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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沉到海里了,仲夏三人决定借住在江家并且一月支付十两银子作为报酬,仲母和仲大小姐十分高兴地把自己的两间房连带仲父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三人住,
戴头巾的妇人吓了一跳,偷偷摸摸地拉着明姝到角落里说话,明姝好脾气地被她拉着,“符公子啊,我晓得你们也许家大业大,你们也是和家人失散了才落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我也不是眼红江家赚了钱,不过十两银子可够一家子一年的开销了、、、、、、”,“我们三人落到村子里,衣食住行没有着落,如今有个地方住就很满意了,银钱倒是不打紧。”说着,明姝看了一眼仲夏,又扫了欢天喜地的仲母和仲大小姐一眼。
妇人心善,想着江家却是落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进项,又看三人不至于被欺负,尤其那个俊俏的小公子还带了把剑,于是也就不说话了,回家去了。
仲夏摸着腰间的剑,此剑是明姝从金国皇宫带出来的,据说是把传世名剑,可惜既不能附着灵气,也不是最末等的法器,只是把凡剑罢了。
朱光热情活泼,早就和江家母女说上话了,问道,“你父亲出海去了吗?怎么不见他人呢?”,小小的渔村没有待嫁闺女不能和外男说话的规矩,仲大小姐名叫仲微,她熟练地挤干抹布擦桌子,回道,“家父一大早出海捕鱼去了,”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道“哎,捕什么鱼啊,父亲从前锦衣玉食哪里是捕鱼的料?”说着眼眶红了,却没有眼泪,似乎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仲夏冷眼看着,心里却针扎一样疼。
朱光又问起他们是怎么到这个小渔村里来的,仲微细声细气,还带着点儿以前的风姿,“逆贼起兵谋反,邵国哀鸿遍野,我们一家躲避不及只好乘船逃难,路上家私全丢了,差点饿死在海上,幸好,被村子里的人救起,还给了我们一个栖身之处。”
朱光深表同情,索性去买了瓦帮忙铺屋顶,仲母连声说不用不用,朱光脚一点地就飞上了屋,江家母女一声惊呼,对仲夏三人更加殷勤了。
仲夏靠在墙上冷眼看那三个人忙碌着,明姝缓步走过来,也学着靠在墙上,“你的气质真不适合这么不端庄的姿态。”仲夏抱剑也他一眼。
明姝谈谈地笑了笑,“你想过去帮忙?”
仲夏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她不是原主,原主早已死了,她不会心疼江家母女,只有原主会。一方面仲夏不想搭理江家三人,最好任他们自身自灭,另一方面心脏针扎一样的疼痛和不由自主的心疼清晰地告诉仲夏,原主的意志没有完全消散,原主想帮江家。
其实对于现在的仲夏来说,帮助江家顶多是花费些银子罢了,这对修仙之人来说就像将一颗石子丢进湖里一样简单,用银子换取完全掌控这具身体,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事,但是仲夏不愿意,她心疼原主,替原主恨江家。她接替了原主的身体还有记忆,原主是一个多么善良美好的人没人比她更了解。
“我想让他们死。”
明姝摸了下仲夏的头,“你想就去做。”
仲夏好奇,“你不应该阻止我吗?”
