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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的后路。所以,我要把他和你捆绑在一起,我要你对天发誓,只要你活着,你就会护佑雁云。”孙老怪说得急了,咳嗽不停。
“师哥,既然我在你心中如此不堪,你又为何把雁云交给我,你不怕我食言吗?”
“你我师兄弟,我再对你不屑,我也知道你舒飞扬这一生,即便薄情寡性,却是重信守诺言出必行,而我,不能将雁云留在我身边,非不想而是不能。”孙老怪喝完最后一口酒,将葫芦扔进火堆。
舒飞扬脸色大变,几十年了,这个葫芦孙老怪一直带在身边,爱若珍宝,无他,因为这是师父所赠。他一把抓过孙老怪的手腕,孙老怪却舒舒服服地躺着,并无一丝反抗。
“师哥,你的心脉尽断,你怎会受这么重的伤,你坐起来,我这就替你运功疗伤,我记得师父当年给过你一颗九夏还魂丹——怎么没有了?”舒飞扬一把撕开孙老怪脖子上的衣服,脖子上挂着一个羊脂白玉的小瓶子,打开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没了,不过我记得师父当年也给过你一颗九夏玉露丸……”孙老怪看到舒飞扬心急如焚,倒有些美滋滋的,这个师弟,终究还是关心他这个师哥的。
“当年徐太妃带着三公主上了凌云峰,我送给三公主了,就算现在去找三公主要,也是来不及了。”
“不用去要了,鹤雨那个小丫头把九夏玉露丸给那个小子吃了,我的九夏还魂丹,现在也在他的肚子里。”孙老怪云淡风轻地说道,仿佛是说了一个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其实很想大笑几声,却是心肺剧痛,连带脸都有些轻微扭曲了。
雁云大吃一惊,怨不得刚才那壶酒下肚,就觉得浑身暖洋洋地说不出的舒服,奇经八脉也都畅通无阻,许多原来没有记起的事情就连支微末节都记起来了,原来是这个缘故。雁云过来跪在孙老怪的身边,刚才不过短短一顿饭的功夫,孙老怪脸上的皮肉都软塌塌地凹陷下去,怪不得孙老怪一直半躺着,背对着舒飞扬。
雁云一言不发,抬起左手手腕,便要划开腕部动脉,却被舒飞扬一把抓住:“喂血没用的,九夏已化,染骨入髓,我师哥花了整整一个甲子的时间用内力提纯烘焙,又岂是凡药。”
孙老怪在脸上挤出了一个龇牙咧嘴惨不忍睹的笑容,雁云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要喂血给他,这使他很满意,“雁云,你跪好,我有话告诉你。”
“雁云,好孩子,你身份高贵,绝不是个奴隶……”
“师哥,雁云的身世牵连太多,以后让我找个机会慢慢告诉他好吗,我发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话实说,绝无半点欺瞒。”孙老怪说了两句,舒飞扬忽然出言打断。
孙老怪闭上眼睛,微微长叹一声,说道:“好,这事说来话长,我也的确没有时间了。雁云,你心地善良,这世上的人多有不及。我走后,无论怎样的绝路,万不可再有一了百了的念头,好好活着,听你师父的话,鹤雨需要你,太子需要你,这大梁的百姓更需要你,你不是折翅的孤雁,你是云朵上的鹰,好孩子,记住了。”
雁云点点头,正之又重地磕了一个头。
“火寒蛊乃人间奇蛊,那个该死的主尊郎玄机身上有火寒母蛊,所以他才能随心所欲地操控你。可你现在不一样了,你吃了九夏玉露丸和九夏还魂丹,你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越了那个该死的郎玄机,只要你够强大,他便无法操控你。杀了他,你的火寒蛊就无药自解,杀了他,你的火寒毒也无药自愈。从来一物降一物,你生来就是郎玄机的克星,你要相信自己。”
雁云点点头,又磕了一个头。
孙老怪哆嗦着从贴身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的小物件,递给了雁云。雁云双手接过来,孙老怪的手热得像块火炭又像只干瘪的瘦鸡爪子,仿佛气血都被燃尽抽空了。
“师弟,雁云不能带着奴隶的烙印活着,这是那枚玉扳指,那场大疫后还活着的满朝文武都应该记得,去求太后太子吧,我就这一个要求。”
雁云的头磕在草地上,只觉得眼里酸涩异常。
孙老怪已经进入弥留之际,他想起身,却是无论如何都起不来,雁云向前跪行一步,将孙老怪抱在怀中,除了鹤雨,这是第一次,雁云出自本性,将人主动抱在怀中并无半点厌恶抗拒,孙老怪要不是濒死,一定会手舞足蹈起来,:“雁云,我想收你做个义子,给我摔盆捧灵,你……你可愿意?”
“我愿意!”
“盆要买城西那家棺材铺的,他家的盆摔的最响最碎。”孙老怪不放心地叮嘱道,梁国风俗,出殡时谁家的孝子贤孙盆摔的最响最碎,便也是代表最孝顺最心碎神伤,于死人大约也是极有面子的。
“我知道。”
“我所有的医书都送给王太医,整个太医院也就那个小子我看着还顺眼……”孙老怪的声音低了许多,大青驴似有所感,走过来,低下头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孙老怪的手。
“对了,还有你,咱哥俩好了这些年,我先走了,把你送给宇文恪,让他给你养老。雁云,你告诉那个臭小子,大青驴比较挑嘴,别给我喂瘦了。”孙老怪临死也不忘坑宇文恪一下。
“不会瘦。”
孙老怪嘱咐完,不再说话,只是下死劲地盯着舒飞扬,只是眼里的光彩就如旁边临熄的篝火一样,努力挣扎却已经是临秋末晚了。
“皇天后土,师尊在上,我舒飞扬今日便收雁云为徒,只要他肯听师训,行正路,我必细心呵护,倾囊相授,爱如眼眸,不利用,不抛弃,若违此言,便如此树。”舒飞扬说完,挥手一掌,将身边一颗碗口粗小树拦腰劈断。
“去……去磕头!”孙老怪声如蚊蚋。
雁云将孙老怪靠树倚好,转身给舒飞扬磕了三个头,“师父!”一声师父,雁云就算完成了拜师仪式。
孙老怪干瘪褶皱的老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这世上除了他孙老怪还有谁能在心脉已断的情况下又坚持活了这么久,他的事都交代的清晰明白,世间了无遗憾。如果他还有一分力气,也要为自己大声叫好,可是他现在没有力气了,篝火快要熄灭了,只略有一点黑红的火炭还在苟延残喘。
“师父……师父!”孙老怪嗫喏着,眼底忽然闪出一点奇异的光彩,可是转眼间,灰飞烟灭,孙老怪死了,活着的时候痛痛快快,绝不吃半点亏,死的时候也是干干脆脆,不肯拖泥带水。
有一滴滚烫的液体划过雁云的脸颊,悄悄滴入草丛,他的心痛的不能呼吸,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最早是娘,然后是红姐,再是孙老怪,又有一滴滚烫的热泪滴入草丛,一滴一滴,断断续续,无论怎样也忍不住。
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眼泪,曾经无论受多重的伤,挨多狠的打,他都不会流泪,化朽阁对眼泪是零容忍,爱哭的孩子总是被最先淘汰,可是这一次,他的眼泪却是忍也忍不住。有一股恨意从内心的最深处升腾起来,他恨主尊,恨主尊,原来他从骨子里害怕主尊,可是现在这股恨意翻山倒海,压在他的心头,所有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主尊那里,主尊,他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