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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独自一人回京倒是一个离开的好时机。
她明白他的心意,也渐渐开始无法割舍。她明白他是想让她留下来的,她上次已经离开了他一次,如今再不想失信于他。
阳琮正纠结着要不要趁着这样大好时机离开,准备拿一朵花揪花瓣以决定去留的时候,接到了一封北国将领段子承传来的密信。书信的内容不是以前那样报平安,而是一封藏头诗,字迹潦草,中心思想是:别回北朝。
阳琮看着这四个字,有两个想法:一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以顺从自己的心愿,暂时留下。而另一个想法是:北朝真的……出了些事。
她和南帝被人刺杀,开头放火箭的军队是昌郡王冒充的不假,但是之后的刺客,那分明就是针对她的,再联想一下前次北朝对南朝贸然发起进攻……或者还可以加上,段子承给她的书信被人控制……
一定是出事了。
她如今回去也无济于事,她的下属们都分散在四周,她孤身回去……恐怕走到半路就已经被乱刀砍死、乱箭射死……她不至于这么莽撞。
不过她现在……就算是想偷偷跑回去也做不到啊!她回京的马车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有精锐侍卫护卫,明着是说怕昌郡王的余孽心存怨恨刺杀她,实际上却不好说。
马车走走停停,过了许久才到达京城,终于回到京城,皇帝又不在,阳琮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在世人的眼里,这次昌郡王谋逆事件中曲大人可是出了大力,据说又救驾有功,如今地位更是水涨船高。估计皇帝回京城,这赏赐就要下来了,也不知会封个几品的官,当真是春风得意。如今,曲府的门槛都快要被踏平了,来的人一部分是送礼祝贺的官员,还有一部分……是媒婆。
阳琮被那些媒婆扰得不胜其烦,心生一计,觉得这种烦恼要让皇帝陛下感同身受一下。
她虽然回了南朝的帝都,但是北朝那边局势不明,她心里头无时无刻不在惦念啊。皇帝如今对她步步紧逼,一定要从她嘴里挖出个答案,这样被皇帝紧盯着不好办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分皇帝的心。
皇帝的妃子不多,她虽一个也没见过,但想必都不太行。也不知是真的清心寡欲,还是因为忙于政事而疏于后宫,她决定在这方面使一把力:转移皇帝的注意力是一回事,若是他追究,她也可以说是试验一下他美色当前是否坐怀不乱。
若是他从此以后耽于美色,后宫数量如同开了闸门的水一样汹涌澎湃,阳琮保证,一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她是天子近臣,借着要送皇帝美人的名义四处搜罗美人,下头的人都非常捧她的面子,纷纷送来美女。其中有几个美人姿色好得让她身为女子也嫉妒,那纤腰摆的,那眉眼迷离的,简直让人把持不住哟。当然她也不忘趁机将自己散在四处的暗卫召唤回来,比如说扮作媒婆或是美人……
阳琮这边网罗美丽女子热火朝天,那边东羡已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正准备到曲府看望她,却得知她献上了无数风姿各异的美人。当内侍问他要不要传唤这些美人的时候,东羡心里更是憋着一股子气,将本来已经准备了的銮驾命人撤掉了。
他吩咐人将那些女子给送回去。
阳琮见皇帝原封不动地将那些美人打包回家,咬咬牙,又献上了一些窈窕清秀的男子。
这回皇帝陛下的回应比较激烈些,他把这些男子原封不动地给阳琮送了回去,顺带还送了些训练有素的歌姬。这些歌姬穿红着绿,香风阵阵在曲府中飘着绕梁三日不绝于鼻,让阳琮忍不住打了无数个喷嚏。
正巧顾玠上回领的差事也办完了,这阵子回京,阳琮为了躲避香风,天天拎着酒跑到顾府去做客。
顾玠的差事办得极好,加官晋爵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他这阵子极忙。
清醒时候的他,喜欢附庸风雅,邀请同僚来他的府上吟诗作对,他给他们讲述在外头办差事时候的风光;不清醒的时候,他桃花眼带笑,风流肆意,看着拎酒的阳琮,眯着眼,微微一笑道:“曲大人好久不见,红袖添香夜伴读书的感觉,可美妙?”