明姝温润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清澈的光,说的话却无比残忍,“我比你更想杀了他们。”
仲夏盯着他看了许久,噗嗤一声笑了,“你看出来了?你不用替我杀他们,现在我不想杀他们了。生活这么美好,何必让自己染上心魔修为不得寸近呢?”仲夏对明姝挤了下眼,双手背在脑后悠闲地向忙碌的朱光走去,明姝跟着仲夏也过来帮忙。江家母女凑上来说话,二人只当没听见,母女二人怏怏地缩回去。
仲夏与仲母和仲微其实有些相似的地方,尤其是那双眼睛,都是水润明亮的杏眼,只不过仲夏通身的气质,由内而外透出的朝气和坚韧,是别人所没有的,这也是江家人迟迟没有认出仲夏来的原因。
待仲夏三人把屋顶铺好、江家母女破天荒地买了肉做了一顿比较丰盛的晚餐,仲父还没回来。村里的渔民陆续都回来了,海面上吹起呼啸的风,仲父才带着只有别人一半的收获回来了。进门先将渔网团好放在角落,坐在门槛上把一只脚抬到另一只腿上,把被海水浸得发白的双脚放出来,掏出旱烟就抽了起来,连屋子里的仲夏三人和完整的屋顶、干干净净的院子都没注意到。
仲夏看着这个身着粗布短打,疲颓的,狼狈的男人,试图在他身上找到一丝曾经威风八面的影子。
“哎呀!老爷(父亲)!”仲母和仲微同时叫了一声,颇难为情地看了仲夏三人一眼,扶起仲父,向他介绍仲夏三人,仲父倒大大方方拱手作礼,礼仪周到,三人还礼。仲父在邵国为官时练就的敏锐眼光还在,只觉得这是三人通身气度不凡,尤其时最高的那位,长身玉立,通身贵气难言,问起借住的原因,明姝淡声重复那遍说辞。
吃罢晚饭,仲夏等回屋修炼,明姝不需要修炼于是回屋从乾坤袋中一本书来看。仲父看着仲夏的背影,总觉得此人面熟,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至于他那病弱的二女儿,他以为早就病死在外面了。
时间飞逝,仲夏三人在小渔村悠然自得地度过了一年的时间,修炼之余看潮起潮落,有时三人还跟着渔民们出海打鱼,只要三人出海渔民们都能大丰收,久而久之三人受到了渔民们十分的欢迎。
贴近底层普通百姓的生活让三人的心境都得到了提升,仲夏自从原主的意识彻底消失之后修为飞涨,一年时间已经是练气九层了。四年时间成为练气九层修士,连明姝都赞不绝口,朱光更是将仲夏视为标杆。
要说进步最大的是朱光,一年时间连涨四阶,如今是练气六层,看得仲夏直呼“不得了!大佬求抱大腿!”
明姝把人提过来,和她解释道,“朱光从小生活在深山,没有体验过俗世的生活,自然心境得不到提升,这才是他修为不得寸近的原因,并非天资不够。”,仲夏被提溜着转头好奇地问,“你不是小时候在街上乞讨才被你师父捡回去的吗?怎么还缺少俗世生活的体验呢?”,朱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我小时候跟着爷爷长大,后来爷爷死了我才去街上乞讨。”,仲夏恍然大悟。
仲夏吃饱了喜欢去大街上溜达,明姝自然跟着,朱光闲着没事也跟着,走到大街上照旧被小娃娃们拖走了,明姝很满意。
一年的时间对于凡人来说不算很长的时间,潮起潮落、草长莺飞、万物枯荣,小娃娃长大一点,老人皱纹多了一点,年轻人倒是没什么变化。
四月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微风拂面,带来不知名的花香,仲夏靠在大树下惬意的闭上眼,餍足地像一只猫,明姝静静地看着。突然明姝眼睛转动了一下,墙拐角处女子的身影怯怯地缩了回去。明姝毫不在意地转回眼睛,毫无威胁的普通人没有一点在意的必要。
一道泪水从美丽的眼睛里滑落,滑过脸颊上凹陷的疤痕。是的,仲微脸上有一道丑陋的疤痕,从左脸眼位处生生划到右脸嘴角处,将一张芙蓉面变成修罗恶鬼。墙角的哽咽声愈来愈大,明姝嫌恶的皱眉,啧,真吵,随后在仲夏身旁布下一个隔绝声音的阵法。
醒来已是一个时辰以后,仲夏舒服地伸个懒腰,明姝问,“睡得舒服吗?”,仲夏响亮地回答,“舒服!”,明姝满意地笑了。
傍晚时分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滴砸在屋顶的瓦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斜风暴雨吓得小娃娃放声大哭,哭声又感染了隔壁的小娃娃,一个传一个,一时间整个渔村愁云惨淡。
日落西下,海平线上最后一点光芒消失殆尽,可打鱼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雨渐渐小了,村民们顾不得收拾被风吹走的物什,纷纷拿着火把到海边张望着,期盼下一刻自己等的那个人就出现在海面上,可惜一直等到小娃娃们都睡熟了,海面上都只有动荡的海水,人群中慢慢响起压抑的哭声,一声接一声。
