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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然了许多。
女人卓绝地洞察到了方育的犹豫不决,想来风尘中纵横多年,未曾沾染她的容貌,却也锻炼出她针锋相对对的手腕。她捧起咖啡小小地喝了一口,乳白色的奶沫勾勒出了上唇的整个轮廓,她并没有急着擦干,倒是满含意味地望着方育。
“咖啡都凉了。”她自顾自地穿上了外套,“是有些冷了,不介意换个地方聊吧?”
方育没有即刻作答,他端起杯子,咖啡顺着喉咙毫无顾忌地倾泻,好像没有滋味一般。他有些慌神,但不知道自己确凿地在想些什么,似乎是鬼使神差,他拿起了手机,期待着、祈求着能有什么消息,最好是电话出现。
就在这一刻,一个月来除了快递没有接到任何电话的手机,竟然接到了来电,联系人赫然写着“曾琦”。
不知道是如释重负的窃喜更多,还是慌张和无从应对更多,方育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让女人难得露出了不自然的点头。
“喂?”
“回来吧,方育,都等着你吃饭呢。”
“哦,我在外面谈一些······”
“我说,赶紧回来!”曾琦罕见的打断了方育的话,难得从一个柔弱的女孩口中听到愠怒。
“不是,我今儿晚上肯定回去,就是稍微晚点儿,你们先吃,我给你们买夜宵。”
“方育,你真听让我失望的,真的。”曾琦说完挂掉了电话。
方育还想辩解,却没了机会。他飞快地跑了出去,近乎敷衍地跟投资人女士道了别,然后随便地跳上一辆出租车,消失在北京茫茫闪烁德尔车流中。
然而,当他到家时,曾琦已经不在了。
“虽然不知道你们闹了什么矛盾,但是她好像挺生气的,看上去,不只是生气。”包子一肚子的疑惑,却不敢问出口,只怕方育憋一口气锤他。
“对了,她还说,先别找他了。”余飞说完也拧起了眉头。
只有知道真相的乐子,叹了一口气。
“唉,兄弟,认命吧。最容易受伤的就是男人!又何必自讨苦吃呢?”乐子想拉方育坐,但并没有成功。
“你们试过夜跑吗?”
又是一个冷风凶狠地往领口里灌的寒夜,四个人穿着却异常清爽,每个人都穿着运动鞋,叼着一根烟,脸上写着苦大仇深与莫可奈何。
“育,我怎么这么想哭啊!”余飞率先被冻怕了。
“男人哭吧,不是罪。”包子又开始唱。
“好歹是个大老爷们,多大岁数了还说哭?凭什么?”
在方育绝对大男子主义的价值观里,“哭”绝对不是什么上等的宣泄方式,这得益于从小他受到的教育,就像千千万万中国男孩一样,不论滋味有多难以品尝,生而为男人似乎注定了悲剧式的倔强。更多时候,他会把这种体会转移到另外的运动上,这绝非逃避,姑且算是自己下个台阶吧。
没有人能想象,他们四个到底是怎么一晚上围着小区跑了二十圈,甚至招致到了保安的警告的,但本以为会全然宣泄,但第二天只是难过之余,还多了些酸疼。
“叮咚”,这时门铃响了。
“谁去开门?”
“余飞,是不你定的烤肉饭!开门去!”
“天地良心!我手机都没打开。”
最后私人争执不下,到底还是方育,,怕外卖等太着急,赶紧打开门。外面早已没什么人,倒是地上有四大桶外带全家桶,上面似乎还有便利贴。
方育好奇地打开;“抱歉,昨天太冲动,忘了说声谢谢,这些就算报答,咱两清了。对了,我们头儿昨儿被开了。”
不用自己辨认,方育知道是曾琦的字迹,但是她并没有出现,显然还是在生方育的气,这姑娘从来没有这么恼怒过,方育的担忧和内疚再次攻陷了他,他懊恼地关上门。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哎!关门干嘛?外边还一大活人呢!”
方育把四个全家桶扔向乐子、余飞和包子,释怀地笑了。
“男人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在这首歌发行的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把它当作鸡汤来使用,当满怀欢欣却被人冷面拒绝感情上万念俱灰之时,当一直向死而生般地拼命生长却与家里安排的轨迹背道而驰因而遭受质疑之时,在逐渐丧失自我却难以填满别人的眼光之时,多想找个地方,二两白酒下肚,在街角陋巷抱头痛哭一回。
但是反过来想想,如果之于一个男人,受伤是必经的过程的话,那倒不如咬着牙挺过去,毕竟,身边还有那些满怀期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