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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
“天上鱼鳞斑,晒谷不用翻。”
从古至今人类对天上云的探究就没有停止过,但气象的人工观测却并不止是看云识天气,更多的是记录数据,经过专业化的分析得出天气预报。可以说,气象观测才是制作气象预报的第一步。
虽然上世纪八十年代同期的美国、芬兰、日本等国家,已经在地面气象观测网中广泛布设自动气象站,可在改革开放初期,自动观测对我国气象工作者而言,还只是一个遥远的构想,获取地面观测数据等主要还是要靠人工操作。
因为工作性质要求,气象观测岗位7×24小时都要有人值班。值夜班,更是每一个气象人的家常便饭。
袁母元秋值班的时候,气象观测环境较上世纪70年代已经有所改善,但需要采集的数据依然纷繁复杂。有气压、气温、温度、能见度、雨量、日照等20多项数据,还要将观测到的数据信息制作成报表,再进行发报。如果运气不好,值班时间赶上刮风下雨、高温严寒之类的恶劣天气,由于观测工作要按时按规定完成,也为了能拿到250班,气象观测人员也只能咬牙往外“冲”。
250班,指地面气象测报值班或报表预审工作连续250班无错情,即连续无错情工作基数达4500个以上,或连续工作基数达到6000个以上其错情≤1.0个,同时观测场环境保护和仪器维护达到要求。
这对当时需要在复杂天气下进行人工观测和人工编报的地面气象观测人员来说要求非常高,通常意味着他们在3年的观测值班中没有出过一丝差错,可以说是观测员心中的“至高荣誉”,也是他们心心念念都想达成的目标。
袁母元秋就曾经是值班期间连续多年保持250班荣誉的为数不多的气象人之一,但说起250班,元秋最多的还是感慨。
“250班啊,确实挺累的。”
袁士元对此深有感触,每每她随母亲值夜班,总会被各种声音惊醒,然后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伸头去看窗外,发现了什么异常就会大声叫母亲。以至于有一段时间袁士元回家住,半夜听到雷电声还是迷迷糊糊闭着眼睛叫妈妈,惹得袁父袁母苦笑不得。
小小的孩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多年无差错数次获得250班的元秋呢?每一个值班的夜晚,元秋总会被各种噩梦惊醒,不是害怕观测场哪里会窜出一条蛇,就是害怕半夜仪器出现错误,要不就是担心自己睡过错过了发报时间……元秋总会在电脑提示要去观测之前猛然惊醒,然后意识回归,才发现只是一场噩梦。
每个小时都要出去观测,记数据发报,一个夜里反反复复这么折腾,也睡不了多长时间。即便睡着了,也总是被梦里各种奇怪的事情吓醒,很多时候,元秋都是一个人无眠到天亮。
值夜班的苦楚元秋很少说给丈夫和女儿听,可体检单上的结果却瞒不过任何人。长时间的黑白颠倒和神经紧张,使得元秋正值壮年,已经是心脏病和神经衰弱缠身。袁父袁微白曾经为此劝过元秋离开观测岗位转干业务,元秋也一直支支吾吾不肯向单位开口。还是最后全国实施全面自动化观测后,元秋才遵从单位派遣到了业务部门主抓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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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士元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偏偏就对看云有这么浓厚的兴趣,明明观测站要人工观测的有20多项,虽然大多都只是读数据,但还有蒸发皿、日照纸这种需要人工动手添加东西的项目。
蒸发皿要在其中加入定量的水,日照纸要被放在暗筒式日照计里,每天晚上八点取走前一天用过的日照纸,再放入新的,等第二天晚上八点再来取。这些,袁士元在观测场的地面要求册上都看到过,也一次次远远地看着母亲这么实施过。
可这些年,袁士元始终都只是远远地看着。母亲元秋从不让她靠近,也不让她触碰除要求手册以外的一切仪器。
“你以后从事要是气象相关行业,就不愁碰不到这些。”元秋总是这样说着,将袁士元推到一边。
袁士元从放空中回过神来,长长地叹了口气。也许,只有云,虽然她也只能远远地看着,但是却可以在这远远一望里得到很多信息。
“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
“天上鱼鳞斑,晒谷不用翻。”
时至今日,袁士元依旧可以熟练地背出这些俚语来。
袁微白从厨房探出头来:“丫头,我外面还晒着衣服呢,一会儿帮我拿回来吧,天气预报说要下雨。”
袁士元起身到窗边蹲下身子仰起头看了看:“瞧着这云下不了啊,您看的是市管辖区域的天气预报吧,跟您说了多少次了,要看区管辖范围的。”
袁微白哈哈一笑:“是了,忘了走了一个气象观测员,家里还有一个气象预报员呐。”
“快去做饭吧,”袁士元佯装生气,把父亲袁微白往厨房门里推,“我妈就是去出个差,过两天就回来了,您不用三句不离她。”
“臭丫头,连我都打趣。”
“您是我爸,我哪儿敢啊?”袁士元一溜烟地逃离了厨房,“我说的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