阳琮捏了捏鼻子,“陛下的赏赐可不是所有人都消受的了。”
她闻着醇厚的酒香,心里万分不想回到府中,被那些美女蛇给缠上。她摇摇头,道:“我觉得我就不该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是自作自受啊。”
顾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微笑着,漂亮的眼睛里流转着光彩。他摇了摇头,道:“那是你胆小。别人侵略了你的领地,你应该毫不留情地反击,越是退让,越容易退到无路可退。”
顾玠真是太反叛了!阳琮觉得,要是多和他喝几次酒,一定会被他给带坏。阳琮眯着眼,道:“那可是陛下的人,顾大人私底下对陛下大不敬,就不怕我偷偷告你一状?”
顾玠笑,像是洞察了人心,他定定地看着阳琮,那副神情像是没醉,他道:“我相信曲大人不会背叛我的。”
“呵呵。”顾大人对她的信任可真是感天动地。
顾玠道:“毕竟,我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谁是蚂蚱了?你才是蚂蚱!”
“难道不是吗?”顾玠摇晃了一下酒杯,笑得奸诈,他道,“曲大人知道我很多秘密,我也知道曲大人很多秘密。再说了,这朝廷上上下下,还有多少人和我这样,同曲大人合得来呢?”
真的是合得来吗?阳琮很是怀疑。不过相较于其他人来说,她和顾玠的关系还真的算是不错的了,至少好多年老的臣子,要是醉酒的话,肯定会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个佞臣啊。阳琮道:“彼此彼此。”
“从前曲大人说过,若是我有难处,会与我肝胆相照,拔刀相助,如今……曲大人可愿意践行当初的承诺?”
顾玠冷不丁地这样说,阳琮看过去,却发现此刻顾玠的眼神清然,带着罕见的郑重。
天地良心,她当初只是说“应当会……”,可切切实实没有给过他承诺啊。
瞧着顾玠现如今的架势,想要图谋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小,她到底还是不敢直接将事情给应下。她道:“我还是那句话,株连九族、有性命之危的事情,我是决计会作壁上观,你走你的阴暗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当然,若是无关紧要的搭把手,还是可以的。”
“搭把手吗?”顾玠轻轻地笑了起来,“那我就记住曲大人的话了,希望曲大人到时候能记得。”
阳琮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仿佛有些事情,已经近在眼前了。
不过眨眼,顾玠的神色又变成了往日里醉酒后迷离的模样,阳琮十分佩服他这样转换自如的神情,只见他拿着银箸敲着酒杯,竟轻轻地哼唱了起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既然曲大人有烦恼,那将进酒,杯莫停。”
他虽做着这样的动作,却一点儿也不显得粗犷,甚至有种世家子弟的肆意清贵。阳琮呆了一呆,觉得酒意有点上涌。她静静地看了顾玠好一会儿,心里暗叹自己果然不能喝太多的酒,喝酒误事啊。
朦胧中听到顾玠低声叹道:“我的殿下……你府中那些碍眼的人还是尽快处理了吧,免得到时候……行动受阻。”
“行动,谁和你有行动了!我可是清清白白……嗝……忠君爱国的臣子,才不和你同流合污。”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阳琮的嗓音极大,她摇头晃脑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倒地不起,在顾府睡了整整的一个下午,到了晚上才醒来。
阳琮醒来的时候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暗叹了一声头疼。
不过顾玠说得对,她府中那些碍眼的确实需要处理一下了,每天都要闻着那些香气,迟早有一天会把她给熏晕了。既然下了决定,阳琮回去就将美人齐聚在了一起,打发那些人去做粗活,什么扫地啊,擦桌子啊种种,期待再过一阵子,这些美人会从西施变成东施。
结果那些人却是打不得骂不得,不过一天的工夫,就已经有好几人跑到她的跟前来诉苦,个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穿着红衣服的美人道:“大人快怜惜奴家,奴家洗了一天的衣服,手都糙了不少。”
还有的人哭着,道:“大人骂我,嘤嘤嘤,奴家不活了,奴家明天就吊在曲府的门口。”话音刚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了一条绳子,往房梁上面一抛,吓得阳琮魂都散了。陛下钦赐的人,她不喜欢是一回事,将人给逼死,都不知道那些言官们的口水泡沫要怎么淹她了。
阳琮踩着掉落在地的陶瓷古玩,看着那些被洗得皱巴巴的衣服,无言。
但阳琮还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最后只能忍住,养着这群人,每日上早朝的时候,都红着鼻子,用泪汪汪的眼睛,就那么怨念满满地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帝王,希望他能够改变主意。
她这样惺惺作态,倒也真的引来了皇帝。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皇帝驾临的时候,阳琮正被一个歌姬缠着,她看到他就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她揉了揉被歌姬身上的香味熏得发痒的鼻子,道:“陛下,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她又掰着手指算着,道,“陛下,臣是两袖清风的好官,可不是贪官!俸禄就那么一点,实在是消受不起美人恩,囊中羞涩啊!”
