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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县所司六曹也算小有所知。
万年县所辖六曹之中,功曹管官吏考课、礼乐、学校,仓曹掌仓库、租赋、市肆,户曹掌户籍、婚嫁,兵曹掌武官、军防、驿传,法曹掌刑法、盗贼,士曹掌桥梁、舟车、舍宅。这六曹和朝廷尚书省六部,却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掌管户曹、功曹、仓曹的县尉称之为司户尉,职责较为轻松不说,而且正符合了士人任职清要的特点。至于掌管法曹、兵曹的县尉,则向来被称之为捕贼尉,管的是捕贼捉盗,最是士人不肯去做。而士曹,等于就是个杂尉,最没前途。倘若授官县尉之际,不巧分到自己头上是这种职司,那足够人郁闷上几年!
他虽然对时人如此甄别的高下之分并不以为然,但不得不感激杜思温的一片苦心!
刚刚在韦拯的引领下见过其余五位县尉,此刻两名书吏再次带着他在整个万年县廨中转了一圈。和后世清朝那所谓的“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知县附廓;恶贯满盈,附廓省城”谚语有所不同,如今的大唐天下一千余县中,那些偏远地方的土皇帝确实无人愿为,但倘若可以,无数县令都甘心情愿丢下自己那一县父母官的大印,去各州首府去当个县尉之类的属官,至于万年县这样的天下第一县就更不用说了!
前时他只是应万年县试,对县廨之中的建筑不过是走马观花,现如今被人领着一处一处看下来,他就只见每一座建筑都经过了精心的修缮和保养,使其庄严肃穆而不失优雅。更难得的是,在长安东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万年县廨在宣阳坊占据了六分之一的地盘,东西曹厅和京兆府廨一样,各个县尉轮流使用,此外还有各自的直房,不但如此,这万年县廨配备的官舍和吏舍都修葺得方方正正,颇为可观,省却了属官在外赁房舍住的开销。
然而,在自己的官舍门口,杜士仪却和郭荃碰了个正着。两人算不上老相识,可两年前打过的交道也让他们不能坦然地当彼此是陌生人。因而,抢在郭荃反应过来之前,杜士仪便面露敬意地先行揖礼道:“郭少府。”
郭荃见杜士仪执礼甚恭,一怔之后慌忙还礼,继而脸上便极其不自然地说道:“杜少府,实在是对不住。此前郑少府还在的时候,因平素并不住在县廨之内,我又接了妻儿进京同住,故而便在征询过他之后,占了他的官舍。如今还请稍待几天,我立时让儿子们搬出来。”
杜士仪见一旁一个书吏轻轻对自己点了点头,显然暗示的是郭荃此言属实,他便笑着说道:“郭少府的家眷原来都在长安?既然我都来了,可否一见令郎?”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郭荃自然不好推脱,连忙带着杜士仪反身回到了官舍。这小小的院子里总共是两间正房,一间向西的廊房。进了正房之后,他一声咳嗽之后,里屋立时有两人出来。年长的一个相貌堂堂,年约十六七岁,年轻的那个却也有十二三岁,两人规规矩矩垂手而立,齐齐叫了一声阿爷。
“大郎,二郎,快见过杜少府。”
郭荃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杜士仪心中惊叹,却不想郭荃两子在听到父亲那威严的声音之后,比他更加惊叹。尤其是郭荃长子看着顶多比自己年长一丁点的杜士仪,面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愣了好一会儿方才慌忙带着弟弟施礼不迭。杜士仪见状慌忙扶起二人,随即便笑道:“今日不想有幸得见二位郭郎君,却是仓促之间不曾备见面礼。”
等二人起身,他才松手转身看着郭荃说道:“这官舍就这么大地方,郭少府妻儿既是接来长安,搬出此处就要到外头去赁屋子了,和你朝夕不能相见,却也不便。你是我的前辈,昔年提携之恩断不敢忘,我在这宣阳坊中正巧有一处住宅,此处官舍还是请令郎暂居吧。”
郭荃原本在杜士仪的任命下来之后,就打算让两个儿子腾出地方来。可长安大,居不易,要在东城这种达官显贵聚居之地寻找一处合居之所几乎是难如登天,更可虑的是那高昂的赁钱。他这个赤县县尉,一月俸禄是两万五千钱,还有官给的庶仆三人,职田三顷,每月食料三百钱,杂用二百五十钱,林林总总各色收入是不少,但维持一家人开销,又要积攒钱以备将来,这却不容易。因而杜士仪这一开口,无疑为他解决了最大的麻烦,那口口声声的前辈之称也让他松了一口大气。
“杜少府,多谢你这雪中送炭……大郎,二郎,还不谢过杜少府?”
见郭荃又令二子拜谢自己,杜士仪不禁苦笑,连忙再次扶起了二人,闲话几句之后满心不自在的他逃也似地出了官舍,等到在两位书吏的引领下踏进了自己的直房,他陡然之间想起之前在宣阳坊的那一座宅院,也正是进士及第之后杜思温使人给自己找到的。
莫非甚至早在去年他状头登科之际,杜思温便想到了让他谋取万年尉?这位老叔公简直是人老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