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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昙心急如焚,奈何这祖宗脾气犟,她违逆不了,只好命守诚去端水给他擦身子,她自己则回避出去,和同被惊醒的绿绮及翠袖去熬药。
夜色浓重,院外的竹林里传来合唱般的虫鸣声,夏夜静谧,听风院的灯火渐次亮了,几人在灶房里,称药的称药,生火的生火,各自忙碌着,个个面色凝重,不言不语。
正煽火的翠袖回头看向绿绮,“先前二爷也这样疼过么?”
“只疼过一回,那时老爷逼着二爷去哪儿来着,我忘了,次日二爷便腿疼,”绿绮道。
“后头怎么好的呢?”秋昙急忙问。
“喊李太医来看,连方子也没开,不知怎么过几日便好了,”绿绮答道。
秋昙更疑惑了。
不多时,药熬好了,秋昙滤去药渣放在红漆描金小托盘里,立时端去正屋。
一进梢间,便见秦煜已换了件葱绿色缂丝中衣,歪坐着倚在床头,半阖着眼,脸上已没再出汗,灯火离得他远,看不真切,只觉一张瓷白的脸陷在竹月色的帐子里,精致得像半笼轻纱的美人儿,又脆弱又美丽。
秋昙以为他睡着了,便把小托盘搁在月牙桌上,拉了守诚轻手轻脚出去,问人怎么样。
“比方才好些了,二爷说只是膝盖处还有些钝痛。”
话音才落,屋里便传来秦煜的一声喊:“你们又偷偷摸摸做什么?我说了明儿一早再去请大夫,便是现在请来了我也不见。”
秋昙听这声音中气十足,终于放下心来,同守诚一起回房,她端起那碗浓黑的汤药走去床沿边,含笑道:“二爷,奴婢没同守诚说什么,您先吃药吧!”
他抬眼望她,她因起得太急没来得及披衣裳,身上还穿着白色的中衣亵裤,显出纤细挺拔的身姿,她未施粉黛的模样更亲切,浑身的白像纤尘不染的宣纸,而乌黑的发便是浓墨,泼在胸前,一靠近,那股子茉莉花般的体香便将他笼罩了,其实她更像是开在夜里的昙花,如她的名字一样。
烛火在他眼中雀跃……
他忽垂眸盖住眼底的热切,冷冷夺过她手中药碗,“你出去,我这儿不需你伺候。”
秋昙知他近来厌恶自己,又见他脸色已好些,福了一福便转身走了出去。
……
听风院里主子奴婢熬了一夜,次日卯时才过守诚便火急火燎从后门出去请大夫,秋昙则一直守在檐下。
两刻钟后大夫来了,秋昙没进去伺候,待那大夫诊完了出来时,秋昙才跟上去送他出院子,问道:“大夫,我家二爷如何了?”
那大夫捋着髭须,忖了会儿才摇头道:“老夫实在没诊出病因,按理他的腿不该疼才是。”
秋昙想想昨夜的场景,秦煜都从床上滚下来,疼得汗流浃背了,怎么会没病呢?难道是盛妈妈看出来她没换药,自个儿把秦煜的药换了才致他腿疼?不应当啊,绿绮熬药时尤其防着那几个婆子,怎会让盛妈妈寻着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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