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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来找我的,想为门客,以待报仇,就把这些事全都告诉我了。”
“池喻此人,年少成名,是有些年轻气盛,恃才傲物,不过这两年来的种种,也算是把他磨练得差不多了,我瞧他如今做事,已经没有那么冲动,懂得进退了。”
“我让他今科不用下场,下科再考。”
盛兮颜心念一动,朝他看去。
楚元辰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咱们这位皇上如今正忙着‘生病’,不想管这等事,等到年后,他就该后悔自己‘病了’。”
楚元辰的桃花眼中仿佛蕴含着熠熠光辉,盛兮颜一时间看得有些愣神。
“郡主,王爷。”
这时,有暗卫来禀说,“安平侯府已经被东厂贴上封条了。”
楚元辰微微颌首:“还有呢?”
他继续道:“郑重之出现在安平侯府前,不过并没能和薛北说上话。”
郑重之……盛兮颜心念微动,下意识地看向了楚元辰。
楚元辰笑了笑,说道:“继续盯着。”
盯着安平侯府的自然远不止楚元辰,可谓是京城上下全都在关注,他们的一颗心悬得高高的,久久不能放下。
等到安平侯府被贴上封条,东厂取下并砸了安平侯府的牌匾,薛北一家老小全都被押走的时候,立刻就传遍了满京城。
取下牌匾,意味着的是夺爵。
也就是说,皇帝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皇帝并没有直言为什么要抄了安平侯府,按理说御史总该问一问,然而,抄家的是东厂,哪个不长眼的敢去问?万一让萧朔觉得他们对东厂不满就不好了。不过,不敢问归不敢问,猜还是得猜的,能在京城为官,个个都是人精,几乎没有人猜不到是为了皇觉寺的事,显然,皇帝是怀疑那封信是安平侯私藏下来的。
而且东厂肯定也已经找到证据了,不然也不会说封就封。
这也代表了,先帝真得勾结了南怀。
当年湛古城被大火付之一炬,城里数万百姓无一幸存,薛重之和十万大军更是死在了沼泽中,而这些人的死只是因为先帝对藩王的猜忌……
不少人都不禁涌起了一种兔死狗烹的悲叹。
皇帝罢朝后就干脆捂住耳朵什么都不听,不想去理会这件事,朝中的一应事务全都交给了司礼监。
萧朔也不是第一次掌朝,所有朝臣都是规规矩矩的,比面对皇帝时还要小心谨慎,生怕出一点差错,东厂就会手痒拿他们开刀。
就连几个往日不和,逢事总要吵半天的官员,也都老实了。
整个朝堂比皇帝临朝时更加的勤勤恳恳,努力办公,半点小花招都不敢耍。
昭王秦惟一回京,见此情形,就知道皇帝又一次没有让自己监国。
他嗤笑,暗道:皇帝还真没有把他这个亲弟弟放在心里。
可没有办法,他也只能忍住心中怒火,进宫求见皇帝,第一句话就是他想在年前完婚。
皇帝其实早就已经得了锦衣卫的回禀。
私奔的赵元柔和周景寻就在翼州,他们在县城里租了个小院子,以夫妻自称,就连邻居们也都称赵元柔为周家媳妇。锦衣卫找到人的时候,他们刚刚才租了一个摊位,卖赵元柔亲手做的无骨鸡爪,生意红火的很。
皇帝知道后只觉得讽刺的。
他对着这个亲弟弟掏心掏肺,百般疼宠,而结果呢,秦惟好好的亲王看不上眼,名门闺秀也看不眼,反而看上了一个私奔的赵元柔。
“你想清楚了?”皇帝面无表情地问道。
“想清楚了。”秦惟生怕皇帝不答应,回答得毫不迟疑,“皇兄,我只想娶柔儿一个人。”
“随你吧。”皇帝懒得管,“朕会让宗人府和礼部加快筹办你的婚事的,母后那里,你自己跟他说去。”
“不过,年前完婚是不可能,除非是一抬小轿抬进来做妾。”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二十八了,再怎么赶都不可能在年前把婚事办了。秦惟他不要脸面,皇家还要脸面呢!
