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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连续三年多,一直少报收成。
处于涪水流域的德阳之地,除过沿河农田种植稻谷外,高处的山田,多种植黍、粟、蹲鸱(chī),后者即芋头。
刘釜继承父刘桢的百亩族田,尚属于肥沃,处于河泊上游,且以粟为主,蹲鸱为辅。每岁亩产两石到三石粟左右,但根据他的回忆,三年以来,他名下的这户佃客,却常以收成不好为由,报之以两石一钧。
原刘釜心善(好骗),知这户佃客是耕种十余年的“老人”,便信以为真。
但现在的刘釜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于前日得听来看望的老郑说了今岁的收成,再想半月前那家佃农送来的上缴,便想着寻个机会好好探查一下,却未想到提前事发了。
两堂兄弟抵达时,能看到刘氏宗祠之外,已经站了不少人,多是族内长辈。
而在门槛之下,跪着两男一女,正是依附刘釜名下田地的佃客。
“大族伯,三族叔……”刘釜逢人便行礼,这套礼仪下来,就花费了小半刻,将病躯折腾的腰酸背疼。
当他停在末尾的一个着长衫、面色儒雅的中年男人面前时,愣了愣,此人他不认识。
好在于一旁一直看着的刘升,适时介绍起来:“此乃南阳来的同宗长辈,比汝父略少,汝称族叔就可以了!”
刘釜忙作揖道:“见过族叔。”
中年儒士点了点头,注视着刘釜的面孔,面带回忆道:“汝便是德祐之子,长得真像。想当年,汝父与吾于洛阳游学,曾于李膺公门下听课,一晃都三十多年过去了……”
李膺位列“八俊”之首,有“天下模楷”之称。
刘釜没想到父桢,还有这么一段游学史。
这边不等刘釜感慨完,族伯刘升便问起对下首跪着三人的处置了。
“此三人,为汝兄炤之奴婢告发,欺瞒家主,私吞缴粮。方吾做主,遣人去拿,于家中搜得,人赃并获。汝既为之家主,觉得该如何处置?”
见四周人都望向自己,刘釜便知晓这将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考验。
他人虽年少,但早已以孝和仁爱闻名郡县。要怎样处置,才不能降低名声,还能再扬名,这才是关键。
刘釜沉思片刻,向族内长辈微微弯腰,然后看下脚下趴着的两男一女,眼角流下了两滴眼泪。
“先父先母尚在时,看汝等受黄巾之乱,由荆州流入,无家可归,才收入家中,如今有九年之久……
我读《春秋》,君子曰:‘善不可失,恶不可长,其陈桓公之谓乎!长恶不悛,从自及也。虽欲救之,其将能乎?’
尔等欺瞒主人,是为恶。今我继承族田,却未能发现并阻止,即是长恶之举,我亦有责任!
如此,杖责尔等男子二十,女子十五,归还所敛之财,且永生不得再入我家,尔等可服?”
佃客除过不能买卖外,和奴仆没太大的区别。此等欺主之罪,刘釜身为主人,没有将之杖毙,已是大大的仁慈了。
“小郎君宽厚大义,服气,服气,是我等有眼无珠,财迷心窍,辜负了主人的信任,该打!”
地上三人连连磕头,自晓得见好就收。如此欺主之举,就算被打的残废,也总比打死要强些。
而于旁侧,无论是看热闹的刘家凹人,亦是刘氏族人,无不对刘釜的胸襟颔首称赞。
此为大丈夫所为也!
刘釜刘季安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