仲夏站在一颗树下,眉间紧皱,这样的暴雨,普通渔民遇上只有死路一条。
天光渐亮,崖石上还有不死心的妇人盼着。
仲夏三人从隐秘处将小船放出,乘着船驶离。昨夜的暴雨不排除天灾,就怕是妖物为祸人间,不清楚妖物的实力,三人不敢在夜晚贸然出海。
平静的海面,泛着神秘的蔚蓝色,碧波荡漾,看不出昨夜暴雨的痕迹。仲夏隐隐闻到一股腥臭,越往西臭味越浓郁,远远看到一座小岛,浓郁的臭味从小岛不远处一块礁石上传来。
三人掐诀隐藏自身气息,慢慢接近,待上岛找到一处石洞,三人越过石洞旁的水潭进入,果然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几十个昏迷的人,仲父也在内。乾坤袋里不能装活物,只能把人留在山洞内,待解决之后再带他们出去。
出了洞·穴,越过水潭时仲夏心里突然一跳,停在水潭边,明姝问道,“怎么了?”,仲夏道,“你觉得这水潭会不会有问题?”,朱光在一旁挠头,明姝沉思了一会,“那必定是个水生的妖物,为何把人放在山洞里而不是放在海边?”,朱光恍然大悟,“难道那妖怪是个笨妖怪,不知道放在海边更方便?”,仲夏道,“除非放在山洞里和放在海边一样方便。”二人得到眼光同是转向水潭,待二人施展避水诀下去一探究竟,果然,水潭直通大海。
三人一手一个将人悄悄运到森林深处,待探得周围除了那妖物再无别的活物后,悄悄靠近那处礁石。
礁石边突然冒起泡泡,慢慢地浮起一个硕大的头颅,浑圆的头顶,铜铃般的眼睛闪着残忍的光,两只牛一样的鼻子旁长着根根的肉须,满口的利齿能瞬间咬断一个人的脊骨;慢慢地妖怪的脖颈露了出来,长满了鱼鳃,要说这些尚在三人的承受范围的话,接下来露出长着巨大尾巴的黏腻身子差点让朱光尖叫出声,仲夏捂住朱光的嘴,避开眼不看那妖怪,简直太恶心了,一个脑袋两个身体,居然是畸形!明姝脸色青白地观察那个妖怪,传声给两人,“两条尾巴粗壮有力,这妖怪应该游行速度极快,加上尖利的牙齿,不可小觑。”仲夏佩服地看着明姝,“这都忍得住,佩服!”话没说完明姝突然忍不住侧身干呕了一下。
三人估摸着这妖怪大概一阶末期,也就是练气大圆满,这是有史以来三人遇到过最危险的妖兽,原本人修遇到妖兽时常有人越级而战,靠的是法宝和功法,可惜,三人即无高深的功法也无趁手的法器,妖兽却皮糙肉厚,好在明姝已经练气大圆满,仲夏与朱光也是练气后期,拿下它还是很有可能的。
妖兽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人修,像往常一样用鱼鳍支撑身体爬上礁石,两条尾巴噼里啪啦拍打海水,腆着肚子晒太阳,迷迷糊糊地还想着等下再吃几个人。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眨眼之间射过来,在妖兽肚腹处狠狠划一刀,鲜血淋漓,妖兽饱含痛苦的尖戾响起,随即是滔天的怒气,两条粗壮的尾巴朝明姝拍过去,成片的藤蔓从海里飞快窜出挡住两条尾巴,随即灰飞烟灭,明姝飞身避过,
仲夏从妖兽后方窜出,全力朝妖兽肚腹伤口处发出一道冰锥,冰锥深入妖兽身体透体而出,妖兽在海里痛苦地翻滚,尖戾声不绝于耳,明姝踏过水面飞身而上祭出一道剑招,霎时间之间海面趋于平静,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一片海水。
仲夏快虚脱了,和朱光一起坐在沙滩上喘粗气,虽然过程简单,明姝打头阵给妖兽致命一击,仲夏和朱光在旁找机会偷袭,但是三人第一次面对练气大圆满级别的妖兽都不敢有余力,灵力几乎掏空了。明姝满面笑容地走过来对仲夏道,“这妖兽牙齿尖利骨骼坚硬,正好给你做一副趁手的武器。”仲夏愣住了。
突然岛内发出一阵尖戾的悲鸣,仲夏道“不好!”,三人飞速赶到水潭边,那妖兽果然通过通道潜到水潭里,或许它想临死前把人全部吃掉以报复仲夏三人的杀身之仇,不过此刻它的眼里只剩下满满的不甘与怨恨。
仲夏飞身上去一刀了解了它,暗自告诫自己以后面对妖兽千万要确认妖兽死透了再放松。
仲夏三人回去以后,被村民们当做神明一样敬畏,连村里的小娃娃也不敢接近他们,仲夏三人很是郁闷。
当然这是后话,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将村民们运回去。明姝在另一个小岛的沙滩上发现了渔民们的船,虽然大都破烂不堪,但还剩几艘尚可一用。三人将渔民们堆到船上,堪堪装满三艘木船。
