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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朔坐安平侯府前院的正堂里, 他是一炷香前到的,没敢踏进荣福堂,就让乌宁代替他过去看看。
乌宁匆匆回来, 向他禀着荣福堂的情形。
听闻太夫人的手受了伤,萧朔的瞳孔一缩,端着茶盅的手不由轻颤了一下,几滴茶汤溅到了手背上。
乌宁一惊,连忙上前去看有没有烫伤。
萧朔挥了下手,示意他不用过来。他的凤眼中仿佛含着狂风骤雨,让人望而生畏, 身周更是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阴沉。
乌宁不由打了个冷颤。
他跟着萧朔也有十年了, 跟着萧朔一步步走到如今。
萧朔看着是挺温和的, 平日脾气也不错,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迁怒底下人。然而,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没有一个是心慈手软的。
这些年来, 死在萧朔手上的人不在少数, 尤其是两年前的大清扫, 内廷十二监和东厂番子更是直接少了一半, 前东厂厂督和西厂厂督, 司礼监掌印太监和禀笔太监, 更是死无全尸。
当时, 朝中所有对他提出异议和不服的之人, 抄家的抄家,灭族的灭族,绝无幸存。
萧朔和郑重明就是在那个时候,结上仇的, 郑重明的妻族和母族全都死在了东厂的手里。
萧朔是用了极致血腥和暴力的手段,才能在短短一个月里,彻底掌握住了东西两厂。
顺者生,逆者死。
整个京城闻东厂而色变,就是在那段时间里被吓到的,当时整个京中风声鹤唳,菜市口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在那之后,萧朔的脾气似乎好了不少,可乌宁知道,这不过是表面而已。
“督主息怒。”
乌宁不明白萧朔为何对安平侯府的太夫人如此关注,但他压根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他只知道对督主忠心就够了。
萧朔问道:“太夫人伤的如何?”
“小的瞧过,太夫人的伤口不深,已经唤了太医来。”乌宁躬身道,“方太医就住在附近,很快就能到。”
传太医自然不是去传宫里值班的太医,这也太远了,东厂要用太医都是直接去太医的府上,把人带来的。
乌宁又道:“李方家的已经拿下了。”
萧朔极力控制着眼底的情绪,声音平静地没有一点起伏:“拖下去,审。”
乌宁直接下去了。
萧朔坐在太师椅上,眸底一片冰冷,周围的气息也阴冷压抑到极致,站在一旁的申千户连大气都不敢出。
东厂在这里,还出了这样的岔子,申千户自责不已,只怪自己对李方家的查得太过粗心大意,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奴婢,没想到,居然害得太夫人受了伤。
他真是万死都难辞其咎。
萧朔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申千户连忙道:“督主,属下知错。”
他的腰弯得极低,完全没有在人前的冷厉。
萧朔淡淡道:“这件差事后,自己去领罚。”
申千户的后背也是冷汗淋漓,赶紧道:“多谢督主。”
东厂的手段不是普通人能够受得了的,不多时,李方家的就招了,乌宁过来回禀了道:“督主,是薛北。”
薛北是安平侯的本名。
乌宁一五一十地禀道:“薛北给了李方家的一张绢纸,让李方家的带去给太夫人按手印,并问太夫人讨一样信物。李方家的不识字,她也不知道绢纸里写了什么。薛北承诺李方家的,只要她能做到,不但他们阖府再无性命之忧,他也会给李方家的千两黄金作为酬劳,并销了他们全家奴籍,李方家的这才挺而走险。”
“绢纸呢?”萧朔问道。
乌宁回道:“让太夫人吞下去了。”
萧朔微微垂眸,说了一句:“继续。”
乌宁说道:“李方家的跟太夫人说,可以带她去见曜哥儿,想哄着太夫人避开旁人在绢纸上按手印。李方家的也不知道曜哥儿是谁,只是曾经听太夫人念叨过,而且往往只要一提,都会让太夫人听话。也就这一次,她吃了亏。”他把经过说了一遍,又补充道,“后来,太夫人一直念着,不会让人欺负了曜哥儿,要保护曜哥儿。
“督主,太夫人应该说的是岭南王的独子。”
曜哥儿是一个人名,他们在东厂的,知道的事要远多于旁人。
乌宁曾看过卷宗,当年岭南王的独子叫作薛曜,也是太夫人的嫡亲外孙。
萧朔放在茶几上的手猛地用力握拳,他已经习惯了压抑情绪,几个呼吸间就完全平静了。
乌宁低着头,低眉顺目地说道:“督主,太医刚刚已经到了,太夫人的手伤在表面,太医把一些小的花瓶碎屑从她伤口里挑了出来,又上了药,过几天等伤口愈和就好了。”
萧朔微微颌首:“你让人去镇北王府传句话,让镇北王明日就来接太夫人。”
乌宁连忙应是,又道:“督主,您可要见见薛北?”
