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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您没事吧?”
昔归赶紧扶住她的手臂,盛兮颜摇摇头,站稳后说道:“没事, 就是头有些晕。”
小佛堂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都有些晕沉沉的。
“可能是最近抄佛经抄得有些多了。”
外祖父说过, 要是一直低头, 时间太久的话,是会头晕目眩的。
最近睡得又少, 昨晚上更是熬到二更。
盛兮颜轻按着太阳穴说道:“我去歇歇吧。”她顿了顿, 说道, “你一会儿出趟门,上个月我在皇觉寺里给娘亲订了一场法事, 你去确认一下时间。”
昔归一一应了。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盛兮颜, 心道:姑娘的身子一向不错, 早上也是精神头足足的, 怎么跪了一会儿就有些萎靡了呢。
莫不是刚刚思及了先夫人?
盛兮颜回了东次间后, 直接就在美人榻上躺下了, 昔归给她盖了一条薄被, 让峨蕊守着, 就去了皇觉寺,等她回来的时候,盛兮颜才刚刚睡醒,这一觉她睡到未时三刻,连午膳都没有起来用。
昔归伺候她起身, 并禀道:“姑娘,法事都已经备好了,二月初二会准时办的。”
盛兮颜点点头, 她睡得不太舒坦,而且明明睡了这么久,她还是整个人沉沉,提不起精神。
不会是风寒了吧?
盛兮颜让昔归去倒杯水,静心给自己诊了脉,但正像古话说得那样“医不自医” ,盛兮颜每回给自己诊脉,也不知道是不是思虑过多,总有些把不准。
这次也一样,她脉搏只比平日略快,脉象上把不出异样,康健得很。
“姑娘,喝水。”
盛兮颜一口饮尽了杯中的温水,吩咐道:“昔归,你去给我请个大夫过来。”
自己把不准,就问问别人好了。
昔归连忙应是,赶紧就去办了。
千金堂的大夫很快就来了,一诊脉,说是风寒,让她好生休养。
盛兮颜本来也是觉得自己可能是得了风寒,大夫也这么说了,就点了点头,请他开药。
这位大夫的方子四平八稳,没什么问题,她就让昔归抓药去了。
等到喝过药,又睡了一觉,这次醒来,整个人就精神了不少。
昔归有些后怕,拍了拍胸口说道:“姑娘,您可不能再熬夜了,要是再熬夜受寒,奴婢就、就……奴婢就去告诉郡主!”
盛兮颜点了点她的额头,莞尔一笑,说道:“好,不熬夜。”
昔归上了早膳,让她慢慢用,说是已经去正院说过了,姑娘身子不爽,不去请安了。
昔归此举深得她意,盛兮颜给她夹了两个小笼包。
昔归凑趣着说了几句,等到盛兮颜说用过早膳就去小佛堂的时候,她便道:“姑娘,奴婢问过了,采买的嬷嬷说,小佛堂的盘香还是从前那家铺子买的,没换过。奴婢说姑娘用着不好,让她们又拿了些新的来。”
姑娘如今在府里地位稳固,别说是从库房里拿些新的盘香,就连立刻让她们出去买,也别无二话。
盛兮颜点了点头,用过早膳后就去了小佛堂,同样是供奉了一本自己亲手抄的《心经》。
按她往年的习惯,会一直供奉到死祭那日。
同样在小佛堂跪了一会儿,供奉了经书,上了香,她就出来了。
出来前,她刻意停留了片刻,问道:“今日这盘香和昨日用的都是一块儿采买的吗?”
“是的。”昔归道,“负责采买的嬷嬷说,咱们府里用的香都是从思南街上的一家老铺买的,夫人的死祭快到了,就一下子采买了不少,全都放在库房呢,最近用的都是这次采买的。”
“闻起来似乎不太一样。”盛兮颜喃喃道。
她相信她的嗅觉。
今日这盘香的气味和府里通常用的是一样的,上次不是。
仅仅只有很微妙的不同,但确实是不同的!