“不行,不能当妾!”秦惟也知自己实在太急,就让了一步,“皇兄,那就在年前下聘,年后完婚。”
皇帝懒得管他,直接就答应了。
秦惟大喜过望,赶紧谢恩,又兴冲冲地离开了,跑去催宗人府下聘。
宗人府也是傻了眼,除了几年前给怡王府的老王爷冲喜,他们还从来没都没有操办过这么急的婚事。
不过,皇帝都没有异议,又有秦惟的催促,他们也只能赶紧操办。
所幸,秦惟是亲王,他的婚事都是有定例的,所有的聘礼全都按着定例来,来不及准备活雁,贽礼就直接用了一对木雁,紧赶慢赶地在除夕把聘礼抬进了赵家。
其实礼部也提过除夕下聘实在不妥,最好放到年后,可是,秦惟一天都不愿意多等。
赵家人已经完全麻木了,一切都由着宗人府和礼部安排,收了聘礼,立了婚书,又定下了婚期。
当嬷嬷拿着婚书去给赵元柔看的时候,赵元柔的脸上阴沉沉的,没有半点反应。
赵元柔的院子里头冷冷清清的。
她的婚事一波三折,这会儿下聘又这么急,亲朋好友基本上都没有来,也只有她的几个伯母婶母和堂姐妹面无表情的陪着。
没有人来道贺,赵家人又都是恨不得吃了赵元柔,婚书一立,连样子都不做就全走了。
盛氏觉得女儿命苦,眼泪如水滴一样不住地往下流。
等到人走光后,盛氏终于忍不住心疼地搂着她,哽咽道,“柔姐儿,你就认命了吧。你的叔伯们全都恨死你了,你、你认命了吧。”
命?赵元柔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什么是命?
我命由我不由天!
赵元柔的手死死地捏住了帕子。
她和周景寻都已经决心离开这个吃人的京城,去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了,他们已经决定放弃京城的尊荣富贵,靠自己的双手努力过活,为什么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们,要这样咄咄逼人?
“娘,您放心,我不会跑了。”
赵元柔的眼中恨意滔天,面容平静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他们要我嫁,我嫁就了。”她的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他们会后悔的!”
她不会认命的,绝对不会。
她更不会放弃和周景寻的感情。
是秦惟逼她的!
赵元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抬手,从盛氏的手里把那张婚书接了过来。
看着婚书上那个让她厌恶的名字,赵元柔想到的是,被抓回来的屈辱。
“秦惟会后悔的!”
他们不是要把凤女之名套在她的身上吗?
那么她就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凤女!!
赵元柔把婚书丢到了一边,脸上的愤慨和无奈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坚忍,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和周景寻在一起。
秦惟阻止,她就毁了秦惟。
这个王朝阻止,她就毁了这个王朝!
赵元柔深深吸了口气,就像是在宣告一般,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我不会认命的。”
盛氏拉着女儿的手,哭得眼泪汪汪。
女儿实在太苦了。
“太太,姑娘。”赵元柔的贴身丫鬟过来禀道,“礼部和宗人府已经走了。”
京城里看热闹的人不少,实在是因为去赵家下聘的次数实在太多,一听说下聘,不少好事者都围了过去,一直等到礼部和宗人府的人离去,赵家也没有什么热闹传出来,才无趣离开。
“今儿表姑娘没再闹腾出什么来,奴婢听闻,周世子还没有回京。”昔归补充了一句,说道,“这是老爷让奴婢告诉姑娘的。”
盛兮颜微微颌首,她正往荷包里头放银锞子,准备晚上发压岁钱。
金锞子和银锞子都是她专门去银楼打的,打成了各种各样的猫儿。
最近盛兴安也不知道是受了哪门子的刺激,总是见缝插针地跟自己说,周景寻有多蠢多坏多讨厌。
莫不是怕自己也学着赵元柔的样,去跟镇北王府毁婚?这么想想,盛兮颜就觉得一阵胆寒,用力甩了甩头,暗道一声:“晦气。”
赶紧继续包荷包。
她把荷包都包好后,就让昔归收了起来,一会儿要去正院用年夜饭。
“我去趟小书房,很快就回来。”
盛兮颜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站在小书房前,她的心跳就不由地加快了一些,她站了几息,抬手推开了门,下一瞬,她的脸上洋溢起了灿烂的笑容。
“你来啦。”
楚元辰就坐在书案后头,一见到她,立刻就笑了,起身向她走来。
他拉起她的手,把一根玉簪放到了她的掌心中:“压岁钱。”
这玉簪雕工细致,线条却十分简洁,簪头微微翘起,形成了一朵小小的莲花。
“你雕的?”盛兮颜问道。
这玉簪上头的雕工线条不似那种常见的繁复花纹,简洁明快又隐约似是透着一种锋芒。
这是楚元辰第一次雕玉簪,他没想到,她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高高翘起的嘴角毫不掩饰心中的愉悦。
“下次给你雕更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