三人一人驾驶一艘船回到村子里,村民们喜极而泣,对三人感激之极却只离得一丈远跪拜表达感激。妖兽栖居的地方离渔村不远,村民听到妖兽的尖戾和法术发出的光芒心中惊惧,现在三人毫发无损带着几十个人回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畏惧自然不敢接近。
仲夏沮丧地摇头,决定救人时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明姝心中毫无波动,早已习以为常。只有朱光那个笨蛋跳来跳去,对这个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用客气,起来起来!”,对那个说,“你们不用这般,起来起来!”,只使得人家瑟瑟发抖。
江家堂屋,仲夏三人吃着饭,今日的饭食尤其丰富,方方正正的桌子放得满满当当,饭碗都没地方放了,听说有些菜还是最近镇子上特意送过来的,看来镇子上的人也知道了。
三人吃着佳肴却食不知味,朱光吃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又叹一口气。往常三人都是叫江家人一起来吃,现在他们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这哪里是把他们当神仙,简直是妖怪。
第二天一大早隔壁镇子的镇长颤颤巍巍来拜访,三人闭门谢客,不幸的是一个月以后一对骑兵带着一个老太监突然拜访,
老太监拿出圣旨宣读,大概意思是皇上要封三人为国师,顺便带了赏赐,仲夏打开镶满宝石的长条形锦盒,里面赫然躺着一只乾坤袋,青色的布上没有任何花纹,用一根黄色绳子系紧。仲夏眼馋的紧却不动声色,“国师恐怕不能胜任,皇上应当知晓修道者不可随意插手俗世。”,
老太监不满他们居然不下跪接旨,正斜眼甩刀子鼻翼煽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指挥军队砍了他们的头,听闻仲夏如此不上道的话,大怒,挥着拂尘上前就要给仲夏一个耳巴子,仲夏聚水成冰,凝聚成一把冰剑,切了老太监一只耳朵,凡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纷纷下跪叩首,仲微跪在仲父仲母身后眸光复杂难言。
太监服下淅淅沥沥地流下黄色液体,难闻的尿骚味弥漫,仲夏三人齐齐后退三大步。
老太监被下破了胆,问什么答什么。原来魏国皇帝期望仲夏三人归顺魏国,交代老太监务必完成任务,皇帝犹豫了一会,又交代道,“若仙师不愿......也不可勉强,照样将宝袋给他们,换取其他宝物即可,万不可得罪了他们给我魏国招来灾祸!”,这个宝袋在魏国皇室保存了几百年,无一人打得开,魏国皇帝根据祖上流传下来的故事直到这宝袋内含乾坤,可惜打不开又有何用?如今皇室势弱世家强大,用着宝袋换取保命之物才是正道。
仲夏听老太监说皇帝想用乾坤袋换取保命之物,参考魏国皇室的处境,她了然。
仲夏没有乾坤袋,重要的东西都在明姝那里,要说在价值上抵得了这乾坤袋的还真没有,苦思冥想了一会,想不到用什么换取这个乾坤袋,垂头丧气的,只好放弃这只乾坤袋。
明姝拿出一枚玉符递给老太监,“你只管告诉你主子,此物随身佩戴可保三次性命。”老太监欢天喜接过,磕了个头才带人灰溜溜地离开。明姝摊开手掌让仲夏拿乾坤袋,仲夏激动地捧起乾坤袋,欢呼一声抱住明姝的脖子,又蹦又跳,明姝脖子红了个彻底。
三人又在渔村呆了一个月,期间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权贵,仲夏烦不胜烦,干脆布下阵法。
这天闭关练气的明姝终于出关,若不是为了替仲夏炼制法器,他们也不会忍受各界骚扰两月之久。
仲夏捧着手中的剑,剑身和剑柄都是乳白色,白得细密内敛,剑身窄而长,可缠于腰间,一眼望过去像周围围了一圈雾气,下一刻就要融化了似的。仲夏爱不释手,这是她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法器,尽管只是最低阶的法器,但在这个世界恐怕只有明姝会炼制,
仲夏感动道,“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明姝宠溺地笑笑,“你不需要报答我,我与你不需要分得如此清楚。”仲夏眼睛亮晶晶的点头,“嗯!说得对!你我二人如亲兄妹一般,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明姝无奈地笑笑,心说我可不想当你亲哥,各中原由却不好多说。仲夏决定今天亲自下厨好好犒劳自己的“亲哥”,握拳!
