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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那头传了过来。剧烈的咳嗽声拉着胃里的东西,如江河的涌动奔向马坑。血缘的纽带终究是引起了我的同情心,可是同情心的寿命从来没有没有坚持过一晚。
母亲喜欢在她炒菜的时候让我在旁边背书。“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
“咳咳!”
“阿公,你好一些吗?”我停下《爱莲说》的背诵,并用我以前根本不会讲的潮汕话,别别扭扭地问着我爷爷。
“哼。”他是用鼻子哼着回答的。
我不知道他想表明的意思是好一点还是感觉依旧不好。
“爸,好一点了吗?”我妈把鱼放进锅里盖上锅盖。
“这条鱼买回来是活的还是死的?”
“楼下买的,没有活的,只有冻的。”
“哼,我就要活的,要不我好不了。你给我去买。”
你给我去买。
当我放下书抿着嘴斟酌这句命令式的口吻时,爷爷转身去了水槽,一口浑浊的痰吐在了平时洗菜的地方,然后垂着干枯的手,踩着灰灰的拖鞋,摩擦着地板“刷刷”地挪出了厨房。
我望了望呆滞的母亲,无言地慢腾腾地挪出了厨房。余光扫到母亲喷消毒水和洗水槽,我胃里的液体都在上泛,刚走出厨房门口,我妈对我说:“熹微,不要对你爸讲。”
“为什么?”
“听话。”
“我们就不给他买活鱼,凭什么,有鱼吃都不错了。他还以为他是在乡下吗?”
“你妈还没蠢到如此地步,我是不会去买的。但是这件事不要跟爸爸说,听话。”母亲严厉地盯着我迷惑的双眼,低沉地说。
我点点头,刚转身,一阵眩晕又随之而来,回到房间,我看着我书桌前的白玉做的文昌塔上的一抹红又暗淡了一层,那抹红是开光时抹上去的,红点快不见影了,只剩下一痕红斑。
看着堆在旁边的课内作业,无形之手在我眼前又拉上一块幕布,我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糊里糊涂地睁开双眼看窗外的楼房,天未央,却已经有了一轮月亮,像是人剪下来的指甲贴上去的,里面还夹着一点黑黑的耳屎或者鼻屎。
日记本上多了几行字:
我不是太阳,我甚至闪耀不过月亮。
我不是雄鹰,我飞不过太高的山岭。
我羡慕比翼鸟,自由成双。
我倾慕海边风,从不自伤。
收起本子,我起身,眼前的景色很暗,接着我走去了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