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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帝也十分喜欢自己的这个侄子,如果世子在梁国出任何意外,不要说两国交好了,只怕马上就会兵戎相见。
眼见世子被狼惊吓的松开抓栏杆的手,穗阳猛地往前一扑,堪堪握住,忽然腿上一麻,两个人一同跌落湖底。
“护驾!”狼的企图宇文恪是第一个发现的,训练有素的内廷侍卫瞬间将太子殿下,惠王使团以及文武百官围在中间。太子虽然害怕,可还是一眼就看见跌落湖底的穗阳和小世子。纵然太子还未亲政,可这后果他却是清清楚楚。
“救他。”太子的手哆嗦着指着池底的狼群,手指上还缠绕着哑巴的玉管。
宇文恪听见了,哑巴也听见了。
越是慌乱,宇文恪越必须守在太子的身边,没有谁的生命比太子更重要,即便是穗阳,即便是燕世子。
“救他,还是救她?”哑巴分不清,但是有一点哑巴清楚,主人的命令必须执行,而自己没有力气了。他知道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他不记得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也从来不知道下一次吃饭会是什么时候,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杀完所有的狼了。
湖底的狼已经死的七七八八,还有战斗力的狼除了狼王,不过三四头。哑巴很累而且多处挂彩,有些虚脱,左手断了的小指一撅一撅地疼,心头一突一突的慌乱,胃里只有一些凉水,木木的很是难受。哑巴看着地上的狼尸,不觉咽了一下口水,这个时候哪怕有一口热的狼血喝也好。
狼血没有,命令必须执行。哑巴肩头扛着穗阳,腋下夹着燕世子,用尽全身力气跃向湖边。狼王的独眼猛的一亮,机会来了。
哑巴没躲,背负着两个人,不必躲,无处躲,也躲不开。
跳上来的饿狼有一头冲向了燕惠王,侍卫截杀,燕惠王不仅没有躲,反而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宇文恪的心微微一动,燕惠王这样的身形,似乎是慌乱,却实实在在的挡住了背后一个姜黄色脸的燕国侍卫。
跳上来的四头狼瞬间就被梁国内廷侍卫斩杀。哑巴站在栏杆里,慢慢放下世子,放下穗阳,然后,身子朝后栽了下去。
狼王对哑巴的最后一击拼尽了全力,一击落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它给族群报了仇。只等着哑巴跌落湖底,它就要亲自咬断他的喉咙。
哑巴朝湖底栽落,身体却被人拉住。燕惠王身后那个姜黄脸的侍卫和穗阳各拉住哑巴的一只手,硬生生把他拉了出来。
湖边一片慌乱,惠王拉着世子的手看来看去,一脸后怕。世子狼口脱险虽然脸色煞白,却一脸骄傲。御医来了,正在给太子诊脉看是否受惊。宇文恪指挥侍卫射杀湖底所有饿狼。
人群之外,哑巴孤单地躺在地上,血染红了他的衣襟。狼王最后的拼力一跃,利爪给哑巴开了腹,血淋淋破损的衣衫之下,隐约有一小段肠子露了出来。
“皇姐,他不行了,本宫还想打赏他呢!”年轻的太子站在穗阳的背后,带着几分惋惜几分惆怅地说道。叮咚,玉管落在穗阳的脚边,太子转身欲离去。
“你站住!”穗阳的声音冷而洌:“经年不见,太子殿下好大的兴头。不过助兴,使人斗狼,肠破肚烂,引君一笑。还记得父皇在时,你我不过七八岁,我不止一次听父皇说过,为君之道,必使百姓富庶,老有所养,幼有所教,不使一人为了生存成为奴隶。父皇在时,便有废奴之心,尝说奴隶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不可随意鞭挞,不可私取性命,对私下虐*奴的,父皇一旦知道,都是严惩不贷。父皇故去不到十年,你可还记得父皇没有完成的遗愿?”
太子的脸色有些难看,想要解释什么,忽见吏部侍郎走过来,终究咽了回去,只艰难地说了一句:“本宫什么都没有忘记!”