仲夏三人决定明天就走,临走前给江家三人一人一个玉符,是灰扑扑的下等灵玉所制,佩戴可延年益寿,给仲微一盒药膏,可淡化疤痕,这都是原主彻底消散前的请求。
三人步行出村,江家三人追上来,期期艾艾的,仲夏不耐烦使了个轻身诀,身后仲微囔囔道,“二妹.......”。
修仙之人五感灵敏,朱光戳了下仲夏,“她叫的是你?”
仲夏翻了个白眼,“不是!她叫的那人早死了。”
回忆终仲夏三人直接乘船离开魏国,航行于海上一路向东,陆续经过几个国家后登上陆地,驾马继续向东,慢慢地人烟稀少起来,薄薄的雾气弥漫,再行至一二里路雾气浓郁至将衣物完全湿透、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
三人只好手拉手才不至于走散,朱光原本想拉着仲夏,明姝一把拉住仲夏顺手握住朱光的手,所以现在是仲夏拉着明姝,明姝拉着朱光。
除了彼此之间的呼吸声安静的仿佛置身于虚空之中,三人一步一步摸索向前,每三天一粒辟谷丹,仲夏不知道走了多久,大约有一个月,隐隐约约听见一丝河流奔腾之声,随着三人前行声音愈大,眼前开阔起来,哪里是河流,竟然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大海啊。
茫茫白雾笼罩海面,上方倒是没有雾气,旋涡高速旋转发出河流奔腾之声,一片旋涡旋转着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仲夏深呼一口气,浓郁的灵气雀跃地进入经脉循环一周天之后注入丹田之中,日以继夜赶路的疲劳消失殆尽,取之是通身的舒适。
灵气浓度明显比俗世多了几倍不止,还未进入那个世界灵气就已经这样浓郁,仲夏有些迫不及待想进入那个世界了。
明姝取出一条白色的绳子,是用小岛上那头妖兽的经脉炼制而成,严格来说算不得法器,但其坚固程度哪怕用俗世最锋利的刀刃都砍不断,
他将一头系在仲夏身上,然后系在自己身上,顺便将另一头系在朱光身上,三人维持之前“手拉手”的队形登上小木船。
海水高速旋转,普通的小木船发出“叽呀”声,几乎要解体。明姝得到的玉符上说明,只有通过旋涡才能到达修仙界,三人决定照旧由明姝打散高速旋转的旋涡,仲夏辅助、朱光防护,三人乘机通过。
小船距离旋涡还有一段距离,仲夏三人气沉丹田避免被吹得东倒西歪,突然“咔嚓”一声船终于散了,三人使出轻身决在海面上跳跃。
明姝跃起祭出青木剑全力朝旋涡劈去,剑气将海面辟出一道间隙,海水朝两边飞溅,旋涡旋转速度变慢了,他立即射出一把符箓,符箓爆炸发出耀眼的金光,旋涡的速度变得更慢了,
仲夏唤出法器“夜白”朝空中挥了一剑,凝水成冰,凭空出现成千上万的冰针,冰针朝旋涡疾射而去随即破碎,旋涡被结成了冰,但只有几个呼的时间。
朱光随即将灵气化为水膜包住三人,水泡往旋涡深处沉去,渐渐地朱光脸色渐渐白如纸,满头冷汗,眼看快到极限了,跨越结界原本只有筑基修为才可一试,三个炼气期还是太勉强了。其实靠仲夏与明姝二人决计过不了结界,加上朱光勉强可以通过两个半。
明姝灵力枯竭,朱光灵力不继,唯有仲夏尚有一点余力与其一起死不如争取一线生机,仲夏手持夜白毅然砍断将她与明姝系在一起的绳子,瞬间一道白光闪过,水泡破裂,结冰的旋涡同时破碎成水,仿佛带着被愚弄的怒气化成滔天巨浪将仲夏纤细的身体卷走,白光闪过,明姝和朱光消失无踪,徒留一声“不!”惊惧欲绝。明姝试图抵抗,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仲夏像一块破布一样被卷走。
