为爱。直觉告诉我：就是他！他会是你未来的丈夫！”在那间狭隘的、格调阴暗的房间里，苏菲写道。

    很快，就迎来了暑假，正是盛夏最热的日子。苏菲带着新新去蟒河看猴子，蟒河游人如织，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新新穿着白色连衣裙，整个学期都在私立学校度过的她，就像脱缰的小野马，兴奋至极。以至于行至半山腰，有的小朋友叫苦连跌，新新头也不回，只管匍匐前行。

    “妈妈，你快一点吧，我要看猴子，我要看猴子。”新新说着继续大步流星走着，反而是她的妈妈气喘吁吁，时不时就要借口歇息一下。

    “等等我，沿途的风景也很好。慢下来，我们在树荫下歇一歇。”苏菲对远处的女儿喊道。

    “猴子，猴子！”新新用小手指着面前的一棵橡树手舞足蹈地说。那只母猴子怀里还挂着一只小猴子，它们正要从一棵树枝上跳到另一个树枝上，看见新新后，从山坡上一路跑下来。

    猴子伸出爪子去拿新新手中的冰激凌，新新连忙将冰激凌藏在背后，对于来之不易的冰激凌，她是万万舍不得给的。“快给了，不然他会抓伤你。”苏菲说。

    “我不给！”新新说着“哇”地哭起来。猴子继续伸出爪子，像个劫匪一样准备去抢。为防被猴子抓伤，新新只能交出她唯一的冰激凌。猴子像人一样嗦着冰激凌，满足的样子憨态十足。

    或许正是因为人类的观光和饲养，使丛林中的动物们，多少学会了一点人身上的东西。生长在蟒河的猴子们就养成了这种食来伸手的习惯。只不过人们还未适应动物在脱离原始生存技能后，依然表现出来的嚣张跋扈。就像养了多年的宠物狗，有一天反咬自己的狗主一样，人们总以为经过训化的动物会屈服自己。不管怎样，伟大的人类都拥有一颗无比包容的心，动物们只会像小丑一样在他们面前摆弄着滑稽又笨拙的姿势。

    儿童的天性是会被情绪牵着走的，但又像猴子摘桃一样，当她看见喜爱的物件时很快就把悲伤、无聊、惆怅这些东西统统丢了。所以没过多久，新新就忘了冰激凌的事情。她专注地往山上走，越往上走猴子就越多起来，他们三五成群，在丛林间，在河间，在树梢上嬉闹着。

    看着人群中那些情侣、夫妇们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苏菲的心中不免失落起来。这一个月来她丝毫没有忘记单铭皓，尽管他们之间没有过任何交流。

    返程的途中，夕阳洒下一缕淡淡的余晖，大巴里的游人昏昏欲睡，苏菲看着车窗外不断被抛在身后的风景，她知道等待她的永远是那无边的漫长的孤独。

    “老话说男追女隔堵墙，女追男隔层纱。追逐自己的爱情没有错，错的是连迈开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在车里苏菲不由得产生了这个想法，此时，距第一次见到单铭皓的日子已经过去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