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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
人群中有几个百姓惊喜地叫喊出声。
镇北王妃可是大好人啊, 在京城里施粥施药,去岁寒冬,她施的药救活了无数人。
京城里有不少百姓都受过她的恩惠。
镇北王妃从来没有扬名, 这还是听闻镇北王府被封, 百草堂的大夫说漏嘴的,不然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颜姐儿?!”
盛兴安又惊又慌,真是的, 她爬这么高做什么, 万一摔下来可怎么办?
王府的侍卫们呢,怎么就眼睁睁地看着她爬上墙头了呢!
张痕并没有把盛兮颜放在眼里,抬手一挥, 环抱圆木士兵们就要再度撞门, 而与此同时,盛兮颜突然抬起手臂, 她的衣袖仿若被一阵风吹起, 一支铁箭从她袖中射中,向着张痕的头颅而去。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迟疑或犹豫。
众所周知, 镇北王妃是文官家的大家闺秀, 谁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般英气的样子。
盛兮颜和张痕距离不远, 袖箭速度极快, 张痕一时轻敌,躲闪不及, 只得抬手挡面, 锐利的袖箭贯穿了他的手臂,鲜血喷涌而出。
“镇北王府历代为大荣效忠,王府代代征战沙场, 为了大荣葬送了无数子弟。”
“大荣的盛世天下,有一半是镇北王府用鲜血浇灌而成的。”
“大荣如今莫不是容不下我镇北王府?”
盛兮颜站在墙头上,丝毫不畏,字字句句说得铿锵有力,几乎都说到了那些百姓和学子们的心坎里,全都心有感触。
镇北王府为了大荣牺牲太多了。
如今就只剩下了这一脉,可是,皇帝连仅存的镇北王这一脉都容不下了吗?
张痕捂着受伤的胳膊,怒火中烧地脱口而出道:“楚元辰忤逆犯上,图谋不轨,奉皇上圣旨,镇北王府满门杀无赦,诛九族!”
此言一出,持弓的禁军们全都举起了手上的长弓,弯弓搭箭,对准了站在围墙上的盛兮颜。
箭头散发着森冷的光芒。
那句皇帝有旨,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片哗然。
他们先前只是猜测,而如今……
果然是皇上容不下镇北王府!
果然!
盛兮颜一身正气凛然,傲然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是,我镇北王府为了大荣朝死去的人已经够多了。”
“这一次,我们绝不会坐以待毙!”
“若是我们死在这里,那只表示天意如此,但我镇北王府,绝不会认命!”
“是大荣对不起我们!”
这席话说得不少人心有戚戚焉。
他们想到了已经不在的岭南王府和平梁王府,又想到了镇北王府这些年来的功绩,心底生寒。
有人放声高喊道:“镇北王府无辜!”
“放箭!”
眼看着四周的百姓已经被煽动,张痕暗恼,下令放箭,好歹他还记得要留活口,补充了一句道:“射她手足!”
“颜姐儿!”
盛兴安惊叫着,顾不上太多就要往里头冲。
然而,当羽箭射出时,站在围墙上的人就已经不见了,数以百计的箭矢全都射空。
人群里爆发出了嘲笑声,还有故意嘲讽的声音:“禁军是不是蠢啊!”
“谁会站在墙上等他们攻击。”
“镇北王妃可没那么傻。”
‘“照我看啊,禁军就是废了,整天养在军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把人都养蠢了。为了养这群蠢货,朝廷还年年加税,我老爹就是因为加税,没了看病的银子,才会活活病死的!我老爹的买命钱,都去养这群废物了!”
“禁军有什么用,禁军要是有用的话,翼州还会流匪为患吗?说废物还抬举他们了。”
“也就只会欺负欺负妇孺。”
……
这一声声奚落的言语尽数落在了张痕的耳中,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张痕的心口有一团怒火腾腾地蹿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就破门而入,让镇北王府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道厉害。
“撞!”
圆木又一次撞上了府门。
砰!砰!砰!
一次又一次,朱漆大门摇晃得更加,随时都有可能被撞开,盛兴安看得心惊胆战,他一咬牙冲了过去,喊道:“住手!镇北王府是大荣功臣!”
他这话一出,立刻点燃了百姓们的怒火:
“对!”
“禁军有本事,你们剿匪去啊,对着满府的妇孺动手,要不要脸!”
