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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听你阿娘说,今晚上是跟洛家的定礼之日,可别耽误了时辰。”
“哎!干娘,那我先告退了。”
“嗯。”
靳佩哲出了星岚阁的门,没多久,二爷就回来了,本以为又是一日无功而返,一进门夫人就跟他说了情况。他吩咐羽泽跟着一起去,就赶紧奔马往东郊客栈去。
星岚阁,
“晓葵,你去把屋子里能打人的东西都收一收,别摆在明面儿上叫爷瞧见了。”
“知道了,夫人。”
二爷跟羽泽刚进客栈,就有小二跟上来:“这位爷,咱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二爷没说话,直接奔楼上去,羽泽跟小二说了一声:“小二哥,我家爷寻个人,马上就走。”
霍沄洺刚从房间里出来,正好撞上二爷和羽泽,他赶忙回身要跑,正被二爷看见,二爷大喊一声:“站住!”
霍沄洺立刻定了步子,一看事情败露,他转过身,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师父。”
二爷拼力控制他的火气,咬着牙吐出两个字:“回家。”说完转身便走,羽泽赶紧上前拉着少爷,嘴上轻声说:“少爷,这回算是完了。赶紧跟上吧!”
出了客栈,二爷翻身上马便往家走,羽泽跟霍沄洺共骑一匹跟在后面。
霍府,星岚阁,
二爷一进院子就开始卷衣裳袖子,露出他的小臂,因为常年用剑的原因,青筋尽露,线条完美,看上去就结实有力。
晓葵扶着夫人站在院子里候着,二爷一进门便对晓葵说:“带夫人去内室休息。”
他进屋找了一圈,平日里摆在桌案上的戒尺和他教习用的木棍都已不见,也顾不得细找,又气冲冲回到院子里,瞧见夫人仍在,他隐忍着没发火,对晓葵说:“我说带夫人去内室休息!”他的语气有些压抑着。
二爷说完,便继续盯着霍沄洺,少爷全程站在院子中间,一动未动,大声呼吸都不敢。
夫人只能进屋去,二爷环顾下四周,院中有一棵抽条柳树,枝桠生的正软,微风借力,便可随风而扬。
二爷几步走过去,选了一枝长柳枝,从根部截下,不紧不慢将柳枝上的嫩叶一片一片掐断,这看似一个平常的举动,实则是二爷用来平息怒气的方法,他深知现在怒火攻心,易失分寸,正想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霍沄洺暗下心头一紧,该来的还是躲不掉,靳佩哲这个不争气的,怎的还是被师父知道了,二爷停下手上的动作,用力拽了一下柳条,很软。
他转过身看着霍沄洺,霍沄洺却不敢抬头看二爷,“过来。”二爷声音沉闷,周围气压顿时接近冰点。霍沄洺挪着步子来到二爷面前,什么话都没说。
霍沄洺已经预料到二爷会生气,也没什么想要辩解的话,现在说对不起,也已经来不及了。
二爷高高扬起手臂,紧紧握着柳条,加了三分内力,一鞭子重重抽在霍沄洺身上,他一个没站稳,整个人飞起来,砸在地上,嗓子里有些许甜腥。
天剑之人的三分内力,足以将一棵五十年的树连根卷起。
“爷请息怒啊!”羽泽冲上去一下子跪下,挡在少爷身前,抬头祈求二爷。
霍沄洺砸在地上的时候,感觉五脏六腑像是颠倒了位置,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他紧了紧牙,撑着双臂,强撑着站起来。
夫人从屋里跑出来,有意无意地站在霍沄洺前面挡着,她只是轻轻叫了一声:“爷。”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二爷丢下手中柳条,跟霍沄洺说:“前几天一直出去找你,找不到的时候我就想,等找到你带回来,我一定好好收拾你一顿,今日真的带了你回来,又舍不得狠狠罚你了,刚才这一下,就是让你长长记性。今晚上你不必吃饭了,自己好好想想吧,戌时三刻过来找我。”二爷转身回屋,留下一句,“滚回去。”
羽泽扶着少爷回清云轩,路上便说:“少爷是怎么了?为何做什么事情,连我都不带着了?少爷是嫌我愚笨,做不好事情吗?”
霍沄洺把臂搭在羽泽肩上,全部力量都撑在他身上,他的嘴唇发白,满身无力地说了一句:“既然已经知道要挨打,为何要多一个人受罚呢?”
