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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厮杀的声音。这里的妖怪似乎天生对危险格外敏锐,无论战势如何激烈,始终不曾靠近郁槐身边。徐以年被他拉着,在一片腥风血雨里不受影响地向前走,诡异地生出了一种逛公园的宁静感。
“郁槐,”徐以年叫他,“你多久认识谢祁寒他们的?”
以前再想知道他的过去,也都不能问。现在重归于好,看着埋骨场这般混乱血腥的景象,徐以年实在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大概进来一年左右,我和谢祁寒同时参加了东区的区长选拔,我们合作杀死了其他所有妖怪,我最后没有杀他。”郁槐回忆道,“比起区长的位置,我更想要能力。他好像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始终觉得自己欠我一条命,从那之后就渐渐熟悉了起来。”
“谢祁寒认识的人很多,包括霓音他们,也都是跟他熟悉后才认识的。”
郁槐的语调很平静,但徐以年知道在这之下隐藏着多少九死一生,他一路走来,踏过的尸骸必然堆积成山。想起花衡景制造的大幻境中郁槐站在盛大的紫色月光下、用那样极端的方法杀死了围剿他的妖怪,徐以年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扎了一下,无法抑制地感到难过。
原来和谢祁寒认识,也都是进入埋骨场一年后的事情了。
在这之前,郁槐一直是一个人……
徐以年不知不觉抓紧他的手:“那你住哪里啊?吃得饱吗?有没有人欺负你,你是不是经常受伤?”
这一连串问题出口,徐以年的嗓音微微发哑。郁槐看见他眼里掩藏不住的心疼,知道他这些问题大概一直困扰着他,轻声安慰:“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
徐以年还想说什么,郁槐笑了笑:“也算因祸得福了,如果没有进入埋骨场,我不可能短时间内实力大增,也不会有报仇的能力。”
他是真的这么想,本意也是想安慰对方,没想到徐以年沉默片刻,再抬头时眼里情绪闪烁,竟是一把伸手抱住了他。
“郁槐……”徐以年的声音闷闷的,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手臂收拢,越来越用力。
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郁槐伸出手,从脖颈到脊背,慢慢抚摸怀里的人。他们的身高体型都有差异,哪怕清楚徐以年并不是脆弱的易碎品,相拥的时候,他也常常会觉得这是需要他精心呵护的存在。
在这个拥抱中,好像过去的伤口也一并被柔软的东西包裹。感觉到徐以年在自己肩上轻蹭,郁槐不禁调笑道:“年年,你不会哭了吧。”
肩膀上的重量一轻,徐以年同他四目相对。
面前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流光溢彩,倒是没有眼泪的痕迹。郁槐以为他要反驳,想不到徐以年仰着头,呼吸一点点凑近,最后吻了上来。
徐以年双手缠上他的脖颈,勾着他献吻。郁槐没有动,徐以年试探性地轻咬了一下,想要更进一步。略显笨拙的触碰似乎取悦到了同他接吻的妖族,徐以年腰上一紧,郁槐抱着他,引导性地回应他的动作。
温柔而甜蜜的折磨令徐以年神思恍惚,亲上去的勇气被抽丝剥茧,骨头都变得酥麻。郁槐最后磨了一下他的唇瓣,徐以年略微吃痛,还来不及反应,郁槐低下头,亲昵而放松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就像狮子或大型犬类忽然放下了利爪,毫无防备露出柔软的要害。
徐以年的心软成了一片,情不自禁摸了摸他宽阔的背,难以言喻的情感沉甸甸地堆积在心头。
郁槐真好。
要喜欢他一辈子。
徐以年满脑子都是没头没尾的表白,正想一股脑地告诉他。依赖着他的妖族忽然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不正经地问:“刚才怎么没漏电?”
“……啊?”
郁槐语气暧昧:“今天早上,你指尖漏电了好几次,特别是后来在我怀里发抖的时候——”
徐以年一下反应过来,猛地踩了他一脚:“你他妈????”
郁槐没事人一样继续:“还电得我有点疼呢。”
徐以年知道自己情绪激动时会异能外溢,早上已经尽可能克制了,但后来发生的事情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温情气氛荡然无存,徐以年手痒难耐,只想揍人。
“你今天好可怜,哭哭啼啼的,还一直在求我。”郁槐说得绘声绘色,全然不顾徐以年通红的耳根,“后来让你看镜子,自己看见了吗?”
郁槐舔了舔唇,像是在回味那时的景象:“很可爱,我很喜欢。”
“……”徐以年彻底受不了了,一拳招呼上去,“你能要点脸吗?!”
郁槐不闪不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语气轻佻:“要脸干什么,我又不是人。”
如此理直气壮的逻辑令徐以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郁槐趁机凑上来亲了他一口。徐以年简直不理解他这时候为什么还能继续拱火,正要噼里啪啦放电,就看见郁槐笑意盈盈地望过来。
他笑起来,那样难以接近的锋利感就减弱了许多,透出些许过去的影子。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掠过徐以年的脑海。
郁槐最近笑的时间好像越来越多了。
或许因为污染很少,埋骨场的夜空非常明亮,可月亮和星辰再怎么好,也不如眼前这个人来得耀眼。
徐以年努力了半天,实在没法继续跟他动手。
妈的,郁槐犯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