萧朔思忖片刻,说道:“让人审。”
他说着起身,乌宁连忙紧跟着,伺候他穿上斗篷。
萧朔直接去了荣福堂,这会儿,荣福堂的灯还没有熄。
萧朔站在堂屋前,迟迟没有挪动脚步。
夜更深了,清冷惨白的月光遍洒大地,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萧朔的斗篷猎猎作响。
东厂大半夜去敲了镇北王府的门,于是,楚元辰一早就接上了盛兮颜,直奔安平侯府。
守在门口的东厂番子一见盛兮颜来了,问都不问,连忙开门让马车进去。
乌宁正候在门房,见到他们就道:“王爷,盛大姑娘,督主在等你们。”
楚元辰跳下马车,颌首道:“走吧。”
萧朔还在正堂,他几乎一夜未眠,只是脸上未见疲惫,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宿日宿夜的不眠不休。
楚元辰和他相交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情不佳,料想是为了太夫人的事。
他故作不知,笑着说道:“大哥,我来接太夫人了。出门前,我娘还揍了我一顿,她出手狠着呢,我差点被打得出不来。”
安平侯府刚到京时,静乐就打算来探望太夫人,被楚元辰以他们刚到,还没安顿好,自己和盛兮颜代她去为由,一而再再而三的拦住了。
静乐心疾没好全,最忌的就是大喜大悲。
所以,楚元辰宁愿等一切都结束了,才告诉她。
结果就是等到安平侯府被抄,楚元辰才和盘托出,直接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大哥。”楚元辰大大咧咧地往他下首一坐,说道,“可是你说的让我暂时别说的啊,下回我娘再揍我,我就把你给供出来了。”
萧朔轻轻一笑,脸上的线条肉眼可见的柔和了下来。
一旁的乌宁松了一口气:督主一晚上心情都不好,幸好这镇北王还有那么一点用。
乌宁见缝插针,小心翼翼地问道:“督主,您可要用早膳?”
不等萧朔开口,楚元辰就先一步道:“愣着干什么,快上啊。大哥,我跟你说,我被我娘打了一顿后,直接就被赶出门了,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呢。”
萧朔失笑,向乌宁点了下头,乌宁赶忙吩咐传膳。
清粥小菜和各种点心尽有进有,萧朔用得不多,吃了一碗粥后就放下了筷子,待到膳后,他就把昨晚上的事情跟他们说了。
楚元辰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笑容,眸中锋芒毕露。
萧朔说道:“卯时未到,薛北就熬不住刑全招了,他怀疑我是薛曜。”
提起这个名字,萧朔的语气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说的只是别人。
楚元辰心念一动:“难道……”他本想问薛北是不是曾经见到过他,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太可能。
这都二十几年了。
二十年的光阴足以让一个孩童长成为青年,容貌随着岁月发生改变太正常不过。
就算薛北真的曾经见过“薛曜”,也不可能认定是他。
这世上,人有相似的太多了。
楚元辰微微垂眸,就听萧朔简单地说道:“薛北在一张绢纸上写了太夫人的指认书,指认在我就是薛曜,绢纸让太夫人吞了。”
萧朔轻笑一声,仿佛在说一件极其荒谬的事。
盛兮颜:“……”
真是卑鄙。
薛北的阴险用心简直昭然若揭。
他应该也无法完全肯定萧朔的身份,才会想从太夫人的身上着手。
太夫人是薛曜的嫡亲祖母,她若签下了这份指认书,就会成为薛北手上的把柄。
无论是拿来和萧朔交易,还是拿去跟别人交易,总归能够保下他的一条命来。
这还真是步步危机,哪里都有陷阱,这两个人走到这一步,委实太不容易了。
要是自己上一世,多关心一些朝政,说不定还能帮他们一把。盛兮颜有些懊恼自己上一世的心灰意冷,只想早早摆脱这个世界,却没有想过怎么去改变现状。
萧朔端起茶盅,轻噙了几口,云淡风清。
他淡淡一笑道:“最近还真是有不少人关心我的身份。”
楚元辰略带几分兴味地问道:“还有谁?”
萧朔淡声道:“郑重明。郑重明以和皇帝不和为由,甩手回了老家,其实是去查我的把柄了。”
楚元辰:“……”
楚元辰对郑重明并不熟,也没怎么来往过。
他长年在北疆,回京后,郑重明也已经不在京城了。
不过,楚元辰是知道的,二十年前,郑重明是皇帝的副将,一同去的岭南。
在湛古城放了那把火后,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畏于湛古城的蝗虫和满地焦黑的尸骸,就让郑重明负责“收尾”,对岭南王闻讯回援的大军守株待兔,大肆围剿。
岭南多沼泽瘴气,岭南王心急如焚为了尽快回湛古城,就带领大军从沼泽绕路,郑重明故计重施,在沼泽里又放了一把火,毒气和毒烟,让岭南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他们不是死在外敌的手里,还是死在了自己人的谋算中。
郑重明也因此役得了先帝的嘉赏,在皇帝登基后,理所当然的被提拔为了京营总督。
楚元辰沉吟片刻,问道:“他知道了什么?”
“不是他知道了什么,而是我想让他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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