漆黑的夜晚,篝火的“噼啪”声将仲夏从回忆中惊醒,仲夏苦笑一声,同样是渔村,同样只能在树林里度过,这次却没有另外两个人陪着她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可以看出这是修仙界的一个普通的渔村,灵气的浓度却比修仙界与俗世结界处还要浓郁,难以想象其他地方该是怎样的景况,可惜她已经经脉寸断丹田全毁了这一生都不能修炼了。
天蒙蒙亮,仲夏起身,忍着全身经脉剧痛,只能蹒跚前行,顺着树林边缘走,强烈的阳光照射下,透过树枝前面隐约出现城镇的轮廓,剧烈的饥饿感迫使仲夏不得不停下来捕猎,为了以防万一不能消耗乾坤袋里剩余的几颗辟谷丹,甚至乾坤袋也不能大刺刺地挂在腰间,而是藏在胸口。
这里不是俗世,而她也不是那个炼气九阶的仲夏了,对于这个未知的世界,唯有谨慎才能保命。
挖好陷阱用树枝盖好,仲夏躲在树后面等待猎物落入陷阱。一只兔子慢慢从草丛里跳出来,红鼻子不断煽动,一跳跳到陷阱旁边,仿佛嘲笑仲夏一般,再一跳,兔子从陷阱上方飞跃而过,于半空中朝仲夏放出一道冰箭。
幸好冰箭透过树干被阻挡了一下,这才让仲夏及时手持夜白挡下了攻势,最后还是依靠在俗世时画的符箓结果了这只不同寻常的兔子。
仲夏抓起兔子打量,长着一双尖而长的门牙,锋利的爪子,皮毛也比寻常的兔子厚,这兔子可真是近可战远可攻啊。
仲夏叹气,现在她居然连一只兔子都差点打不过了。
虽然已经是这样了,但仲夏心中有一个叫希望的豆子,慢慢发芽,茁壮成长,把所有的委屈,绝望,痛苦狠狠压下,只留下希望。
兔肉很好吃,灵气韫然,虽然经脉不能吸收灵气,却不能阻挡味觉。仲夏将兔皮、爪子和牙齿收起来,说不定可以卖出去。
天色渐晚,仲夏赶到镇子门口,大街上有几个人挂上了灯笼,仲夏走到一家类似于当铺的地方,伙计同情的看仲夏一眼,当仲夏拿出兔皮时,他的同情更甚了,倒不是因为她的穿着,而是他用神识一扫就知道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的状况。
仲夏走上前去,一个大胡子全身是血,头发邋遢地接过伙计递过来装着灵石的乾坤袋,就这么达大刺刺地走出去了。仲夏很惊讶,虽然大多数修饰都有自己的怪癖,但是在俗世时她身边的两个“同道”一个比一个爱干净,甚至普通人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子。
兔皮、兔爪和兔牙最后换了五个灵石,伙计同情地说,“这些不够再客栈住一晚,依你的情况最好去西边凡人住的地方找个地方住,够住半年了。”仲夏感谢他的好意。
仲夏把夜白放到乾坤袋里,虽然在这个世界它没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但是这样安心,夜白现在是她唯一觉得有安全的东西了。
西边凡人区灵气浓度明显下降,也看起来没有那么规范。凡人区是修仙者为生活在镇子里的凡人划分的区域,有几分保护凡人的成分在里面。
仲夏敲响一家院子的门,这家院子灰扑扑的,看起来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只是院子里种了一棵杏花树,树上结了果子。过来一会儿一个头戴青灰色头巾的妇人打开了门,紧张的问有什么事吗?
