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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恍惚，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
“阿雪......”
凤和雪低了眉眼，音色温柔：“王爷，您说。”
“救救、别让我......死......”
他不能死，至少，在任务完成之前不可以。
凤和雪微笑，应了一声：“好。”
权霄放下心，终于坚持不住，彻底失去意识。
“不！皇叔！！”
百里之外的京城，谢胤心忽然从噩梦中惊醒，瞪着眼，剧烈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他坐在榻上怔了好久，扒开被褥，看了眼自己双腿——还是完好的。
可是方才在梦里，他分明梦见，权霄狞笑着杀死他母后，逼他退位让贤，还打断他双腿。
他的瘸腿再也治不好，心中恨这男人恨得入骨，掌权后便将他囚禁起来，作为报复，亲手斩去他双腿，铁链锁在榻上日夜交合，在他身上疯狂索取。
权霄不堪受辱，在某次被他当众强.暴之后，咬舌自尽。
谢胤心自然不会让他如此轻易死去，不惜以身养蛊，费力将人救回来，在他身上日复一日施加永无止尽的暴行。
他看见权霄露出痛苦的表情，哭着求他杀了他，他看见自己不顾一切在他体内肆虐，咬着他脖颈说，要他偿命。
后来......后来权霄真的给他偿命了。
他死在榻上，瞳孔圆睁，姿态扭曲，血水与白.浊交融着从他体内流出，身下雪白的被褥洇湿成血色，渐渐弥漫了谢胤心的眼。
疼痛的触感如此真实，仇恨和痛苦深沉得令人喘不过气，简直像是刻在灵魂里一样不可磨灭。
......难道这些，都只是梦吗？
“陛下......”小元宝掀了帘进来，小声唤他：“卯时初刻了，您可要起了？”
谢胤心看他一眼：“权霄......王爷，有消息了吗？”
“派去兖州查探的侍卫说王爷前两日已经出发，想必今日午时应该就到了。”
谢胤心魂不守舍，点点头，让他扶自己起来换上龙袍。
自权霄那日离京前，允许他进出御书房后，他在宫里的待遇就变了，掌事公公亲自将宫里的流水账目都送了过来，他正式搬进养心殿，穿上尊贵的龙袍，吃穿用度每一样都是天子的规格，处处精细非常。
他再未曾露出过往日的窘迫模样。
谢胤心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这些是自己震慑的效果，只能说，是权霄故意为之。
这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一边折磨他，一边又处处对他好，甚至主动南下，放权给他，他就不怕自己强大起来以后对付他么？
谢胤心心事重重，去了銮仪殿。
早朝时，摄政王一党又有人提起要嘉赏权霄，加九锡，赐封地。
保皇党自然不愿，一顿反讽骂了回去，朝堂照旧吵得不可开交。
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句：“陛下！摄政王为大齐呕心沥血半生，您却如此苛待，难道是要他含恨而终吗？！”
含恨而终......含恨而终！
谢胤心突然想起梦中权霄惨死的模样，想起那种绝望到窒息的痛苦，想起权霄恨得说要跟他永生不再见！
不......不！
他忽然站起来，带翻御案上砚台，浓墨泼洒一地，他撑着桌面，骇得双目圆睁，身体止不住地发颤。
“......陛下？”底下朝臣皆不明白他突然间为何反应这么剧烈。
谢胤心哆嗦着手，指着柳知权：“柳相，传朕旨意，皇叔......摄政王......权霄，赈灾有功，忠诚勤勉，即刻表彰封赏，去拟圣旨，现在就去！朕要去接他......朕要去城门口......”
“陛下不可......龙体为重，您才刚刚康复啊......陛下！您慢点，等等臣啊！”
一群保皇党，拉都拉不住天子，只能跟着他一起去城门口相迎。
天子亲临，举朝出动，百姓夹道，满城相迎。
这等殊荣，天上地下，开国以来，摄政王权霄还是头一份。
记得当初镇远将军大败西北蛮族归来时，也未曾获得如此嘉赏，摄政王......摄政王，这奸臣怎么就这么好福气呢。
眼见日头开始毒辣起来，午时将至，官道上却连一个人影都见不着。
朝臣们陪着任性的天子，一直等到夕阳落山。
“王爷当真今日回城？”
“或许吧，陛下都这么说了。”
“那怎么会到现在都......”
“莫非，途中出了什么意......”
外字尚未出口，便见天子眸光一亮，驾着马匆匆奔出去。
远处，摄政王那辆特制的玄顶银铃马车踏着夕阳余晖，正从官道上不徐不疾驶来。
“陛下。”祝明诚下马请安。
谢胤心看都没看他，径直上了马车，迫不及待掀开车帘：“皇叔！”