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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爱护自己。”鹤雨一把抓起雁云的手,身边的嬷嬷开始咳嗽。
“嬷嬷,你不要说话。我要做什么,自己很清楚。”鹤雨说完,理也不理嬷嬷,带着小宫女转身回去了。
不过片刻,就见鹤雨拎着药箱,拽着梅姨跑了出来。
“伸出手来!”鹤雨命令道。
雁云很乖。鹤雨低着头,雁云能闻见她发间的香。
“公主,来不及……”身边的嬷嬷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嬷嬷,如果太后怪罪,我自一力承当。”鹤雨头也不抬。一直到缠好最后一圈,鹤雨才将手里的剪刀纱布往冯冷梅手里一放,转身欲走。
冯冷梅横跨一步,拦住鹤雨,将鹤雨散落在鬓角的碎发掖了回去,又正了正头上的发簪。
“公主务必注意仪表,不可失了礼数。”
“嗯!我知道了。”
雁云的眼光仿佛被什么牵引一样追随着鹤雨的身影。她的身后跟着嬷嬷和宫女,可是他就是能从间或一露的裙角衣摆处,认出鹤雨的背影。鹤雨,是刻在他的脑海中最美的影像。
冯冷梅不动声色,站在雁云眼前,挡住了雁云的视线。
“你是不是一天不受伤就不自在,这又是怎么弄的?”冯冷梅说话的口气就像雁云是个自虐成瘾的白痴,可是她的眼里却颇多怜悯。
雁云眨眨眼,没有回答。
“雁云,”冯冷梅忽然靠近一步,低声正色道:“以后别再耍这些小心思。”
雁云愣了一下。
“这里就是你能离她最近的地方。”
看着雁云脸上那一丝笑意慢慢隐去,冯冷梅心里叹息一声,雁云果然有些小心思,可是在这深宫内院,这样的心思一点都要不得,不仅会害了雁云,更会害了鹤雨。她看了看宫门另外一侧站着的目不斜视的侍卫,终于什么也没说,回去了。
穗阳的十六岁及笄礼办的十分热闹,在太后娘娘的坤安宫由太后亲自主持,礼乐整整响了一天,不仅宫里的几位太妃无一缺席,就连宫外的诸多诰命夫人也都参加了,收到的贺礼摆满了坤安宫。
太后已经有数日没有上朝了,就这样,还拖着病体给穗阳举办了如此隆重的及笄礼,宫里谁都不是傻子,锦上添花都是做惯了的。背后难免腹诽,这位公主怎么倒像是太后亲生。
这一天,也是太子的生辰,满朝文武都来恭贺太子寿辰,太子也在两仪殿摆了酒席宴请文武百官,宇文恪一直侍奉在侧。徐太妃只参加了及笄礼,礼毕就回了落霞宫。
雁云这些日子过得十分逍遥,轮值的时候就认真站岗,每天能见上鹤雨一两面,偶然还能说上一两句话,于愿足矣。看不见鹤雨的时候,就把鹤雨的一颦一笑在心里回味几百遍,有时候想着想着,嘴角还会下意识地翘一下。
侍卫们大部分都是些耿直人,他们佩服雁云的武功,倒很少有人再找麻烦。偶然切磋,雁云虽然不爱说话,却总是能一眼看穿他们动作中的漏洞,往往比试之后收获颇丰。如此一来,交班以后,就经常有人缠着雁云切磋武功。
每每拖延,回到孙老怪的住处,经常见孙老怪斜靠在门上,乜斜着眼看他,嘴上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生气,像个深闺怨妇。雁云只好赶紧换了衣服乖乖的去扫地做饭。
然而孙老怪却并不吃他这一套,晚饭后,总是拿出一套银针来在雁云身上扎来扎去。美其名曰为太后娘娘试针。扎的时候很疼,雁云不得不咬牙挨着,可是扎完后,却又觉得浑身说不上的轻松。有时候感觉像是一个迎风卧雪,筋骨寒透之人泡了一个热水澡,有时候又觉得像是被烈焰炙烤的五脏焦渴之人于三伏天吃了一块井水镇过的凉西瓜。晚上睡眠之时,再把孙老怪教过的内功心法练上几个时辰,早上醒来,他只觉的从来没有如此精力充沛。总之,这几天,雁云过的十分舒服。
及笄礼那天,鹤雨路过他的身边,悄悄说了一句:“雁云,你胖了,像个胖雁。”
这些日子,孙老怪变着花样的从御膳房要好吃的,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他比红姐还厉害,雁云都吃饱了,还被逼着再喝一碗鸡汤。至于喝粥这件事,雁云的脾胃都好了,粥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乐停礼毕,宴席散尽,已是月上柳梢头。
多少年宫里没有这样热闹过了,就连过往的宫人脸上都带了几分喜气。
雁云低垂着眼睛看了看脚边自己的影子,很快月亮就会圆起来。开头他以为做了侍卫,就会离鹤雨近一些,他什么也不想,能站在她的身边就满足了,可是真做了皇宫的侍卫,反而变成了一棵树,一棵种在落霞宫门口的树。
树叶沙沙的,雁云看着远处有一队灯笼迤逦过来,他知道,那是穗阳参加完晚宴正在回宫。队伍正走在湖边,树影婆婆娑娑,影影绰绰,雁云看不清穗阳的身影。他凝气于耳朵,看不见她,能听到她说一句两句也好。
“你确定这就是那个贱人的女儿?”是谁在说话,雁云忽然睁大了眼睛。
“放心吧,娘娘,奴婢已经打听明白了。”另外一个声音说道。雁云在池塘边的阴影里搜索目标。
“贱人,害死我的孩子,自己的女儿却能活着行及笄礼,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我要让你女儿去死,去死……”咬牙切齿的声音仿佛地狱里的老鼠,雁云看到了,树的阴影里,两个女人,挥舞着手臂向鹤雨冲了过去,寒光隐约一闪,她们手中持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