那歌姬早已经跪伏在地,瞥到示意她退下的指令后,缩了一下,不敢再往前一步,而后,小心地往后退一步,再一步,最后默默地出了房间。心想这传言果然不虚,曲大人……果然是有不一般的圣宠!哪有一个臣子会敢对着陛下这样撒娇!
此地便仅余了他们两人。
东羡似笑非笑道:“这宅子看起来是有些挤了,爱卿不妨搬到春光殿住上一段时日吧。”
啥?阳琮呆若木鸡。春光殿乃是皇帝寝宫的侧殿,想想都觉得住进去没两日就会贞操不保……
“朕说……”
他还没说完,阳琮膝盖一软,道:“臣惶恐。”
东羡停住,含笑看着她。
“臣是陛下的臣子,不是陛下后宫的一员!陛下不能这么折辱臣!哪有臣子进陛下寝宫偏殿住着的道理!臣宁可省吃俭用风餐露宿,也不敢逾规!”阳琮铮铮答道,声音铿锵有力。
“卿也知道自己只是朕的臣子?趁着朕不在,为朕筛选美人,依朕看来,卿是越俎代庖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口气却很重。
阳琮努力辨别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是笑还是怒。
“臣……臣……臣越矩了。”
他话锋一转,道:“这遴选后宫女子之事,向来都由皇后来做,再不济也是妃嫔,卿自告奋勇,先斩后奏做了这事,岂不是要入主后宫么,朕自然要笑纳。”
他低声笑道:“卿这么含蓄的答应方式,朕心领了。”
阳琮觉得眼前这人颠倒黑白的能力又有所进步,不过如今是她失策在先,于是气势只能够弱上一节,然后道:“陛下,臣是男子。陛下再荒唐也要有个限度。”
“朕目前的限度在于,不把你直接绑了扔到朕的床榻上去。”
这话简直是太粗暴太直接!人家还是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哎,能不能别一下子就谈论这么露骨的话题?!
阳琮想到陛下欲行不轨却猛然发现她是女儿身时的情形,觉得真的是太酸爽……
“陛下——”阳琮尚来不及反应这句话,便被他拦腰抱起,剩下的话音截断于一声惊呼中……
阳琮被扛到春光殿后,瞪眼,道:“臣在陌生的地方待不惯。”东羡答:“待着待着就待习惯了。”
阳琮又道:“臣……臣离了家里的枕头就睡不着!”
东羡道:“没事,朕让你府中的人把你需要的东西整理一下,带到宫里头。”
种种的理由都被东羡否决了一遍过去,阳琮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屈服皇威,在春光殿内住下。不过好在皇帝还给她寻了个名头,对外称她是有公事在身,离京去给他搜罗美人了,否则她的一世英名尽毁啊!不过也幸好那个时候天色比较黑,皇帝又是便装出行,他把她扛麻袋一样扛入宫中应该没有多少人看到。
阳琮每日处于惶恐之中,生怕皇帝一个心血来潮就把她给宠幸了,不过很显然,对方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目前看来只是虚张声势,吓吓她,言语上虽然劲爆了些,然而却没有真把她剥光衣服扔床上。
春光殿虽然是皇帝寝宫的侧殿,但皇帝刚刚回宫,朝廷的事情堆积如山,等着他处理。他素来勤政,放了大半的精力在朝堂上,反倒没有太多的空闲来强迫她干不纯洁的事情,顶多是午睡的时候让她陪在旁边,让她如坐针毡一会儿。
打消了最初的惶恐之后,阳琮在这里过得极为舒适。
那天夜里她在睡觉的时候,摸到了一个暖乎乎的身子,恍惚间觉得自己还在曲府,以为又是那些歌姬爬上了她的床,便伸脚一踹,却发现脚怎么也踹不出去。
她懒洋洋地睁开眼,责骂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发现她的脚踝被人抓在手中。
那人眉目如画,在烛光下,就好像是从画卷里面走出的美男,夺人眼目,一双凤眼在昏暗中显得熠熠生光,灿若星辰。
阳琮睡得迷糊,心里头想着,她上回给皇帝的美男子当中没有这么有姿色的吧!有这般姿色的她怎么会没印象,怎么会不私吞?