“我们一起冲进去。”
守在街上禁军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泛着森森冷光的长剑对准了这些百姓们,更是有一把剑直接对在盛兴安面前。
盛兴安本能地惊了一跳,他应该怕的,然而,不知为什么的,他又想起了那个梦。在颜姐儿出嫁的那一晚,他做的那个梦。
在梦中,颜姐儿死了,是被人用一根细绳勒死的。
梦醒后,他想到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现在……
颜姐儿性命垂危。
一旦让禁军破门,颜姐儿和卫修都会遭殃,甚至性命不保。
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为妻儿做过些什么。
从前少年得志,年少轻狂,无论是对元配,还是对这两个孩子都没怎么上过心,一晃眼,错过的就都错过了。
到了这把年纪,回首过去,才发现自己这大半辈子过得一团糟。
“本官是礼部侍郎盛兴安!”
盛兴安强行让自己不要害怕,他的双腿在发抖,脸上却是不显,并说道:“让本官进去!”
“镇北王府无辜,不该遭受此难!”
“站住!”
禁军手中的剑又往前送了一分,盛兴安没有退,他闷头朝前冲去,几乎是把自己的胸膛对准了剑尖。
他是朝廷三品命官。
如今百姓和士林都已为了镇北王府的遭遇愤愤不平,只是还缺少最后一点推动,他要是死这里,他们必然会群起激昂。
激起民愤,说不定就能让禁军不得不停手。
他没有别的本事,这辈子,总得为儿女们稍微做一点事!
禁军也是怔了一怔,禁军毕竟是禁军,也不是什么土匪强盗,让他们无故杀一个朝廷命官,一时间也是没法下手的。
张痕闻禀,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便是一句:“擅闯者,杀无赦!”
于是,长剑又对准了盛兴安的胸膛,再无丝毫迟疑和犹豫。
盛兴安心一横,他大喊出声,推开了挡在面前的禁军,埋头朝里头冲去。禁军二话不说,提剑从他背后挥斩了下去。
“小心!”
有百姓惊叫出声,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不少人都不敢再看,而这时,一支长箭破空而来,射穿了这个禁军的手腕。
“啊!”
禁军惨叫着抱住自己的手腕,一剑砍偏,在盛兴安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这伤口又深又长,可想而知,这禁军是下了狠手,要不是被这一箭挡开,盛兴安必会死在当场。
百姓们彻底激愤了。
人都是会是害怕,会是恐惧的,然而,当热血冲头的时候,这些害怕都会被激愤所取代。
更何况,这是为了镇北王府!
这是为了镇北王!
他们埋头冲向了禁军的包围圈。
禁军的阵势一下子就乱了,手中的武器下意识地砍向了无辜的百姓。
嗖嗖嗖!
从镇北王府的围墙上接连射出几箭,把那些对百姓们举剑的禁军尽诛当场,才不过一会儿,地上就躺了数具尸体。
站在围墙上的是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他手持长弓,英武不凡。
百姓们中间爆发出激昂的欢呼声,他们更加义不容辞地朝里头冲去。
慕白一把长弓在手,数支连珠箭射出,仅以一人之力,硬生生地杀得禁军开始后退。
他往底下看了一眼,笑道:“你们不用过来,放心。”
百姓们心生感动,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镇北王府还记挂着他们,生怕他们吃亏。
“盛大人,烦劳你了。”
盛兴安闻言有些明白了,说不定是镇北王府对于禁军已有准备,他们过去,只会破坏了镇北王府的布局……
砰!
门被砸开了。
“冲!”
张痕一声令下,围在府前的禁军二话不说,蜂涌而入,要占头功。
然而,他们一进王府,就先遭遇到了一波箭雨。
数十手持弓箭的侍卫们,分别站在两边高地,搭弦弯弓射箭,箭矢如雨般疯狂而去,走在最前头的士兵反应不及被贯穿了胸口,当即倒地不起。
一波攻势直接带走了禁军上百人。
“退!后退!”
……
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盛兴安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喜色。
这太明显了,是禁军受挫了。
禁军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他们把镇北王府当软柿子了。
这一咬,就嗑到牙。
盛兴安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随之瘫软了下来,有无力,更多的是安心!
不行,现在安心还太早!
禁军退出来大半,重新整兵,由盾兵在前,再度冲进了王府。
“突围!”
再冲进去的时候,就发现,人都不见了。
张痕:“……”
刚刚分明静乐郡主和镇北王妃就带着侍卫们在前头站着啊,一副要和他们一决生死的样子,现在人都去哪儿了?
跑了?
箭雨只能攻其不备,禁军既有防备,当然不可能还留在这里。
先前,为了取信郑重明,王府中的侍卫确实调走了一大半去了清净寺。
郑重明此人多疑,他若在清净寺附近没发现镇北王府的伏兵,是不会相信的。
对于郑重明而言,错失机会倒也罢了,可一旦被算计,那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他只会小心再小心。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所以,当盛氏向卫修提出,让卫修把盛兮颜单独带去清净寺的时候,盛兮颜就干脆真的让镇北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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