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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话说到一半,就看到永安长公主带着清平回来了,她们俩也没说什么,就是站着等了一会儿,丝毫没有理会武安伯夫人。
不多时,慈宁宫的曹喜公公带着一众内侍和侍卫被人引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道懿旨。
他看了一眼武安伯夫人,用尖细的声音说道:“夫人原来也啊,那正好了,一同接旨吧。”
“太后有旨……”
正堂中的众人全都跪下接旨。
太后懿旨,赐婚清平郡主和武安伯世子傅君卿。
这道圣旨一下,所有人都惊住了,武安伯夫人是先惊后喜,有懿旨在,这桩婚事就不是清平想拒绝就能拒绝的了!而清平却是先惊后怒,拉住了永安的衣袖,一脸愤然。
先前外祖母是松了口,答应她嫁的,可没说要下旨赐婚啊!
“我要去找外祖母!”
曹喜甩了一下拂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郡主,太后娘娘近日头疾犯了,颇感不适,您和长公主殿下,无事就别去打扰了。”
永安皱眉不快道:“我想见母后还见不成了。”
曹喜只笑不语,这样子,似乎就在说:见不成。
永安瞬间就怒了,曹喜尖着嗓子道:“长公主殿下,咱家还要回宫复命,就先告退了。”
曹喜草草地行了一礼,带着人走了,完全不理永安正在他背后叫嚣怒斥,带着一众人等出了长公主府。
太后一道宣了两道懿旨,一道是给清平的,另一道是给程初瑜的,太后得知程初瑜和傅君卿的亲事不成后,还是动了先前的念头,要把程初瑜许给昭王秦惟为侧妃。
本来出了永安长公主府后,他们是得再去程府的,不过……
曹喜把另一道给程初瑜的懿旨塞给了随行的小内侍,漫不经心地说道:“拿上,回去烧了。”
小内侍笑眯眯地应了是,随手把懿旨揣着。
太后赐婚清平和傅君卿的事,在京城里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对大多数的人而言,这两家的婚事没有什么关注的价值,只有清平很不高兴,又连接跑了几次宫,想要求太后收回成命,但就跟曹喜说的那样,太后病了,她没见着。
永安长公主府和武安伯府的婚事仿佛成了定局。
这些纷纷扰扰,对于盛兮颜来说,只当看了一个热闹,比近日京城里头新上的戏有趣多了。
“姑娘。”昔归一头雾水,实在难以理解地说道,“永安伯夫人这是在闹什么啊,这样不情不愿的,就算清平郡主真嫁过去,日子能过得舒坦吗?还有清平郡主也是,这不是她一心讨来的吗?”
盛兮颜手捧着绣棚,笑盈盈地说道:“这就是太闲闲出来的。你瞧瞧姑娘我,每天要做什么多事,就没闲工夫去瞎琢磨。”
昔归轻笑了起来:“姑娘您说得对……”
她递了一把剪子过去,盛兮颜剪断了袖子上的最后一根线头,她的嫁衣终于快要绣好了。
绣的真好看!
盛兮颜拿在手上喜滋滋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的女红隔了一世都没有荒废呢。
“姑娘。”
蕊峨来了,在外头禀道,“姑爷让您出去一趟。”
咦?
盛兮颜怔了怔,楚元辰找她?
不过,楚元辰来找她不是一向翻窗的吗,怎么这次直接就上门来了?
盛兮颜懒得多想,她让昔归把嫁衣收好,在鬓角上戴了一朵珠花,高高兴兴地就出去了。
楚元辰正在前院正厅,由盛兴安陪着说话。
一见到她来,楚元辰就道:“伯父,我想带阿颜出去一趟。”
盛兴安:“……”他们俩虽说订了亲,也快成亲了,可两个人一块儿出门终究还是有些不妥吧?想归想,他话到嘴边,拐了个弯,说道,“早些回来。”
盛兮颜嫣然一笑,跟着他出门去了。
等到坐到马车上后,楚元辰才说道:“阿颜,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可能是盛珏。”
盛兮颜呆了好一会儿,脑子迟钝的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她颤着声音问道:“珏哥儿?”
是珏哥儿?
“珏哥儿找到了?!”
她一连问了两声,又迫不及待地道,“珏哥儿在哪儿?!”
她的神情有些急切,但更多的是紧张,目光灼灼地盯着楚元辰。
“有八成把握,也有可能不是。”楚元辰安抚着她,柔声道,“所以,带你过去认认。”
盛兮颜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珏哥儿被抱走的时候,也就四岁,这么多年过去了,从孩童长成了少年,貌样肯定已经大变,她要是太激动,说不定没办法冷静认人。
见她想明白了,楚元辰又接着说道:“这个孩子叫卫修,今年十二岁。”
“卫修?”