哑巴的脸色很是青白,大约他也知道自己不行了,穗阳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睛慢慢地似乎有了一点光彩。顺着哑巴的目光,穗阳看到天空中有一只孤雁,蓝的天,白的云,孤雁哀哀自由飞翔。哑巴的眼里充满羡慕的目光。“真好!”哑巴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明明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可是穗阳听到了,他说“真好!”
“三公主,起来吧,他不行了,一会儿我会找张席子给他。”冯姑姑伸手扶了一把穗阳。
不,他不能死,不知道为什么,穗阳的心忽的一下坚定了起来,她一把抓起身边的玉管。
“我现在是你的主人,我命令你坚持住。只要你坚持一小会儿,我发誓,我一定竭尽全力的救你,……”哑巴的目光慢慢转到她的脸上,她这才发现,他的脸那样的苍白,而他的眼珠那样的黑。他看着她,等待她的命令——他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
“只要你能坚持住这一小会儿,我发誓,我绝不会放弃你,我会是个好主人,我会想办法给你自由。”穗阳几乎是喊出来的。
“殿下,殿下,请把这个奴隶赐给穗阳吧。”穗阳拦住正要离开的太子殿下。文武百官已经陪着燕惠王去了大殿,太子殿下在内监跟侍卫的拱卫之下准备回去更衣。
“皇姐,他马上就是个死人了,你要个死人做什么?”
“不,他还没有死。他救了我,我也想试试救他。”穗阳急切地说到。
“御医都说他不行了,你没看他的肠子都漏出来了!”
“凌云峰上有许多好药,冯姑姑又擅长歧黄之术。这个奴隶是为了救我和燕世子才会受这么重的伤,就请看在我和世子的面上,让我试试吧!”穗阳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宇文恪。
“殿下,这个奴隶身体极好,也许能挺过去也说不定。毕竟救了公主跟世子,也算有功之人。”宇文恪施礼道。
“可是凌云峰是皇家禁地,外人怎可擅入。”
“他不过是个死士,主人的话就是天。万一他活下来,做个内监也不错。我看咱们的三公主对他还是挺上心的。”花阴摇着团扇,一步三摆的走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皇姐说得对,他不过是个死士,可他是一个救过我的死士,所以,请殿下允准,如果他能活下来,我要做他的主人。”
瞄了一眼宇文恪,花阴冷笑起来,不知道母后知道这一切会是什么表情,这个奴隶还真是一个香饽饽呢。
“你要做他的主人,也得我同意,说到底,这个奴隶是我花钱买的,你要他就得花钱买去。”花阴乜斜了一眼穗阳,眼睛微微眯了眯。
穗阳一愣,她身上一分银子也没有。
“我知道你没钱,不过你头上的簪子还值几个钱,不如就拿它抵了这个奴隶的身价银子。”
穗阳无语,这根簪子是母妃的,穗阳偷偷戴了出来。没有办法,就身上的这身衣服还是红姐熬了几个晚上现赶出来的,若再不带上件像样的首饰,入宫觐见太后就显得失礼了。
“你既舍不得,我就走……”花阴作势离去。
“给!”穗阳拔下发间的七宝琉璃步摇。
花阴身边的婢女赶紧接过来,恭敬地递给花阴。谁知道花阴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说道:“一个死人换的簪子你也敢递给我,扔双鱼池里。”
七宝琉璃簪在阳光下划出最后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池底一堆血污之中。
“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迟早还得回到我的手里,只有我有权利决定它的命运。”花阴乜斜了一眼宇文恪,冷笑着摇着团扇欲要离开。
“钥匙,他脖子上枷锁的钥匙给我!”
“早扔了。那么肮脏的东西,我怎么会随身携带。告诉你,这枷锁给他带上,我就没打算取下来。”花阴冷笑一声,“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我带在身边,我也不会给你,他不是你的死士吗,你自己想办法。不过,一条锁链,对一个死人又有什么影响。”花阴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