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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书包里。以前只道是李庆是想打王九江奖金的主意,没想到醉翁之意不在酒,奖金只是个说辞,留下王九江才是目的。
张小满走在通往镇上的石子路上,道路两旁是金黄色的麦田。看着右侧有些地方过去踩踏倒伏下去的痕迹,张小满钻了进去。深一点,再深一点,很好,就是这里。张小满轻手轻脚地蹲下,消失在麦田里。
汗水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在土里,被土地里巨大的裂缝瞬间吸收。右手握着从书包里拿出的大剪刀,张小满开始练习深呼吸。镇上初中学校到村里拢共两里多点的地,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麦浪开始波动,外面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来了!精神因为高度紧张开始兴奋起来,就连已经微弱的深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张小满索性左手捂住口鼻,强迫自己不弄出一丁点动静。
听着那些人在猖狂地大笑,王九江姐姐在麦地里疯狂扭动,像一条被猎人叉住的白蛇。渐渐地,她开始跪地求饶,继而认命一般躺在麦地上闭上眼睛,那些人笑得更大声了。张小满只觉得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什么声音比这些笑声更刺耳,更难听,就像被扩音放大一百倍一万倍的公鸭嗓子,“嘎”、“嘎”、“嘎”!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不继续反抗下去!
手被拉住,你还有脚;不能说话,你还有牙齿。使劲踢,用命去咬啊!踢他个四脚朝天,咬他个血肉横飞,笨蛋!只要你再坚持一会,继续反抗一下,我马上就会冲出来,一人给他们一剪刀!我要让他们再也发不出那种讨厌的声音!
“啪”一个耳光响起。
“啪”!又一个耳光。
每响起一声,张小满感觉自己心里就插入一把刀。浑身躁动的热血,渐渐凉了下去,左手放开捂住的口鼻。不用了,这一切已经快要让他窒息了。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麦穗最终停止了颤动。张小满拖着身子走了出来了,盯着那些被压垮的落了满地的麦穗,感叹它们何其无辜。瞟了一眼地上如同破布娃娃的王九江姐姐,嘴角淌着鲜血,身上白色的连衣裙已经肮脏不堪,就像一块挂在身上的破布。
张小满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眼角还有泪水的她,嘴角扬起了惨然的微笑。背对着她的张小满目光阴冷,她居然在笑?
将手中的黑铁剪刀扔在她的手边,张小满语气冷淡道:“不是一次两次了吧?王九江那个白痴也是,你也是,被人踩在地上只会忍气吞声。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就是被他们玩弄?要么你现在立马追上他们,杀了那群畜生,要么你干脆点,自杀吧!这样活着真碍眼!”
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回应,张小满失望透顶。背着书包重新回到石子路上,望着被落日熏黄的天边,口中喃喃自语.......
看了一眼熟睡的张允熙,黄晓晓慢慢退出卧室。换了一杯热茶放在坐在书房的张小满面前,柔声道:“坐了一夜了,到底怎么了?”
张小满双眼微红,低头看着手中满是铁锈的剪刀,声如蚊吟,“原来,一切都是我的罪”,口中的喃喃自语和那个石子路上默默行进的少年的低语重合:
火祭就要开始,稻草人一落泪,大麦田里吃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