实际上在路上仲夏听说这家只有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儿子生活,这才过来,人处于逆境时往往选择对自己不能构成威胁的环境。
仲夏说出自己的意愿,妇人打量了仲夏一会,或许也认为这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很虚弱,才答应将一间空余的屋子租给仲夏。
仲夏支付妇人五枚灵珠作为食宿费,妇人紧攥着灵珠,显然这些灵珠对于她来说很珍贵。
仲夏住进了最东边的屋子,靠近那颗杏树。接下来的日子仲夏依旧作男子打扮,并且在脸上涂了一层黄姜水,显得脸色蜡黄。这段时间她明白了一灵石值一千灵珠,灵石分为上品、中品、下品,三者之间的兑换率同样是一千。寡妇姓柳,仲夏叫她柳婶子,两人两个月以来相处融洽,柳婶子是个凡人,到现在还以为仲夏是个小伙子,她也认为这个小伙子出来脸色蜡黄看着一点也不健壮之外,人真是没话说。
柳婶子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块地,种了点蔬菜,养了几只鸡。出了院子往西有个市场,镇子外的人把鸡鸭鱼等食物送过来卖。在这里,货币不是灵珠而是金子,灵珠基本上不会拿来买不含灵气的食物。
两个月的时间修养,仲夏的身体除了不可能自愈的经脉和丹田,基本上好了,灵珠也用完了。
这天,天气晴朗,仲夏照旧来到修仙者的坊市,街上人来人往皆是修士,或手拿一把金光闪闪的折扇或佩戴锋利的剑,全是炼气五阶以下。仲夏在俗世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多修士,除了不得不养身体那几天,她每天都会来这个坊市逛一逛,尽管她现在还不能修炼,但是看见那么多“同道之人”还是很开心,原来修仙界是这个模样。
镇子里南边五百里有一片大山,经常有修士去狩猎,仲夏决定去边缘狩猎一些低阶妖兽。
森林绵延万里,树底下长着奇形怪状的蘑菇,仲夏拿着剑藏在灌木丛里,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一只翘着鲜艳尾羽的大公鸡踱着步过来,咯咯哒哒地啄泥巴,这是一阶妖兽锦鸡,色彩鲜艳,具有一双利爪和尖喙,挥舞翅膀可短暂飞行,
仲夏回忆在俗世时看过的玉符,此妖兽可与寻常一二阶练气修士一战,俗世的武林高手凭借高超的身手也可勉强匹敌。大公鸡啄了一会没有收获,不太高兴地踱了两步,背对着仲夏,仲夏突然疾步窜出全力朝大公鸡刺去。
“咯——!”凄惨的鸡叫声响起,震得脑瓜子疼,大公鸡扑腾着翅膀最终倒地不起,仲夏趁机一剑砍下它的头。
这一战太快显得大公鸡战斗力太低,仲夏暗道:不应该啊,等到看清发生了什么,尴尬地咳了一声,鸡大哥呀,我是打算与你关明正大大战一场的,捅了你的排泄孔真不是我本意啊。
一天下来共收获了两只锦鸡三只类似兔子的妖兽和全身上下擦伤不等,仲夏将收获放入纳宝囊,纳包囊是凡人也可使用空间物品,只要将之放在眉间默念就可随意放入物品,可惜内里空间只有三尺见方大小,价格却要十块灵石一只,对于凡人来说简直就是天价,
仲夏住进柳婶不久,听说这个世界有所谓的纳宝囊,用经脉里最后一点灵气从乾坤袋里拿出最后十块灵石悄悄出门买了一个纳包囊以备不时之需。
夜晚悄悄来临,生火烤肉,油脂渗出、滴落到火里爆出火花,肉香味弥漫开来。仲夏拿出药膏默默擦药,虽然明天肯定不能避免伤上加伤,但是也聊胜于无吧。寂静的森林里只有风哗哗地吹,苍白的月色照在大地上,孤寂像水一样将人浸没,喘不过气来。
烤肉香气扑鼻嚼起来也像蜡一样,仲夏低头咬一口肉,豆大的眼泪啪嗒一声掉在膝盖上,抽泣声在再也忍不住了。擦干眼泪,虽然周围并没有人在仲夏也忍不住脸红,又不是十六岁的小女孩,哭能解决问题吗?仲夏本身并不是脆弱的人,从小父母的偏心造就了她的坚强,说到底是明姝太宠她了,让她忘了人生中孤单是很平常的事,再困难的事坚持下去总会有希望。
夜幕散去,微微的光稀释了黑,一只落单的猴子蹲在树上还没醒来,半睁的眼睛预示着它并没有放松警惕,终于光明战胜了黑暗,晨光照在大地上,清晨的空气格外宜人,猴子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陡然一道闪电像它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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