她被美色迷惑得神志不清,正打算扑上去的时候,脚上传来一阵揪心的痛,这才大叫起来,“哎哟,我脚抽筋了。”
这痛得让她清醒了不少,认出了眼前之人乃是皇帝。
也对,天上地下,有那般容貌的,除了皇帝还有谁呢?
东羡眉毛一挑,嗤笑一声,直接放下她的脚,然后纡尊降贵,开始给她扳起脚尖。阳琮疼得嗷嗷叫起来,不过他却丝毫不客气,扳起来丝毫也不含糊。
想当初,她的脚丫子被他看到,她就已经面红耳赤,如今被他握在手中……特别是当最初的那阵子疼缓过去了以后,更是让人把持不住。再说皇帝陛下,她脚不抽筋了!为什么您还不放开!那可是她的脚丫子!
阳琮的脸越来越烫,身体也越来越热,她低下头,东羡却用空闲的那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脸,似乎不放过她脸上的细微之处。
然后他突然靠近她,面面相对,仅有咫尺之距,那样子,像是想吻她。
这些日子被皇帝陛下连番吃了几次豆腐,阳琮已十分地自觉,当即配合皇帝闭上眼睛,却久久不见对方的回应。
半晌,东羡悠悠道:“曲阳春,你敢说你不喜欢我?看,你的身体都比你诚实许多。”
阳琮瞬间觉得自己又被戏弄了一番,睁开眼睛,望着他,道:“好色……是人之常情!陛下,您应该知道您的姿色过人!”
她才不是那种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人!
她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道:“您也知道,臣有疾,臣好色!”
“这么说,爱卿只是喜欢朕的样貌?”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冷。
皇帝陛下应当是更注重威仪的,身为九五之尊,是不喜欢别人议论他的外貌的。毕竟是出色的男人嘛,喜欢人家赞扬的是他的能力,而不是外表。
阳琮察言观色,然后小心翼翼地讨好道:“臣自然也敬仰陛下这个人。”
对于她的溜须拍马东羡早已习惯,只是这时却觉得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有种使不出劲儿的无奈感,他原先是有着自信的,然而如今,心里却有了几分不确定。
他默不作声。
阳琮表示自己又看不懂他的心思了。也许是这阵子过得太舒服、太得意忘形了,让她连察言观色的水平都下降了不少?
她趁机将脚丫子收回,藏在被子里。他也不拦着。
阳琮警惕地看着皇帝,他却神色如常,怎么看也不像是登堂入室的偷香窃玉之徒。
看着阳琮这副枕戈待旦的模样,东羡缓缓地笑了,道:“卿大可不必这样提防朕。”
阳琮心想,我不提防你还能提防谁,莫非我还要提防你后宫的众位娘娘?
“臣……臣这是恭听圣训呢。”
隔了很久,他方才淡淡说:“在春光殿也过得无聊了?朕给你找点事做?”
阳琮在床上直起身子,点头如捣蒜。如今在宫中的日子,可是比金丝鸟还要金丝鸟,简直是太无聊了。
东羡道:“以后,御书房无人的时候,卿可以随意进出。那些奏折,卿若是有空可以替朕将其分门别类。”
她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果然是条条大路通罗马,这不是当佞臣的必经之路吗?
她果然还是具有做佞臣的天赋啊,这才当了官没多久,就可以登堂入室代皇帝批阅奏折……不对,是“只阅不批”奏折。以后若是发现哪些人敢背后偷偷参她一本,她一定给他们小鞋子穿!
他看着阳琮这得意洋洋、兴奋雀跃的模样,宠溺地笑了一下。
“夜也深了,卿好生安歇吧,朕先回宫去了。”
“陛下走好——”阳琮露出了灿然的笑意,那尾音拉长,荡漾无比。
他拂袖而去,转身的刹那,脸上的笑意消散,一点儿也不剩,一双黑瞳印着夜色,漆黑如墨。
阳琮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仍然收不住笑。
不过她再躺下时,却发现睡意被这么一折腾已荡然一空,她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放起他捧着她脚丫子的样子,那样专注的神色,那让人面红心跳的氛围,隔了这么久,她还能够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一直乱跳,而脸颊的热度,依然余温未消。
阳琮拿着被子蒙住了自己的眼睛,默默地想着:啊……壮士,您红鸾星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