盛兮颜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含在口中,又似是有些熟悉。
“池喻的恩师卫临在八年前从人牙子的手里买下了一个男孩,卫临夫妇无子,就把这孩子当作是亲生的养在膝下,户籍也跟着落在卫家卫临的名下,卫家遭难时,他还不到十岁,幸免于难。”
楚元辰尽量把该说的都说了,又避开那些盛兮颜听了会难过的,他说道:“当时卫临夫妇死死护着这个孩子,卫家婶子临死前还把他搂在怀里,据说她尸身的后背上布满了刀痕。”可想而知,在死前,她是用自己的身体在保护卫修,“我猜想,当初那伙‘劫匪’后来应当是故意留他活口,震摄池喻。”
不然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是不可能从一伙穷凶极恶的匪徒手里活下来的。
盛兮颜曾经听楚元辰说起过池喻恩师一家蒙难的事,只是那个时候,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侥幸活下来的孩子居然会是钰哥儿。
盛兮颜一句话也没说,并不是她没有话要问,而是,她现在的心绪一片混乱,压根不知道该问什么,和能问什么。
楚元辰自然明白,马车上的火泥小火炉正煨着茶,他倒一杯茶,递到她的手上,让她一边暖着手,一边缓缓,嘴上又继续说道:“后来池喻就把卫修接到了他自己家里,在池喻父母遇难死后,就独自抚养卫修。池喻家中也有几分薄产,这两年倒也没受什么委屈。”
盛兮颜呆呆地点了点头。
楚元辰又接着说道:“再后来,那孩子无意中认出了杀害卫家上下的主匪,他知事关重大,就偷偷告诉了池喻,池喻受了这两年的折挫后,人也理智和清醒了不少,知道他们没办法亲自报仇,更不能指望当日官府,池喻就借着赶路来京,并在私底下投靠我了,他提出的唯一的条件就是保护好卫修以及帮他报仇,那之后,我就送了几个侍卫去江南。”
“这次池喻本是想回去把卫修接过来,从此就在京城定居的。”
他派了慕白去江南,前几日,他收到了慕白的飞鸽传书,在飞鸽传书中,慕白告诉他,已经询问过了池喻,池喻说,卫修的确是卫临夫妇从人牙子手里买下来的。
池喻在读书上极有天赋,七岁时就让卫临收在身边作为关门第子,他甚至一年到头,有七八个月是住在卫家的,自然知道卫修的来历。
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耳后有胎记、十二岁,以及卫临买到这孩子的时间……这一条一条的无不印证他就是盛珏,所以,他从八成把握,到了九成把握。
今日他们到京,他索性叫了盛兮颜一块去接,让她也能高兴高兴。
盛兮颜喜出望外,克制不住有泪水蜂涌而出,才不过几息,脸颊就湿透了。
楚元辰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那一刻,盛兮颜仿佛是找到了倚靠,直接把头靠在了他的身上,呜咽大哭。
这不是难过,而是喜悦,想要宣泄心中说不出来的欢喜。
楚元辰环着她,低声道:“再哭下去,妆可要花了。”
“我才没化妆呢。”盛兮颜哽咽着说道,“只是涂了些胭脂。”
楚元辰低笑出声,盛兮颜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等抬起头的时候,泪水倒是干了。
她用帕子轻拭着脸颊,然后说道:“珏哥儿是今天到吗?”
“对。”楚元辰说道,“他们昨夜就已经在周远镇的客栈了,按脚程,申时左右也该到十里亭。我们现在过去,正好。”
盛兮颜用力点头。
她能见到钰哥儿了。
这么些年来,她从来都只能在梦里,看到娘亲和钰哥儿,而且时隔两世,他们的样子也越来越模糊,就仿佛被一层浓雾所笼罩,她其实真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他们长什么样。
“阿辰……”
楚元辰知道她想说什么,抬手轻轻覆盖在了她的唇上。
他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盛兮颜笑了,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两世以来,只有他,会把她全心全意地放在心上。
马车很快就驰出了京城,到了十里亭。
按楚元辰计算的时辰,池喻和卫修他们在未时前就能到,然而,过了未时,一直到申时都没有看到人影。
盛兮颜的心里从一开始的近乡情怯,到后来隐隐有些担忧。
“别急。”楚元辰说道,“许是在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盛兮颜点点头,她不急,珏哥儿年纪还小,说不定赶路没有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