羽泽说着说着,突然流下两行泪,带着些哭腔说:“羽泽不怕,下次少爷若是有什么事,还是要跟我说的,我虽然不会轻功,武功也没有少爷好,少爷不用我护着万安,但就把我带在身边,起码给您跑个腿就行啊,别再把我一个人丢在家了。”
霍沄洺冲着他扯了一个笑,轻声说了一句:“行。”清云轩,
羽泽轻轻扶少爷上榻上去,跟霍沄洺说:“少爷,您等等我,我去给您拿药。”
霍沄洺开口说了一句:“我早料到,不悔。”
羽泽听见后顿在原地一秒,然后继续去找药,全当没听见少爷这句。
这份喜欢,究竟为何能做到撼天惊地,哪怕明知是错,也要毫无顾忌地往前。
晚上,霍沄洺真的没有去星岚阁吃饭,独自在屋里榻上躺着,羽泽也没去吃饭,一直陪着他。
戌时二刻,
羽泽扶他起来,伤处还是疼,被搀扶着往星岚阁一步一步走,走得慢些,便疼得缓了,他走到星岚阁的时候,头上已经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师父,师娘。”他走到屋门口的时候,还疼的呲牙咧嘴,等一推开门,看见师父师娘坐在那里等着他的时候,他立刻就收了面上的表情,装作无事,迈着小步子,走到他们面前,依旧是腰弯下去,拱手行礼。
“坐下说吧。”二爷依旧是一脸严肃的神情,夫人已经说了一下午的好话,告诉他别对孩子发火,有什么话要好好说。
羽泽扶着少爷的手,轻轻坐下。
“说吧,一下午,你都想了些什么?”二爷一开口,晓葵和羽泽都退到门口候着。
霍沄洺知道二爷想听什么,便说:“师父,师娘,这次是洺儿莽撞了,下次,洺儿一定注意。”
这一下午的时间,二爷也平静下来,他说:“师父希望你能可以做事周全些,不说事无巨细都考虑到,至少也要有责任。”二爷停了一下,继续说,“我知道你想说,你去救箫祁韵,是你的责任。非也,你救她,是你的冲动,你年少的轻狂,你在找佩哲陪你去做这件事的时候,你没有考虑佩哲,没有考虑箫家,更没有考虑到亦家,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世间万物,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不能做什么事情都只考虑自己的得失,而不顾他人,这便不是为人端正的做派。你明白师父说的吗?”
霍沄洺轻轻点了点头,二爷接着说:“再有,你错便错在,不拿我们的担心当回事,你独个儿一人前后谋划,自顾自便去了,好几天不知道回家,你知不知道你师娘和我,日日都担心着,挂念着,吃不好睡不好,你却在外潇洒痛快着,习武之人,剑指天下,心怀万家。我不需要你有万家,你只要心里有自己家就行了。别成天只惦记着别人,把自己和我们都不当回事。你已经过了轻狂的年纪,该有些理智沉稳了。”
二爷顿了一下,大概是说累了,喝了口茶,屋子里一片沉寂,霍沄洺肚子发出来的“咕噜”声便突然明显。
夫人站起身,出了门。
二爷继续说:“洺儿,你已经长大了,该要独立撑门面,自己的路,得要自己走了。师父现在老了,也管不动你几年了。”
霍沄洺出言:“师父还没到不惑之年,如何就老了?”
二爷说:“你若是再气我,只怕我等不到不惑之年了。”
“呸呸呸,师父别乱说话。”
夫人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米蝶酥,这是霍沄洺最喜欢的一种点心,家里每个厨房都备着。
夫人轻轻放在桌上,霍沄洺瞧见,眼睛里一下子就有了光,“师娘!您也太好了吧!”
夫人笑着说:“洺儿,饿了吧。快吃,还温着。”
霍沄洺刚拿了一块,二爷突然咳嗽一声,他一惊,手里的酥一下子掉在桌上,摔碎开来,二爷瞧他看见吃的就高兴这劲儿就不快,开口说:“不许。”
霍沄洺收回了手,耷拉着脸,抻着嗓子说:“师娘,我......我还是不吃了吧。”语气中带着撒娇和无奈。
夫人瞧了下二爷,说:“爷,您这师父当的,罚孩子不让吃饭,万一病了如何?不吃饭就过来挨骂,骂完了还不许吃点东西垫垫啊?哪有这样的?”
夫人说完,二爷便发话说:“吃吧!吃完再骂你。”
霍沄洺得了令,知道师父是不生气了,抓起一块酥就塞进嘴里,他是真的饿了。夫人笑着给他倒了杯水,又说:“慢点,别急,都是你的。”
他嘴里塞满了米蝶酥,说:“师娘,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能遇到您这样的师娘。”
二爷在旁边轻哼一声:“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能遇到你这样不省心的儿。”
等他吃完,二爷说:“想想我就气,把《霍门剑诀》给我从头抄一遍,抄完之前不准出门。”
霍沄洺最不喜欢被罚抄书了:“啊?”
“啊什么啊?两遍!”二爷立眉,说。
夫人在一旁笑着看这师徒俩,这也许就是生活的乐趣吧,酸甜苦辣,总要样样尝一尝。
这天,靳家小侯爷和洛家二小姐的婚事便定下了。
第二次早上,靳佩哲跟箫祁韵同时出现在交华楼的雅间,箫祁韵头上戴了一顶帏帽。
靳佩哲一脸的雅正,眼神里的逼迫好像要把箫祁韵刺穿。
也是在这里,数月前,靳佩哲答应了箫祁韵陪她去洛家走一趟,相反,箫祁韵答应他再不与霍沄洺来往。
“你不是已经答应了我,再也不去招惹沄洺哥了吗?那你这一番求助,又是何意?”靳佩哲的声音掷地有声,一字一句都想从箫祁韵嘴里得到一句解释。
箫祁韵的帏帽遮住脸,看不清楚她的样貌,能听见一声轻哼:“靳小侯爷还是不够了解我,我这种把前程看的比命重要的人,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满足自己罢了。”
“你!”靳佩哲真是没想到箫祁韵这八面玲珑演的真不错,一时间语塞。
“靳小侯爷,就算你将咱俩之前说的话,都一一告诉霍沄洺,你猜,他会信吗?”
“妖女!”靳佩哲跟女子少有来往,箫祁韵算的上他接触的第一个姑娘了,除了这个评价,他说不出什么更加肮脏的话语来。
“你好自为之吧。”靳佩哲丢下一句话,便愤然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