“昔归,你去打听一下,这小佛堂最近还有谁来过。”
盛兮颜微微垂眸,她提起裙裙跨出了小佛堂。
明媚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带来了一种早春的暖意。
盛兮颜刚回了自己的采苓院,孙嬷嬷就来了,乐呵呵地说道:“姑娘,今日是赵表姑娘送嫁妆的日子,夫人问您要不要去一趟。”她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说道,“今儿一大早,大姑奶奶就派人来了,说是让夫人务必带您去。”
嬷嬷恭敬地说道,“前日二姑娘和三姑娘去给表姑娘添妆,回来就说,表姑娘那儿冷清极了,听赵家下人们说,除了庆月郡主和清平郡主外,就没有人再去过。”
“奴婢猜想,大姑奶奶奶也是生怕今日没有人去,表姑娘面上会不好看,让您去撑撑脸面。”
孙嬷嬷把话说完后,就恭顺地肃手而立。
“我不去了。”盛兮颜说道,“母亲自己去吧。”
“大姑娘……”
孙嬷嬷还要再劝,盛兮颜已经道:“你下去。”
孙嬷嬷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是……”
这话说完,她微微怔了一下,本来她是想再劝劝的,可是,盛兮颜轻飘飘的一开口,仿佛就有一种迫人的气势压得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大姑娘如今似乎越来越有威严了……
孙嬷嬷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目光又有些闪烁,讪笑道:“那奴婢就去回话了。”
她屈膝退了下去。
盛兮颜不去,刘氏想了想,最后也还是没去。
赵元柔的嫁妆冷冷清清的出了门,送到了昭王府。
赵元柔并不在意这些,唯独盛氏憋着一肚子火,又想着明天就是女儿的好日子,忍了又忍。
等到了正月二十,大红花轿,亲王妃规制,昭王亲迎,敲敲打打地来迎赵元柔。
赵元柔完全没有闹,京城的百姓们翘首以盼了好半天,都没能等来闹剧。
花轿从华上街经过时,街道两边不少人都在等着领铜钱,昭王府一把把铜钱洒下来的,百姓们各种奉承话止不住地往外吐,夸新娘子是凤女降世,两人是龙凤相和,一片喜气洋洋。
周景寻就站在人群之中,目不转睛地看着花轿从眼前经过。
他微微启唇,呢喃着:“柔儿。”
他的声音带着万千的忧伤和不舍,还有自责,愤恨,嫉妒,各种各样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几乎快要把他压垮了。
柔儿是为了他,才会答应嫁给秦惟的!
是他没用,连心爱的人都护不住,还要柔儿为了他做出牺牲。
但是,他不会认输的。
想到元宵节那天,赵元柔与他说得那番话,他的眼神更加的艰定。
为了他们的将来!
花轿渐渐远去,周景寻默默地转身离开。
花轿一路招摇着到了昭王府。
昭王府里还算热闹,不过也远非亲王该有的脸面,不少拿到昭王府帖子的朝臣勋贵,都顾及着萧朔,不敢来道贺。
虽说是亲王大婚,仪制上没有半点问题,整个婚宴冷清的有些可怕。
真论起来,别说是秦惟这种皇帝胞弟了,连宗室远亲的婚宴都比他热闹。
秦惟心里非常不舒坦,不过想着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大婚,才没有发作,脸上带笑地招呼着宾客。
不过,还是有人看出来他笑容的僵硬。
诚亲王避开人劝了两句,他就不快地说道:“这些人就是想当萧朔的狗腿子,忙着给萧朔献殷勤。也不想想,像萧朔这等阉人,哪有资格登上皇位,他现在有多嚣张,将来就能死得多惨。”
诚亲王心里也烦,不知道秦惟怎么就能这么犟,也不是五六岁的孩童了,这把年纪,连卧薪尝胆都不懂?
诚亲王心里琢磨着要不就算了,又不舍得在秦惟身上投下的金银,还有他的连听左楼。
而且,萧朔能监国一天,还能监国一辈子吗?这朝堂上早晚要立下摄政王的,秦惟是最合适的人选。中风之人也活不了几年的,等到山陵崩,秦惟从摄政王即位理所当然。
他已经付出这么多了,又为了秦惟跑上跑下地忙了这么久,让他就这么放弃,实在心有不甘。
诚亲王拉着秦惟想再劝劝他向秦朔低头,哪怕是装装样子,也得装装啊!
“王爷。”这时,秦惟的贴身内侍过来禀说,“郑大人来了。”
诚亲王心念一动,连忙道:“阿惟啊,你既然不喜萧朔,不愿给他好脸色,那不如把郑大人争取来?郑大人手握禁军兵权,怎么都有和萧朔相抗衡之力。而且郑大人原本在群臣中为首,现在反被萧朔明显压了一头,他心里也必是会不满的。”
秦惟想到郑重明跟他说过,萧朔是岭南王府余孽的事,心念一动。
皇帝最恨谁,秦惟心知肚明,他现在病成这样,要是知道萧朔了的身份,还会继续让秦朔监国吗?
自己才是先帝之子,才有资格监国!
他整了整喜服,说道:“本王亲自去迎。”
秦惟跑去迎了郑重明,郑重明的到来,终于让宴上冷清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秦惟和郑重明往来寒暄了几个回合,就把他领去了书房,几乎等到宴快散,两人才从书房里出来,秦惟脸色亢奋,而郑重明则面无表情。
把郑重明送走后,秦惟也懒得再去应酬,急切地回了新房。
进了门,看着那个一身嫁衣,坐在床榻上的赵元柔,秦惟整颗心都是酥酥的,软软的,充满了欢喜和雀跃。
“柔儿。”他轻声唤道,“你等很久了吧……”
话还没有说话,他的身体晃了晃,眼前他心心念念的赵元柔仿佛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他用力甩了甩头,暗暗懊恼不该喝这么多酒。
“王爷。”赵元柔走到他的身边,面带关切,含情脉脉地说道,“您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早些歇着。”
“柔儿。”秦惟抬手去抚她的脸颊,“没事,我高兴,多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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